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皱了皱眉头,看见琉月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良久,他才停下来。看着南宫钐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嘲讽。
“七王爷,你觉得就凭一个你,能够打得过我吗?”他挑衅地问道,丝毫不介意在朝堂之上与人交手,或者多出几条尸体来。
琉月浑身一怔,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身侧的这个男人。他是想留下来吗?
“你···”南宫钐气极,“好!你别后悔!”他一甩手,不管身后之人反应如何,双手举止胸前啪啪两下。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来,他不禁有些急了,“费毅廷,你的将军之位还想不想要了?”
他朝着外面大吼一声,一副着急的样子。
“来了!”这声音让他不由地欣喜了一下,却也只是一下而已,下一秒便意识到不对劲,当即召来了自己的暗卫,将自己团团护在中间。
这声音,不像是那个贪婪成性的费毅廷的声音,声音中有着浑厚的内力,这一声绝不是在门外传来的,而是离金銮殿隔了数百米的地方传来的,却是下一刻便到了面前。
一个黑影飞进大殿之内,然后重重摔在了南宫钐暗卫的面前,扑起一阵灰尘。他有些嫌弃地后退了一步,不安地朝地上看了一眼,心头一跳。
地上那东西哀嚎了一声,浑圆浑圆的个头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一看到面前银晃晃的剑刃吓得面色苍白,强忍着疼痛叫出声来,“别别别,七王爷是末将啊!”
南宫钐一听也是一惊,却是没有将他纳入自己的安全范围之内,对他显然已经不再信任了,眼中也满是警戒之情。
“你怎么···你怎么办的事!”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弯下身体一把拎住他的衣领,“简直就是废物!”
原来那个凌空飞过来的不明物体是押着慕容沧和南宫铄过来的费毅廷费将军,不知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被折磨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样子十分惨烈。
“总算到了!”俏皮的声音传入慕容清的耳中,她激动得有些发抖,那个声音真的好熟悉!
“流凤?”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的男子,一身红色的衣裳还是那么显眼,骨子里透着一种风流之感,随意束起的长发垂在身后,对着慕容清神情地眨了几下眼,便被一股力道退到了一旁。他也随意地笑笑。
“旅途劳顿,本王招待不周。”进来的是五王爷南宫铄,经过几日风餐露宿,面容是有些憔悴,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从容跨过门槛,站在了南宫钐脚下的那块红地毯。
慕容清清楚地看到南宫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近乎死人脸,他是怎么都想不到的吧?自己这么精心布置的局面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人打破,而打破这一局的分明就是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
他心里第一次对慕容清这么恨!这些人都是她引过来的吧?红衣飘飘的上官流凤是,从容不迫的南宫钐是,沉默寡言,身形却十分熟悉的轩辕翼是,被扣上叛国罪名的慕容沧也是!这些人不都是与慕容清有着莫大的关系吗!
他感觉天都昏暗了一般,靠着暗卫的支撑才勉强站住脚跟,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难道他还没有登基就要被人从玉硫历史上抹去了这一笔吗?
不甘心!
“徒儿,让你担心啦!”上官流凤十分不客气地过来抚摸着慕容清的头,被慕容清一掌拍了下去,他倒也不介意,笑着又往隐七夜那边站了站,后者再往旁边挪了几步。
“谁担心你啦!”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内心却是十分安心,由衷地笑弯了眼。在看到眼前之人的那一瞬间,心里就被一种甜蜜的感觉填得满满当当的,只是一下子来的太过突然,倒是有些不太适应了,就这样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直到被他狠狠地拥入怀中,鼻尖狠狠撞上他结实的胸膛却丝毫不觉得疼痛,面上传来他的温度,耳边尽是他有力的心跳声,她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被忽略了好久的南宫钐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愤怒的吼声震动了整个朝堂,有些官员安逸惯了承受不住压力,终于跌倒在了地上,冷汗淋漓地不敢抬头。
“七弟这样计谋深算,这样忤逆父皇皇后,单凭这几条罪名就足以把你千刀万剐!”南宫铄缓缓扶起那名跌倒的官员,根本不把站在旁边的杀手当回事情,然而是那名杀手拿捏不准这个五王爷,脚下有些不稳。
官员战战兢兢地道过谢,退到一边去了,其他大臣见此喉结一滚动吞咽下一口口水,却是不敢劳烦五王爷来扶。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说着便跪在南宫易和周凌眼前,磕头。
“好,好孩子,起来吧。”要不是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他早就老泪纵横了。
南宫易和周凌双双俯下身子将跪在地上的南宫铄扶起来,再好好端详着这张有些憔悴的脸,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慕容清从轩辕翼怀中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慕容沧南宫铄都好好地在她面前。她的夫君终于把他们都救回来了!她好开心,要不是眼下还有事情要处理,她真的就想这样一直依偎在他怀里,不管风多大雨多大。
“七弟,你已经大势已去,还是快些认罪吧。”五王爷上前一步,将南宫易和周凌挡在自己身后,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看架势就已经将局面控制下来了。
“认罪?”南宫钐嗤笑一声,大手一挥便有一批人带着押着几人过来了,“我手上可还有几张牌啊。”
只见门口出现了几人,慕容清不禁心头一跳,慕容冶、慕容澜、慕容湘、赵柔、柳茹都在,丞相府一家全都在这里!他们确实大意了!
这下不仅仅是慕容清,连上官流凤也惊讶了一下,脸上再也没有了当时的风轻云淡,心里闪过几条计策但是都被自己一一否定,他不敢确定这些押着慕容家的这些南宫钐的爪牙低些如何,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镇定。
这已经很被动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那么不是事事都在南宫钐的掌握之中啦?那么他们就必死无疑!
怎么办,这发生得都太突然了!
正着急之时,忽然瞥见隐七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头发,一副安静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处于困境之中的人!
也是丞相府与他何干?撇去琉月这个牵扯在其中的桥梁,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关系了。
慕容清还是忍不住鄙夷了一下他,但是面前时自己的亲人,自己不能见死不救啊!
“清儿,你快走!我都是把老骨头了,死了也就死了!”慕容冶抬起疲惫的脸,强撑着和她说话,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不少,衣服早就变得破破烂烂的了,不止是他,他身后的这些女眷都是这样,除了慕容湘和慕容澜伤势比较少。但毕竟是闺阁少女,身体柔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看到慕容清,当下就有些着急了起来,她们还不想这么快就死啊!她们还有大号的年华要度过,还有大好的婚姻要度过啊!只是身上太多伤口,现在恐怕是没有什么力气再开口说话了,只能互相支撑着不倒下。
“爹!”慕容清与慕容沧异口同声地叫道,慕容清见到此番情景,忍不住快要扑过去了,可还是被理智占于上风的慕容沧拉住了手腕,轩辕翼也不会就这么看着她冲出去的,早就将她挡在了身后,只露出她的一个脑袋。
“南宫钐!”慕容冶转而对着南宫钐喊道,“你杀了我可以,但是请你放过其他人吧!我的老母年纪都这么大了,我的女儿又是女流之辈,根本不能对比构成什么影响啊!”
慕容冶斯底里吼道,眼眶已经红了一大片,大概又因为动作太大,又扯到了伤口,疼得他脸色更加地苍白了,不断有血液浸湿他的衣衫。慕容澜与慕容湘不忍心,上前将他扶住,哭哭啼啼的,完全是一副弱质女流的形象。至于老夫人早就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或许是早就哭得没有眼泪了,眼睛都是红红的,要哭也是哭不动了。
是南宫钐特地吩咐的,对其他人动刑就好,不要对待一个老人,说得难听点就是老人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根本就用不着他动手,死了的人也就这么死了,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看着他们死,不也是一种看不见的折磨吗?
老夫人从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不对自己用刑的目的,但是后来就知道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女纷纷从刑架上被拖下来关进牢里,那是在一阵阵撕心裂肺的非人类的吼叫之后。她几次求着南宫钐,求他杀了自己,他就是不肯,甚至还每次都将她从自杀的边缘中拖了回来,再一次让她面临那种无助无力的痛苦之中。
南宫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从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变成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到几近变态的恶魔!
这是慕容清唯一能得出的结论。
“七弟。”南宫铄看口,眉宇间满是忧愁。
“不要这么叫我!自从那天我在御书房外面听见父皇与众位大臣的话之后,我就把你放在了与我完全对立的面上。”南宫钐一脸凶狠的样子,“南宫铄你知道吗?你的存在已经严重地妨碍到了我!你不死,我就只能永远做一个王爷!”
南宫铄怔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地看向了自己的父皇,那个曾经一直看不起自己,甚至还想想着将自己远调他乡,做一个离玉紫很远的王爷,然后平庸地过一辈子。他从来都没有奢望过父皇能够好好待自己,只是想着要是父皇对待自己的母妃能够好一些就好了,虽然母妃已经很早就不在了。
“······”南宫易也是楞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地将头转了过去,躲避了南宫铄疑惑的目光。
听见南宫钐的话,慕容沧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挡在了他面前,一脸警惕地看着南宫钐,他时刻准备着南宫钐的偷袭。
“呵,我都快忘了你呢,慕容沧。”南宫钐见到慕容沧这么迫不及待地挡在南宫钐面前,“你不死,也一样是我的阻碍啊!”说着右手在胸前握成拳,骨节泛着白色,脸上越来越兴奋的样子让慕容清觉得他已经不正常了,为了一个皇位与所有人都成为了敌人。
“不!”一直在喘着粗气的赵柔忽然喊出声来,话出口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但身为人母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吧。
南宫钐的眼眯了眯,继而又恢复了原样。
慕容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赵柔,她的样子是一个为自己的儿子担心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又看了一眼慕容沧,他还是昂首挺胸地挡在南宫铄面前,一点都没有要推后的样子。
“本来我想逼了南宫铄自尽之后再杀了慕容沧,看来现在可以多玩一会儿了。”南宫钐衣服恍然大悟的样子,“或许我早该想到了的。”朝着棺木里看了一眼,“沁儿你也这么想的对不对?”
没有人看到轩辕翼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然后转瞬即逝,快得谁都没有捕捉到。拦住慕容清的姿势还是没有变。只是余光微微一撇,便看到一抹红色消失不见。
慕容清心中升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手中抓紧了衣袖,那种莫名的担心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忽然手背上一暖,她下意识地朝上面看去,只见一只大手将自己的手包围在其中,顺着这只手看上去是他一脸温柔的表情,心中一下子就软化了,那种莫名的担心也一下消失不见。
这只手给了她很大的勇气,她才收敛了一下负面的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宫殿外面,一袭红衣的他立于屋顶,风过,吹得他的衣衫轻轻飞舞。他望着底下那一群虎视眈眈的士兵,眼睛微眯了一下。
其实这些士兵在你他眼里都只是小菜一碟,不成什么气候,所以换了平时他都不着急,或许还会拿出一些自己最近调配的毒药,随便抓个人试一试,看看有什么反应好及时改良什么的。
可是现在不同,他最在意的人在里面,被包围在这个危险重重的处境之中,他一刻都不能大意。
这样想着,手中已经多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底下议论纷纷,举着一柄柄冰冷的剑刃进不进退不退的。好像还在商量着要怎么将他拿下的好。这男子看上去,只一眼便是有种震慑的感觉,心中早就在赞叹了。如此一双略带魅惑的眼,高挺的鼻,看上去似乎还不赖的唇,那些勾栏院的夫子都还没有这般姿色。
啧啧,要是卖了更够赚不少钱吧?
上官流凤要是听见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敢保证他们会死的不要不要的,说不定正好让他们感受一下那些夫子的切身体会,再挫骨扬灰!
眼微微眯了一眯,直直看到那些人眼中莫名的贪婪,好像是在看一个美妙的少女,而且还是那种最最诱惑的那种。
他心中升起一股恶心感,手一挥,一片白色的粉末便飘散了下去,直直洒向那些不长眼的士兵们,直接就闪进了眼睛里,疼得他们不住地嚎叫,纷纷倒下了一大片,站得稍微后面一点还有一点警惕性的,已经退出了危险范围之外,看上去就不是很好对付了。
眼睛一瞟,便看到一道身影飞速地靠近,辨不清是敌是友之际,底下剩下的那一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去了黄泉,最后一眼看到了是一张妖娆的脸,微微带着迷人的笑容。
她一人干掉了半个军队的人!
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那种味道像是在鼻尖,但是细细一闻又消失不见了。刚才他还没怎么在意,只当是这个时节该开的花都开了,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眼前的女子收起手中的匕首,放于唇边轻轻一舔,便又放了回去。
“刚才多谢这位公子出手才能让媚儿有了这可趁之机。”柔媚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激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动声色地退了好几步,想要尽量拉开一段距离。
“好说好说。”他敷衍了一下,只见她掩唇而笑,铜铃般的笑声立刻就扩散在了空气中,让人想不听见都难。
“以后这些我来就好了。”片刻,一男子走上前说是面无表情也不算,只是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丁点被人称为温柔的表情,估计其他时候都是面瘫。
女子下意识接住他抛过来的东西,一看却是一块白色的帕子,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有些黏糊糊的,一擦竟全是血。她就这样站了老半天,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七夜还在里面吧?”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连他都有些在意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禁觉得虽然是个陌生的人,但是能让这么有能耐的女子和男子当手下说明她实力也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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