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前来报告轩辕翼和上官流凤已经将人救了出来,这样的事情不由地让大家松了一口气,慕容清揉揉太阳穴,几日来的压力和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想要捂着嘴笑出声来,但还是忍住了。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呢。她慕容清果然没有看错人。
“那么,清儿你现在还有什么打算?”轩辕明把玩着杯子,时不时地喝口水,一脸优哉游哉的样子。
慕容清却是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头与刚才完全是两个样子。众人不由地朝她看去,皆是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东西。
“皇姐,是在担心什么?”南宫钲喳喳眼睛,看见她眼底的一抹担忧。
“我是在想,我哥和五王爷被救出来的消息是不是已经传到玉紫了。”低垂着头,蝶翼般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要是真的传到了,那我们自然不用再担心什么,要是没有传到玉紫,那么······”
“那么玉硫皇上和皇后将会处于危险之中······”说到这里,轩辕明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一双锐利的眸子犹如一汪深潭,变得沉寂。
“毕竟那里还有个南宫钐和南宫锐。”慕容清突然觉得整件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原本营救慕容沧的计划发展到了现在的这个营救皇帝和皇后,保住南宫家的江山之上。感觉一下子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由地抓起桌子上的杯子仰头喝下。一时间房间内沉寂无语,每个人都是眉头紧锁的样子。慕容泽一直盯着地面,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南宫钲像是在闭目养神,看上去很是稚嫩的面容之上隐隐有些担忧,就连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儿;轩辕明一手摩挲着杯子边缘,一手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尚云站在了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心里也担忧起来,原本他来报个信,好让大家都可以放松一下,却是变成了眼下这副样子,事情被他搞得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蜡烛静静地燃烧着,流下一截长长的“眼泪”,在地盘上渐渐积成一滩,烛芯噗嗤一声爆出一朵火花,接着便是长久的寂寞无声,只听得见浅浅的呼吸声。
等回过神来,南宫钲和慕容泽已经倒头呼呼大睡了,平稳的呼吸声让人不禁觉得安心。慕容清看着两人稚嫩的面孔,浅浅地笑了。一晃眼,似乎透过烛光看到了他关切的眼神和熟悉的笑容,只是再一眨眼便又消失不见。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人还是那些人,什么都没有变。
“夜深了,你也快睡吧。”轩辕明伸伸懒腰,“这两个小子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要好好休息了。”
“是啊。”慕容清打了个哈欠,眼角流出些许泪水,“你也早点睡吧,这两个孩子就睡在我这儿吧。”
尚云将南宫钲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动作轻柔,看不出尚云虽然是个习武之人,但是有些地方也是很细心的。轩辕明本想抱起慕容泽,却被慕容清拦住了。
“我来吧,他是我弟弟,我却没有抱过他。”说着,她抱起他的身子,他在她怀中的重量真真切切,有种很踏实的感觉,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重要的人真的不多,所以要好好珍惜。
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和南宫钲睡在同一床被子里,掖好被角之后,她静静地蹲在床边,支着手看着这两个孩子。在这个乱世之中,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丞相府的少爷,身份地位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身处这个乱世,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穿过来之后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记忆犹新,对自己好的就要铭记于心,对自己不好的就更要铭记于心,到时候报复回去,替自己也替这个身子的主人好好出口恶气,那也值了。
想来想去,想了许多,也想了一下明天的计划,这里离玉硫还有一段距离,希望半路上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慕容清这才摇摇头,在最里面躺下。一手揽过这两个小孩子,唇角挂着一抹笑意就沉沉说了过去。
她是被吵闹声惊醒的,一个惊慌便挣开了眼睛,发现外面火光冲天,人影散乱,都是救火的呼声,慕容清就知道事情不好,低头一看南宫钲和慕容泽睡地很香,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将两人叫醒。
只是敌人似乎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一个人影就破窗而入,拿着一柄刀直直杀了过来。全身一片黑色的他只看得见一双透着狠厉的眼睛,完全看不出他是谁。
“啊!”慕容清大叫一声,用尽力气将杯子扔向了他,将他盖了个结结实实。
经过这番吵闹,南宫钲和慕容泽终于醒了,一醒来看到眼前这副场景还有些不知所措,硬是被慕容清拉着下了床,然后被她向门口推去。
“救命啊!”她朝着门外大叫,想要绕过黑衣人,却是有些低估了黑衣人的力量,只见他一气乱砍,便将好好的一床被子砍得四分五裂,棉絮散了一地,更是一伸手便阻拦了他们的去路。
三个人都被围困在了他的控制之下。
慕容清连忙将两人藏在身后,自己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不能退缩,否则这两个孩子就有危险了。轩辕明他们怎么还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大火将他们困住了。
“受死吧。”黑衣人将眼睛睁地老大,似乎是因为太过兴奋了,一个箭步便向慕容清心口刺去。
“铿”一声,他的刀被弹开,他自己也被震出很远,慌忙之中乱了步伐,再稳住脚跟的时候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那个平时没个正经,一到关键时刻就挺身而出阻拦他杀人的轩辕明此时实实在在地站在面前,将这次要刺杀的目标紧紧护在身后。
与他一起的还有尚云,两个人组成的保护圈将慕容清三人保护得滴水不漏,对着黑衣人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下一刻就将他五马分尸。
“哼,挡我者死!”他恶狠狠地放话,调整了气息与步行之后又一次进攻。
屋里的烛光将几人的身影透射在墙壁上,明晃晃的刀子反射的光芒荒了慕容清的眼,好几次都快让他得手,也实在是有些狡猾。但是只要有轩辕明和尚云在,慕容清就不会受到伤害。
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渐渐处于下风,对付这两个高手,让他变得有些应接不暇,几乎无暇顾及杀人了。渐渐地被逼到了墙角,只要轩辕明愿意,就能了结他的小命。
“你到底是何人?是谁派你来杀她的?”对着黑衣人,轩辕明早就显得不耐烦了,他要是晚来一步,慕容清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样,一想到有失去这个弟妹的可能,心里就一阵后怕。
原本睡得好好的,虽然是浅眠,但是也在养精蓄锐。睡梦之中忽然听到有人喊救火的声音,一睁开眼睛便闻到了一阵烧焦的味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但是一想到慕容清三人可能还在睡觉,心里就一阵焦虑,连忙叫醒尚云就出来了。只是走廊上面人来人往,连个走路的地方都快没有了,他们也是在尽量不伤及其他人的情况之下赶过来,好在时间刚刚好,即使阻止了这个黑衣人,一切都来得及。
“你不需要知道!”尽管被轩辕明和尚云逼到了角落里,却是不肯屈服,面对着两个都比自己厉害多的对手,他已手忙脚乱,三招之内便被尚云擒住了。
“是南宫钐派你来的?”慕容清上前一步问道,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满的不屑。
“哼!”他高傲地一转头,然后就是身子一阵痛苦地颤抖,倒在了地上,嘴角淌下黑色的血迹。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服下毒药了,这是对主人命令的至高遵从,就算被对方擒住又没办法自尽,不用担心在威逼利诱和屈打成招之下背叛主人。这是死士一贯的作风,那些皇宫贵族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就训练了不少的死士在必要的时候来个金蝉脱壳。
“太气人了!”慕容清生气地喃喃。
“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我们的命了。”轩辕明嘿嘿一笑,似乎丝毫不觉得时间紧迫,只是下一刻话锋一转,总算有几分严肃,“我们现在就上路,争取在明天傍晚到达玉紫。”
“好!”慕容清等人点点头,其实她也早就等不及想要回去了,那里好像有许多恩恩怨怨还要解决的样子。
四处都是木头崩裂的声音,浓浓的烟味充斥着整个客栈。人群慌乱不少人还在救火,不少人已经连夜逃离,寻找下一个住所。轩辕明一行人上了马车之后,朝着玉硫奔去。
“现在离黎明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轩辕明见到慕容清一直朝着撩起的车帘子往外看,出口提议道。
天边还是阴沉沉的,比之深夜还要阴沉。
“有人说过,黎明前是最黑暗的一段时光。”慕容清喃喃道,一夜没有休息好的她嘴唇干裂,连眼白上也不满了血丝,看得出她真的已经很累了。
“嗯···”轩辕明若有所思地支着下颚,内心一直在疑惑是谁讲过这样的话。
“噗嗤,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要太较真了。”慕容清放下帘子,车内的光线变得晦暗不明起来,也不怎么看得清轩辕明的表情,只是从他淡淡的呼吸声中听出了他的无奈。
慕容清抚了抚慕容泽和南宫钲的头,然后安心地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马上就要天亮了。
黎明前的昏暗就像是暗藏在平静湖面之下的波涛汹涌,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而面临的时候往往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马车在平稳地行驶着,短短的时间内从荒凉的边疆客栈到了玉硫内部的一个小镇之内。再找到客栈之时,天已大亮。
一处大宅子内,精兵守卫森严,每一处都有哨兵站岗,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气。这股死气随着大院一直弥漫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院落之中。
院门外面站着两个哨兵,面容严肃,眼神狠厉。
“沁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男子低沉的声音带着颤抖传到了空气中,冲淡了些许的腐烂之气。
躺在棺材里的人儿丝毫未动,整张面容苍白如纸,嘴角下弯,似乎带着一丝痛苦。她就是慕容沁,在边疆差点被轩辕翼杀死的时候被一路赶过来的南宫钐救了下来。之后他不惜一切代价网罗天下能人异士想把她就醒,那些救不醒她的“废物”就都被他亲手处置了。
每当一个异士明明在诊断之前胸有成竹地向自己保证,可是诊断之后却是一脸束手无策的表情之时,他的心犹如被凌迟一般,久而久之,整颗心就变得残破不全、鲜血直流,那种失去的痛苦让他变得残暴,变得麻木不仁。
就在刚才又有一个人被抬了出去,地上静静地躺着他的剑,上面已是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对着紧闭双眼的她笑笑,“沁儿,等我坐上了那个最高的位置,我就让你做皇后,让你做天下的皇后好不好?”
慕容沁紧闭双眼好一动不动,在被他带回来之后,连手指都没有动过一下,就那样静静地躺在这个棺材里,那些道士说这种棺材能够很好地保存肉身,在短时间被不腐烂,但是时间一久除非神仙在世,否则谁都不可能让她醒过来。
他痴痴地笑着,凑近她唇边想要听听她在说什么,片刻之后脸上是幸福的笑容,“沁儿,等我当上皇帝,我就娶你过门,让你做我独一无二的皇后,让你陪着我一起统治江山。我们可以一起享尽荣华富贵,一起遍访名山大川。你要吃山珍海味,我们就天天吃,你要穿好看华丽的衣裳,我就命人每天给你做一套,你说好不好?”
慕容沁依旧没有回答她,他却是开心得有如一个孩子。他明明听见了她与他在说话,他明明就听到了她的笑声,为什么一睁眼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是不是他做的不好,惹她生气了?还是他是在说梦?
不!这一定不是做梦,一定不是!
“七王爷,大皇子派人过来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门口,把他的思绪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他收回手,捡起那柄沾满血迹的剑,然后缓缓起身。脸上无半点生气,眼眶之下满是浓浓的一圈黑眼圈。
门应声关上,将房间里和房间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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