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慈蔼可亲,面上略有几道皱纹却并不掩其风华的面孔。
无双没有一丝犹豫的随着圆公公一道进了宫,她自从来到了这里后一次都没有见过太后,脑海中闪过种种外祖母对她的好,心里竟也像吃了蜜般甜腻。
“小姐,你看,那不是圣……左相府的贱人吗?”小桃原本准备叫圣王妃的,但是上次被柳曼鞭打后,小桃说话更小心了,到嘴的话噎到了肚子里。
柳曼看着无双的背影慢慢淡出她的视线,心情阴郁起来。没想到和晋王离婚后,她还能找到更好的人!那贱人现在倒好了,名利双收,却搅得自己生活烦乱不堪,自上次信封事件后,端木辰对自己太度明显疏离了许多。
养心殿。
无双刚踏进殿门,上座的人就连忙走下来拉起了她的手,细细的打量着无双,一个劲的点头,眼里的喜意丝毫遮挡不住,如玉般温暖的声音响起来“看来宫里所传非虚,我家的双儿真的好了!”
此时的无双美眸流转,清颖耀人,那夺目的夜明珠在她面前似都要失了颜色。
无双知道眼前的这位正是当今的太后,她的外祖母沈眉。沈眉打量无双的同时,无双也在打量她,眉宇间那微浅的川字见证了她在皇宫内所经历过的桑沧,温婉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手间还伴随着阵阵的暖意。无双打一眼就喜欢上她的外祖母了。
甜甜的对着沈眉娇笑道“皇奶奶,无双想你了。”
“双儿明明就是在哄骗皇奶奶,既然想皇奶奶 ,为保这两个月来都没有见你来看皇奶奶一眼的?空置奶奶一人在皇宫想你。哼,小没良心的人儿!”沈眉佯装嗔怒,边说边拉着无双找了个位坐了下来,然后自己挨着无双落座。
无双自是听得出来她话里浓浓的爱意,脸上扬起明媚的笑意,有奶奶的感觉真好。以前的无双虽痴,但却感觉得出来谁真心待她好,所以经常隔三岔五的来皇宫找沈眉撒娇。
虽然一个痴儿撒娇看上去是有些不伦不类的,但终归人是有感觉的,冷暖自知,也许痴儿也懂的,不是吗?
“皇奶奶,是无双的不对。想必皇奶奶也知道,无双嫁进晋王府后日子并不好过,所以沮丧了好一段时间,以至忽视了奶奶。”
无双的声音越压越低,好似十分委屈,倏尔一转,面上喜气一片的接着道“不过,日后嫁给圣王爷后,时间多了,定会时不时的来烦扰皇奶奶的,只怕到时皇奶奶会生厌,讨厌无双呢。”
“哈哈,哈哈”沈眉笑了,爽朗又不失含蓄。“没想到我家双儿口齿如此伶俐,更甚从前了啊!嗯,不错不错,皇奶奶已经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了呢。”
无双心里微怔,她没有忽视从沈眉嘴里出来的四个字“更甚从前”。难道是她遗漏掉什么了吗?
少顷,沈眉便停止了笑意,握着无双的手蓦地松开,然后从长长的绸织衫袖袍里拿出一本微厚的书,放到了无双的手上。目光中有些忧抑,缓缓的说道“这是柔儿在世前交给皇奶奶的,让皇奶奶待你懂事时转交给你的。皇奶奶一直为你保留置今,现在也是该交给你的时候了。”
娘亲留下来的?
无双温顺的接过来,蓝皮的封面上片字不留。
好奇的翻开。
愕然。
一页页的翻过去。
白纸一片片。
无双发现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她囧了。
沈眉的手再一次握住了无双空余的左手,略起皱的双手将无双的嫩手包成一团,微笑的道“皇奶奶知道你好奇,为何会送一本无字的白书给你,其实并无他意,你娘在世时只希望双儿能像这本书一样这么通透,永远保持着一颗纯善的心。用你的一点一滴去领悟生活,将它记在书上,何时至最后一页,也算功德圆满,不枉在人世走一遭了。”然后不动声色的将无双的手放开。
养心殿里还有几个小太监小宫女好奇的垫着脚,伸仰着头细细打量无双手里的书籍。
无双僵了片刻,她将什么东西放到自己手心了?表情自然的将手中的书转到左手上,掂了两下放入到自己的怀里,对着沈眉微微一笑道“皇奶奶就放心吧,无双一定会保持纯善的,这人哪,最怕失了本性!既然这是娘亲留给无双最后的遗物,无双定会如生命般珍惜,妥善保管的。”
“那就好,凡事要靠你自己去参透。”
“知道啦!祖奶奶!”
“……”
接下来又是一番唠嗑。
“禀太后!七公主和晋王妃求见!”一个小侍卫上殿前禀报,打破了祖孙俩其乐融融的氛围。
“宣”沈眉脸上的笑意收敛,走到了殿中央主位上,大气端贵的坐下。
一个黄衣少女笑吟吟的跑了进来,肤光胜雪,容貌秀丽之极,全身洋溢着勃勃的青春气息。身后还跟着一个不速之客柳曼。
“皇奶奶吉祥!”黄衣少女只是微微作了个揖,而柳曼是直接跪了下去,因为柳曼只是一个侧妃,端木辰并未将她提正,按常理来说,侧妃同小妾一样,见到长辈是要行跪拜之礼的,尤其还是皇室大族,这些礼节更是重视。
“沁儿免礼,看你跑得满身香汗,什么事啊?把你乐得这么开心?”沈眉目光瞟向七公主端木沁,温和的看着她。
柳曼继续跪着,因为沈眉只是让端木沁免礼,并未让柳曼起身。
“皇奶奶!今天是孙女的生辰啊!皇奶奶居然忘了,一点都不疼沁儿!只记得无双姐姐了,皇奶奶偏心!”
端木沁撅着小巧的嘴巴,以示抗议。
无双在心里暗笑,这端木沁生长在深墙宫闱之中,竟然还能保持如此心性,实属难得。
“唉呀!你瞧皇奶奶这记性,是皇奶奶的错,沁儿喜欢什么礼物啊?告诉皇奶奶,皇奶奶一定办到!”
“沁儿不要皇奶奶的礼物,只要皇奶奶肯陪陪沁儿,沁儿就很高兴了。今天好多人前来祝贺呢,都聚在沁儿的沁心园,就连父皇都去了,只差皇奶奶一人了。”端木沁眨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眸光中带着满满的期待。
“呵呵,你这小鬼灵精,那哀家就去凑凑热闹吧。”沈眉实不忍打断她的积极性。
“喔!喔!太好喽!父皇刚刚还说沁儿在皇奶奶心中没份量,让沁儿不要打扰皇奶奶静休呢。这回他可说错了,皇奶奶其实是很疼沁儿的!”端木沁高兴的像只小猴子来回的乱窜。
沈眉听到这话时,脸色变了变,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别人没有看到,却被无双眼尖的捕捉到了。想来这皇上是用的激将法将这娃子给激过来的吧,她自己却浑然不知,看来这皇上和皇奶奶关系很微妙啊。
“皇奶奶,怎么了?不高兴了吗?”端木沁见沈眉沉默,在想是不是自己说划什么话了,担心皇奶奶一怒之下改恋初意。
“没有,沁儿又长大了一岁,皇奶奶怎么会不开心呢?”沈眉说完将视线放在了无双的身上道“双儿,你先回相府吧,皇奶奶今天要陪沁儿,改日再来看哀家吧!”
无双自是明晓沈眉的意思,恭顺的点了点头,正准备下去,却被柔弱的话语声打断了。
“太后娘娘,何不让圣王妃一起去呢,姐姐自离开晋王府后,小曼就一直牵挂在心,有几日没有聚在一起叙一叙了,今天这么好的时间,何不一起热闹热闹。”
沈眉似这时才发现有柳曼的存在,大吃一惊道“咦?怎么没有人向哀家说还有外人在啊?都是做什么吃的?殿下何人?”
刚刚传话的小太监心头叫苦,他刚刚明明已经传报了的啊!她老人家自个儿没听到,这怪谁啊!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诽谤,谁敢明面儿说出来,那不是找死嘛。
柳曼微诧后便恢复了神色,咬了咬唇角,暗暗的捏了捏有些酸软的腿,仰起头回答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妾是晋王爷的侧妃,名柳曼。”
“大胆柳曼!一个小小的侧妃,敢在哀家面前自称臣妾,还敢和前任的晋王妃自称姐妹!你这是想将辰国的纲法给颠覆了吗?何人给你如此大的胆?”
孰知沈眉一声呵斥,重重的拍了下檀木软椅扶手,站起来怒视着柳曼。
柳曼哪里敢背负这么大一个罪名,而且又被沈眉的气势给吓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太后娘娘恕罪,奴婢知错,还请太后娘娘能看在家父柳相的面子上饶奴婢一次,奴婢定不敢再犯了!”心里却屈愤连绵,她再怎么说都是右相府的千金,却活得如此的卑微。当看见无双嘴角含笑轻瞥她时,心里的怒意愈发不可遏制。
“知错就好,记住,再不可如此造肆!”沈眉语气稍软了些,怒气已平复下来。
纵使柳曼搬动了自己老爹的名号,柳眉似乎也并没有让她起的打算,她就一直这么跪着。
无双坐在椅子上汗颜,能坐到太后之位果然不是盖的。皇奶奶定是知道柳曼身份,故意装作不识而已。一定是故意的!想必是知道她以前在晋王府过得不想,想帮她出口恶气吧,这样一想,心里的暖意更深了。
“无双姐姐,哦,不对,应该要叫皇嫂嫂了。皇嫂,今天是沁儿的生辰,赏个脸去捧捧场好不?”
无双嘴微张,这小丫头叽叽喳喳的继续说下去“刚刚听晋王侧妃说嫂嫂学识不凡,是个大才女,恐她都有所不及。沁儿听了好生羡慕,好想一赌嫂嫂风采啊!”端木沁一副崇拜相。
无双瞬时觉得眼前一片开明,难怪柳曼会陪着端木沁一起来养心殿,她定是知道自己在这里。必是为了请君入瓮,让无双好在生辰会上出丑吧?当然,她不是什么君子,她宁可被人称做小人。
柳曼没有想到端木沁居然会当众揭发她的行径,脸色颇为尴尬,压下心头之火,镇定自若的接下话茬“圣王妃才情卓越,是奴婢有所不及的,恐整个辰国能超越圣王妃之人寥寥可数。”
端木沁听柳曼这样一挑,好胜心陡增,要知道她年龄虽小,可在同辈之中才艺也算是翘楚拨尖了,于是更想见识一下圣王妃的风采,一双小手拽着无双的胳膊不放,满怀期待的央求着无双“嫂嫂,去嘛去嘛!你去了皇奶奶就又多了个人说话,她会更加高兴的!”
无双无语望天,谁说她是大才女来的?她丫找死!
她虽是哈佛大学毕业,可惜她只涉及到经济学和医学啊!
她平时十足的懒人一枚,琴棋书画样样不会,洗衣做饭都嫌累,还谈什么才艺?
“既然有人如此邀请我家双儿,自该高兴才是啊!双儿,咱祖孙俩就去凑凑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