多想和你邂逅,在一条无人的街,在某一个回眸的瞬间。多想和你重逢,在某一个转角,下一个路口。这是冷凌在空间里为王风写的一段独白。
在那一段时间里,冷凌特别迷恋王风,总会时时幻想自己会在一个不经意间就和王风相遇。而自己就是剧中的小白女主,王风就是威风凌凌的王子。有时还觉得王风其实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错觉,更甚者,她走在人群中,总感觉自己听到王风在叫自己,回头时,身后却没有那张熟悉的脸。
想起那些过往,冷凌如今剩下的大多是对自己嘲讽一笑,心里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却始终无法释然。出了餐馆后,她拉着行礼漫无目的的走着,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因为她想念外婆了。
对于外婆,冷凌总是有一种难于言明的亲切,那是对爸妈,对袁婷也没有的感觉。对于外婆,她总是会时刻忧心着她的身体,她的心情。如果不是顾及外公和小舅他们,冷凌一直有一个把外婆接到身边的念头。每次在她袁婷面前提到外婆,袁婷总说那是一种偏爱,让她注意影响,别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冷凌却不在意,偏爱就偏爱吧,人的一生之中,如果不是为了寻找一个能让自己偏爱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爱情那么执着呢?再说了,谁说亲情不可以偏爱。而冷凌对于王风的爱情是不是偏爱,冷凌至今没有答案。
似乎习惯性的回头张望,冷凌的视线停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起初冷凌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不远处的背影还在。某一种认知瞬间占据了冷凌的大脑,心突然猛烈的跳了起来,脚步不由自主的向那个熟悉背影走去,记忆也回到了那个下午。
男孩用带着磁性的声音疑惑的问。“丫头,你喜欢我?”
冷凌整颗心都狂跳了起来,觉得男子肯定察觉了什么,害怕他觉得自己太主动了,想故做矜持的说点什么。
紧张道,“没有,我……”
“你不喜欢我?”没等冷凌说完,男子又问。
冷凌更急了,有些慌乱道。“不是,不是的。我对你感觉比喜欢还要多一点,是……是崇拜。对,崇拜。我崇拜你。”
男子低低一笑,眼底有丝一闪而过的柔情,轻轻把她抱到怀里。那是冷凌记忆中,王风给她的第一个拥抱,动作温柔到能把人溺死在他怀里。脚下传来轻响,冷凌这才发现自己踩到一个破碎的壳子,抬眼见那个熟悉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冷凌抬脚就想追上去,却在跑了几步之后就猛然停下,王风已经结婚了。
自己追上又能做点什么呢?向他打个招呼问声好吗?失落渐渐涌上心头,冷凌苦笑了一下。再说王风的公司远在北京,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一定又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缓缓返回车站,冷凌觉得消食得差不多了,也应该去见外婆了。
在冷凌的记忆中,自己和外婆在一起的时间比爸妈的时间都还要多。从小爸妈就特别忙,即使和他们住在一起,也大多晚上才见得到他们。外婆的家离冷凌家里才五分钟左右的路程,妈妈也是唯一一个嫁在村里的女孩。
小时候,爸妈下地务农,她除了找找小伙伴,其他时间都和外婆呆在一起。
随着年龄渐长,爸妈下地务农,她到学校上课,放学后就到外婆家里做作业。
到了晚上才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为了不耽误学习,又被爸妈催着早睡,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又会重复着昨天的生活。
渐渐的,冷凌学到了工作狂人这个词,觉得把它用在爸妈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后来即使搬到了北京,爸妈也常常埋头工作,爸妈当时没有在同一个公司,即使没有多少时间相守,两人都觉得自己是为了家,所以谁也没有埋怨过对方半分。
冷凌自然也不会打破这份他们维持出来的和谐气氛,只是越发的粘着外婆。为了能和外婆多呆些时间,她常常在假期间忍着晕车的难受,把老帅布置的作业带到外婆家里做。那时的爸妈也算是在内心对她感觉有所亏欠,她要求的多半都会依着她,除了第一次她偷偷回到外婆家才给他们电话有些生气以外,其后假期他们还会抽空送她上车。
直到爸妈去世,冷凌才明白,自己之所以那么喜欢外婆,也许是因为她在这个亲情感少得可怜的家庭里,给了她一份渴望的温暖。冷凌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学会独立,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谁的唯一,没有谁少了谁不能活。直到爸妈去世,她才觉得,他们是一个多么有远见的人啊,她当时连眼泪都没流过半滴。
冷凌的家乡住在一个离城镇偏远的小村,那时的条件很苦,很少有人可以买得起化肥,更不像现在交通发达。那时要坐车出远门,还得走很远的山路到镇上去。当时地里的庄稼都是用牛马的粪便作肥,种出来的玉米梗也像甘蔗一样清甜。每次到了玉米成熟的季节,外婆都会从地里给她带回大量甜甜的玉米梗。
在农村除了空气好,其他的好处也不少,每年春夏季节,山间田野里结满了各种野果。冷凌记得那个时候舅舅还不认识舅妈,小姨又出嫁得远,整个家里就她一个小孩。外婆常常会特意到山上去给她采些野果,或是务农时回来也会随便给她带。
并不是外婆很闲,而是外婆心里有她。所以那时候,冷凌很不解,为什么对于外婆来说举手之劳的事情,对于整天闲坐在家里的奶奶却半件也不愿意为她做,爸妈也总是以忙为借口。
那时候的冷凌很单纯,纯很真实,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渐渐的,对于那个亲情感薄凉的奶奶也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直到那年她一直认为亲情感薄凉的奶奶去世,她才从妈妈口中得知,奶奶并不是天生亲情感薄凉,而是老一辈人的重男轻女。妈妈因为生下自己导致子宫出了问题,奶奶在得知妈妈今后都不会再生育,爸爸也不会另娶后,对他们的态度才会这样。
在车站等了大约八分钟,冷凌再次上了一辆大巴,寻了个通风的位置坐下,这次却是再也不敢走神。
大巴在一处小山村的路口停下,冷凌缓缓下了车。入目的就是一片复古的红瓦白墙,和水泥仿制出的来的木制亭台。自从大理的旅游业发展起来后,政府出了很多钱把所有村庄的房屋都给重新装饰了一遍。
根据冷凌所知道的就有三个不符合现代化的住房,昭通那边给建立成了童话王国里的城堡,昆明给建成了城市的首都,房屋极其别致。而大理这个位置成了复古风的家园,让人联想到了古代帝王的寝宫。至于其他地方弄成了什么样,冷凌至今没有见过,也不怎么感兴趣,她一直觉得自然才是最美。
穿过空旷的巷子,冷凌看向不远处的吊桥发呆。穿过那座下面流水辘辘的吊桥后,就离外婆所住的地方不远了。这里并不是她从小长大的村庄,外婆的家原本也不住在这儿。前几年公司回收一笔不小的利润,她花了一半的薪金,给他们在这里买了一栋房子。又花了另一半在房子里添了些新家具,其中外婆的床为最贵。
轻走过桥,冷凌的鞋跟在地上发出轻脆的声响,从桥上放眼望去,红瓦白墙的住户后院山水环绕。此时刚到初夏,轻吸一口气,还能闻到山上传来的阵阵花朵的清香。冷凌从小在这里长大,知道山间一有一种叫赤焰的花,花朵很小,颜色却极奇艳丽,味道也浓香持久。很多村民都喜欢把它移种到院子或屋边,如今她站在此处就能闻到花香,想来应该是这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