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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的前身是“风行时装商厦”,一个全国性的联号商厦,它的始创者是柳氏兄弟的父亲,即现在的总裁。他们的父亲从一个走南闯北的倒爷开始,一步步建立了这个商厦。

但在这个全国性的联号商厦里,卖的都是别人的东西,夏奈尔的香水,皮尔。卡丹的西服,费利加莫的鞋和女装,凯利的提包……

在竞争日益激烈的商场,这个运转了近二十年的大商厦由于陈旧的经营模式,僵化的商场策略,终于步入穷途末路,犹如一条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我要有自己的东西。”柳垂杨一上任便说出这第一句话。

“风行商厦就是你的。”总裁当时如是说。

“我不要‘风行’,这个名字一听就匆忙短命,我要‘羽翼’,我自己的‘羽翼’。”

“你要孤注一掷?”总裁皱着眉头。

“这不叫孤注一掷,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在现有的基础上大刀阔斧的改革我不反对,但你要推翻了重来,你知道创造一个自己的品牌有多难?更别提在现下这么多中外合资的品牌中杀出一个‘国粹’,那就像天方夜谭一样虚幻!这是做生意,要讲究实际,而不是你画画搞艺术,可以无边无际,天马行空!”总裁的脸色很难看。

但柳垂杨不听,他一意孤行。他说:“我不是纯粹的商人,我宁愿当一个创造者。激情和想象是一切创造的源泉,商人也不例外。最杰出最有天赋的商人和艺术家一样天生富有激情和想象,否则,他就是一个平庸无奇的商人。”

于是,他不顾旁人反对,盘下了厂房,买来了机器,打通了种种关节,贷足了款项,招聘了工人,高薪聘请了设计者。在一个朗朗晴日,“羽翼时装股份有限公司”横空出世,气球飞上了天,霓虹灯在这个城市的夜晚闪烁。

毋庸讳言,“羽翼”一开始的日子不好过,首先它没有合资企业的种种优惠条件。

总裁说:“我们完全可以先保留‘风行时装商厦’,继续经营以前的东西,只开辟出一个‘羽翼专柜’作为一种过渡。”

他否决了总裁的提议,他说:“我不给自己留后路。我不要一个挤在角落里的‘羽翼’,我要一个‘羽翼’的世界,我要铺天盖地。”

总裁知道无可挽回了,他看着这个如顽石般冷峻的儿子,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他无言以对。这个儿子像他一样天生不按牌理出牌,你无法对他晓之以理。于是总裁让步了,不再干涉他。

“但是柳总还是成功了,有如神助!”宋辞兴奋不已的讲述着,“柳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出了首次时装展示会,在展示会上,人们看到了中国女性百年来的新形象。展示会盛况空前!我们‘羽翼’主要走古典民族风格,当这个城市的女人似乎在一夜之间觉醒,发现了它的美丽之后,情势一下子暴涨,很快将市场占有率提高了好几个百分点并杀向欧美新市场。其他分公司甚至总公司都相继调整了经营策略,跟咱们柳总学习。现在,‘羽翼’的所有公司都是在按照柳总的设计风格和运营方式经营。也就是说,‘羽翼’的成功都是咱们柳总的心血和功劳。”

唐果听不懂占有率百分点的,只明白了这个柳垂杨很牛,他在关键时刻创造了奇迹,挽救了公司,是柳氏家族的功臣。

“但柳总不愿回总公司,总裁只好任用自己的亲信当左膀右臂。”宋辞继续卖着消息。

“唔,副总裁的人好像还不错。”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

“不不,见过而已,看着面熟,觉得他还算平易近人。”

“嘘,别说啦,要开会了。”

孙啸宇坐在安排好的主位上,眼光扫了众人一眼,忽然在唐果身上一顿,唐果连忙低下头。孙啸宇微微一笑,翻了翻讲稿,开始发言。

唐果努力听着会议内容,无奈一知半解。

正昏昏欲睡,被人碰碰肩膀,刘子豪小声提醒她:“该上咖啡了。”

“哦。”

转身来到咖啡机前,与另几名新职员一同端起煮好的咖啡送入会场。眼看到达目的地,前面已放下咖啡的苏蕊忽然一个转身,撞了她的手臂一下,于是,托盘中的几杯咖啡惊险的跳跃着,终于不支倒翻出来,带动托盘,整个扑在她胸前,顿时水花四溅。眨眼间,她洁白的衬衣尽数被毁,热烫的液体令她低呼出声,疼得眼泪流了出来,混合着杯盘落地的声音,一时混乱之极。

“快!快去用凉水冲冲!”刘子豪猛推她。

唐果忙冲到洗手间,将凉水不住拍在前胸,终于稍稍缓解一下。解开扣子看了看,一片通红。

“唐果,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外面传来宋辞的声音。

唐果连忙将扣子扣上,一面回答:“不用,我回去抹点牙膏就行了。”

“还是上医院吧,那可是刚煮开的咖啡!”

“唔,我自己去就行了。那个,能不能借你的外套用一下?”

“没问题。”

几分钟后,唐果隔着洗手间的门框从宋辞手里接过西装外套穿在身上。这还是她第一次穿别人的衣服,有些不自在的走出洗手间,正要道谢,会议室的门打开,人们鱼贯而出。最后是柳家兄弟与孙啸宇。

“你还好吧?”孙啸宇温和的问她。

唐果点点头。“还好。”这时听到有几声窃笑,她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相当滑稽,咬咬唇,面色涨红,甩着长及膝盖的西装跑走了。

回到住处抹上牙膏,换上干净衣服,看看时间不早,干脆吃了中饭,又小睡了一觉,这才赶回公司。

一进大厅,便看到柳垂杨与那位方小姐走出电梯。方小姐今天一身休闲装束,肩上背着个画夹,一手挽着柳垂杨的手臂,风姿如柳,笑靥如花。她身边的人淡如清风,又光芒耀眼,浑身闪烁着王子般的优雅与高贵。两人并肩行来,恰如两道刺目的阳光,更像是一幅春意飘摇的油画,朦胧而典雅。

唐果傻了一瞬,忽然发现柳垂杨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冷冰冰寒凛凛,使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迅速恢复神志,与二人错身而过时点点头,踏入电梯。

奇怪,她没做错什么吧?他干嘛那么冷飕飕的看自己?

浑浑噩噩的来到办公室,刚一露面,就听到宋辞喜庆的声音:“唐果,恭喜你,你顺利通过考验,公司提前录用你啦!”

唐果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上午你刚走,孙总就宣布正式录用你啦,而且要我们大家都多照顾你。”

“哦。”

的确是喜事啊!可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皮直跳。

忐忑了将近一下午,终于不经意的说起来:“原来咱们总经理有女朋友了,以前我还说他是同性恋呢。”

“你是说方小姐?”宋辞问。

“对对,两人感情好像还挺好。”

“也许吧,他们是大学同学,都是艺术系的高材生。”

“哦,她叫什么?”

“方晓雯。”宋辞忽然凑近她,“好像咱们孙总也喜欢她。”

“啊?你连这也知道?”

“有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孙总就差明目张胆的表白了。”

“那方小姐呢?喜欢哪一个?”

“当然是柳总。他们两家是世交,她还是个中学生时就开始追柳总,已经追了十年了。”

“哇!好壮烈!”

“没错,不成功便成仁。”

“现在看来是成功罗?”

“谁知道呢?反正柳总一直以来交往的女性只有她一个,而且,总裁和总裁夫人一直催他们结婚呢。”

“是啊,十年了,也该有成果了。不过搞事业的人嘛,都兴晚婚晚育。”

宋辞笑笑,忽然看向她。“你没事了吧?我是说你上午烫伤……”

“没事,没事。”

“以后离那两人远些,不安好心。”

“我知道,谢谢你。”

“不过,孙总也批评她们了。”

“哦。”多好的副总裁啊!

可是,福兮祸之所伏,唐果正踌躇满志的准备好好加油干,以报上司的知遇之恩,却不小心听到别人的交谈——

“那丫头真是恬不知耻,把爪子都伸向孙总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孙总也对她刮目相看!”这是苏蕊的声音。

“一个女人还能用什么手段?除了脸就是身体。”王灿接口。

“就她那种货色,白送我都不要!”另一个女职员。

“唉,真不知时下的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还是咱们柳总的品味高啊!”苏蕊。

“哼,你以为那丫头就不打咱们柳总的主意?你没见她看柳总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了人家!”王灿。

“嘻嘻嘻,你太夸张了吧?恨不得吞了人家的是你吧?”有人笑。

“去!你没见那丫头的表情,那才叫个淫荡呢!”

唐果再也听不下去,一步踏进午间的办公室,冲到那几个正笑作一堆的女人面前,“啪”的给了其中的王灿一个响亮的巴掌。

众人呆住,忽然齐涌而上,围住她一阵推搡捶打,边打边骂,眨眼间,唐果已是头发散乱,眼镜跌地,衣裳撕破,狼狈不堪。

正打作一团,忽听门外宋辞一声惊呼:“柳总!”

几张脸一齐望向门口,只见一脸沉静的柳垂杨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

“你们打够了么?”他身边的秘书周志邦皱着眉头问。同时,宋辞等几位男职员一拥而入。

“唐果,你这是……”宋辞瞪着衣衫不整的唐果说不出话。

唐果呼呼喘着气,忽然一脚踹向面前的苏蕊,飞速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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