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心园,宾客如云,座无虚席。
无双没想到一个公主的生辰也能办得这么隆重,大小官司员那些出阁的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居然全都来了。
“仁善公主对朕赐的婚事可满意?”端木明看向顾无双。
“多谢皇上,无双没想到皇上如此厚爱,实属无双的福气,无双从来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再嫁予皇室,想必皇上为了无双的婚事必是费了一番心思吧。”最后一句话说得颇有意味。
无双坐在位子上没动,眸光清亮,语气不卑不亢。心里却极度不爽,嫁不嫁还不是他老人家一句话,满意不满意也由不得她选。
端木明岂能不知道她话里以外的含义,充耳不闻的道“喜欢就行!”
无双的一番话在旁人听来却完全不同,皇上对她的宠爱可是到了极点啊!恐怕就连皇上最疼爱的七公主都比之不及,心里却只有羡慕的份了。
谁都没有料到端木明居然将一个弃妃许给众人眼中温润如玉、俊美飘逸最有潜力登上皇位的圣王爷!在坐的正处于悸动萌发年龄阶段的少女一想到那么优秀的人,下一刻就要拥这个女人在怀,心里就开始羡慕嫉妒愤恨起来。
无双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无视那些带有敌意的目光,品尝着这些鲜美的食物可比和这些无聊的人嚼舌头根子要舒爽的多。
不一会儿,舞台中央就有一批舞姬上来表演,只可惜在场的男人不多,真正能看得进去的少之又少,基本上就是三五成群的大小姐们说着一些私密话。
半晌,一个着雨丝锦青色衣的酷男在众人的视线中优雅落座。
“你看啊!晋王爷来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酷,听说晋王正妃空落,不知我们之中有没有人能侥幸……”
“你不知道啊,晋王可一直深爱侧妃呢,而且晋王侧妃还是右相的千金,别人怎么可能为小嘛。”
“我怎么没看出来晋王对她半点的爱意啊,晋王爷自进来后就没有看侧王妃一眼,也许是时间长了感情淡了,需要新人替补下呢。”
……
一群女人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说起来,恨不得把张家何时买了个鸡,李家何时下了个蛋这些小事都掰出来,一场辰宴丝毫不比菜市场差。
纵使无双想刻意忽略她们的谈话都难,这些人越说越带劲,声音也越来越大。无双暗叹,不过一个破笼子,有必要那么激烈的竞逐吗?今天的新人不照样成为明天的旧人。倒不是无双大发善心,替柳曼不平,而是这些人实在太无聊了,啥事都给八卦出来。一向不喜欢热闹的她,有些无奈。
柳曼离她们这群人不远,所以这些话当然无不一二的全数落到她耳里,脸色黑白交加。若不是在皇宫内大庭广众之下,恐怕直接过去每人一嘴巴子打个痛快了事。
“唉呀!你们看圣王爷也来了!”人群中一声尖叫,所有人的目光全由端木辰身上转到了端木清身上。今天果然没白来,居然同时看见圣王爷和晋王爷,真是大饱眼福啊!
端木清谁都没看,无视这些女人的花痴表情,迈着慵懒的步子移到了正在吃着独食的无双身边,挨着她落座。
无双此时手里正捏着个鸡腿啃得欢,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袭近身,才抬起头看向来人,眨了眨灵动的双眼,莞尔一笑,将手里还未啃完的鸡腿递给了端木清道“你尝尝很好吃!”上面还余留着她的口水。
众人皆惊!
世人皆知圣王爷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而且还有洁癖,所以甚少在人多的地方吃食,怎么可能会吃她剩下不要的食物!
虽说她即将嫁人圣王府,即将成为他的妻子,可别说一个王爷,就算是平常小老百姓家也没有谁愿意吃妻子的剩饭残羹,因为这在男人们的眼中是奇耻大辱,俗称服软。在外人面前会抬不起头的。
可是端木清却一派从容的接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咀嚼着,没有半点嫌弃!吃个鸡腿举手投足间都能让人感到魅力天成,无比迷人。
他的这一作派让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上座的太后还有皇帝。
所有人的视线中还有两道也交错的定格在无双身上,一个是刚来的端木辰,另一个当然是柳曼了。
端木辰目光复杂的看着无双,眼神里包含多种情绪,静静的盯着无双,他突然有些羡慕起端木清了,至少无双不会抗拒他。只可惜,他现在连吃醋的权力都没有。
而柳曼的目光则有些阴毒。
无双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吃也吃了,有些渴了,准备拿起酒杯喝口小酒,才发现自己满手油腻腻的,也不想麻烦下人去拿擦手的,直接拽过端木清的衣袖,在他的衣裳上擦了几下,将油渍擦干后,才满足的收回了手,端起酒杯细细品尝着皇宫珍藏上百年的猴儿酿。
无双的这一举动更是惊爆了众人,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完全就是个乡间出来的丫头,半点规矩都没。有些人心里开始幸灾乐祸,心想端木清这次肯定会发火了,她们可有热闹看了。
只可惜端木清依然温润如故,没有半点愠怒。反将无双的手拉过来在自己的衣袖上继续擦拭着,宠溺的道“你看你这里都没擦干净,我帮你擦。”
轰!惊天之雷,将众人雷翻。
这夫妻俩可不可以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恩爱啊?叫其余的人怎么想啊?
“皇兄!没想到你们也来了,沁儿真是太幸福了!”端木沁心情万分激动无比,以前她的生辰大皇兄和三皇兄从不会来陪她的。却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来却只是为了另一个女子。
端木清和端木辰均淡然的点了点头,没有接话,端木沁就已很满足了。
“好啦好啦!你们全都下去吧!”端木沁一副我是小寿星我做主的模样,将那些跳舞的人全都赶下台,然后将目光转向上座的端木明道“父皇,沁儿今天好开心,今天这么多人在场,不如搞些小活动,庆祝庆祝好不好?”
“沁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今天沁儿为大,一切你说了算!父皇不干涉!”端木明很是慷慨的答应了端木沁的要求,其实他之所以这么大方,是因为他知道端木沁的喜好,无非是好胜心强,寻人比比才艺,闹不出啥大事。
端木明的话给了端木沁一颗定心丸,于是一场不怎么浩大的才艺开始了。
因为有端木清和端木辰两大美男在场,所以气氛高涨了许多,众人皆纷纷将自己的拿手好活展现出来,只为博得某人的亲睐,巴望着能被看上,麻雀变凤凰的那一天。
无双真想静静喝下酒的,只可惜耳朵还要时时刻刻受到那些莺莺燕燕的歌声和琴声的催残,她现在突然觉得其实周董的歌也不是那么差,那首忐忑神曲也突然变得好听了。
“仁善公主表情似有些不悦,是否她们的表演都入不得公主的眼呢?”端木明眼光时不时的扫向顾无双。
“皇上说笑了,无双是被她们的才情给惊艳到了,由感而发,觉得自己要才艺没才艺要品性没品性,也没战气傍身,实属废柴一个,皇上为何会将无双许配给圣王爷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无双这么说倒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端木清,而是为了打断端木明还有其她人想让自己上台表演的心思,二是试探下端木明的口风。她不知道端木明看中了自己的什么,能让他舍下心让他心爱的儿子娶她这个弃妇为妃。
虽然端木清很优秀,可惜实在是少了那么点点感觉,若做朋友的话倒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不是那种一见钟情的人,在她的世界观里,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而不是这么见几次面,就能敲定她的下半生。
孰知她的一番话却让更多的人恨得牙痒痒,都拿无双和自己比较,越比越气,越比越急。人出生好,没办法啊!
端木明显然没有料到无双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问自己,还未回答就被端木清将话接了过去“是我要求父皇赐婚的,因为我喜欢你。”
干脆!直接!
而无双的大脑更直接的是短路。
这次其他的宾客倒没有多大的震撼了,因为从刚刚端木清对无双的宠溺就可以看出来端木清对无双的喜爱程度,联想到前不久的风香阁事件,难道传闻是真的?那这样的话,端木清可落实了第三者,而且马上就要转正了。于是那些原本想雀跃欲试的少女,此刻心全收回来了,只有无助哀叹,世上又少了个单身的优秀男人啦!
无双突然身体摇晃了两下。
“你怎么了?”端木清连忙扶住无双,紧张的看着她,手搭上她的腕,眉头挑了挑。
无双囧住,原来他懂医的?露馅了。语气有些弱弱的,眉宇间添了些媚色,然后整个身子像八爪鱼样扒在了他的身上道“可能酒喝多了,头有些晕。”
原来是这样。
端木清身子僵了僵,脸微红,将无双打横抱在怀里,起身看向端木明“父皇,无双身体有所不适,儿臣先将她送回相府,暂且先告退了!”
柳曼愣住,今天的戏还没唱完,她居然就要走?可是她偏找不出任何理由阻留,一想到无双明天就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圣王妃,心就似被堵住。她哪里比自己强了?却偏偏地位总压她一筹,以后每次见面还要向她行礼!心里各种屈辱不甘涌上来,化为仇恨,而女人一旦由愤怒化为仇恨,是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情的。
“慢着!瞧你这莽莽撞撞的,平时可不会这样,明天就是你们大婚的日子了,按理纲来说你今天是不可以去左相府的,忌讳!你将无双放下,朕派些人送回左相府吧。”端木明立刻叫住了端木清,接着一匹豪华宽适的马车由角落里缓缓徐来,马车上坐着两个侍卫。
无双目光投向端木明,这马车不会是他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吧?
“儿臣不在乎这些虚纲,无双身子不适,儿臣要亲自送她回去。”端木清没有将无双放下的打算。
“胡闹!你见过哪个婚前男方还去女方家里的?越来越不懂事了,你放心吧,朕安排的都是精英高手,你的未来王妃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儿臣可以随同无双一起,不进相府就可以,并不违常理。”语气坚决。
“父皇在位的这些年也很疲惫了,你也该帮父皇分下排纷解忧了,你们小两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难道还怕时间不够用吗?朕有些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你来趟书房。”端木明说完又将目光转向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沈眉“母后,麻烦您也移驾一起去吧,毕竟这些事也要经过您的同意。”
沈眉淡笑的点了点头。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猜晓端木明话里的意思。
端木清想了想终是将无双安稳的抱进了马车,看着马车离去,才跟着端木明和沈眉一起离开。
端木辰脸色有些阴郁,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尔后站起身一个人独自离开了沁心园,打道回府。
沁心园里突然少了几个人,氛围一下子萧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