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暖花开,谁曾想,蝶舞莺飞的季节,却是天下大旱。春季无雨,夏粮便可能无收,秋粮也会减产。各地报灾的奏折雪片儿一样飞往京都,皇甫明渊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严令各州府调水保粮。无论如何,朝廷所需的粮食,一粒都不能少,否则便要抄家灭门!
粮,绝不能没有!没有了粮,军队吃什么?军队吃不饱,万一外敌来犯,谁去打仗?再者说,皇宫里几千口子人也得吃饭啊。所以,皇甫明渊没有容任何人说话,直接传诏,命各州府不计代价,确保贡粮及时交纳。
下了朝,长孙承恩追着皇甫明渊到了御书房,皇甫明渊一脸的厌烦,淡淡的说道:“朕累了,丞相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长孙承恩脸色沉郁,拱手道:“皇上,容老臣说一句话。皇上下了诏书,恐怕会苦了百姓啊!”
皇甫明渊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心里咒骂道:老不死的东西!朕日夜勤勉,怎么会苦了百姓?朕削减赋税,怎么会苦了百姓?天灾降世,为保军粮,朕命各府不计代价,也是逼不得已,百姓苦一苦,撑过这一年不就好了?难道要让将士们无粮果腹吗?
皇甫明渊淡淡的说道:“亚父,你应该明白,朕这样做,百姓虽然会苦一些,但保住军粮,关乎社稷安危。待到灾年过后,朕再减税粮就是了。”长孙承恩微微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皇上,受灾之时,本就艰难。若官府再逼缴税粮,恐怕会有很多人死于非命啊!皇上!皇上应该即刻减免税粮,以国库存粮补给军中,同时命各府详查灾情,随时准备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这样才能使百姓平安度过灾年,不至于逃难的逃难,饿死的饿死。”
皇甫明渊拍案而起,怒道:“长孙承恩!朕敬你是两朝重臣,又受先帝之命,拜你为亚父,你当自重才是!朕初登大位,便有天灾降世,如再动用国库之资,朕要如何面对满朝文武?”
长孙承恩一脸茫然,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皇甫明渊哼了一声,说道:“亚父不明白吗?朕初登大位,多有老臣不服,视朕为孩童。如今天下大旱,朕若不能保有税收,必为那些老臣所耻笑。”
长孙承恩哑然失笑,刚要说话,皇甫明渊一摆手,接着说道:“国库存粮存银,皆为备战之用。北有金凌,虽然求和,却依然对我天授虎视眈眈。而南昭国近年来也多有犯边之举。西域虽然平静,但细作回报称,西梁国多与南昭往来,难保不会祸起肘腋之下。一旦动用了国库存粮,无论哪一方打过来,朕的百万大军顷刻便会陷入无粮可食的境地。亚父不明白吗?”
长孙承恩微微皱眉,说道:“皇上,恕臣直言。金凌国此番求和,据细作探报,是因其国主体弱多病,行将就木,而各路储王都觊觎着大位,所以才命忽克诺&8226;金,前来求和。南昭国虽然多有犯边之举,但其国兵力有限,绝不敢对我天授擅动刀兵。西梁国是臣服于我天授的小国,其主梁燕飞是个女流,不会对我天授起异心。皇上……”皇甫明渊拂袖而去,长孙承恩愕然站在御书房内,半晌,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皇甫明渊来到慈恩宫,皇后一脸喜色的迎上前来,见他冷着脸,怔了一下,轻声问道:“皇上,谁又惹着你了?”皇甫明渊恨恨的说道:“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老不死的长孙承恩!自以为是朕的亚父,便胆大妄为,妄自菲薄。哼!若不是先帝遗诏,朕早罢了他的官了!”
皇后抿了下嘴,轻轻的笑了一下。皇甫明渊瞪着眼睛问道:“岚儿笑什么?朕失仪了吗?”皇后含笑摇头,答道:“皇上,长孙大人老了,脑子不好用了,皇上何必与他计较呢?他看着皇上长大,拥着皇上继位。他一个老人家,说两句不中听的话,皇上就容了他吧?”
皇甫明渊长长的吁了口气,无奈的笑了一下,皇后说道:“皇上,有件喜事你要不要听?”皇甫明渊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天下大旱,灾情急迫,哪还有什么喜事?”
皇后脸色一紧,惊问道:“天下大旱?皇上!那要怎么办啊?”皇甫明渊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事儿,岚儿就不要操心了,朕自会处置。你刚才说什么喜事?”皇后茫然的看着皇甫明渊,呆呆的说道:“哦……若莹晨起吐了,臣妾让太医请了脉,若莹有喜了。”
皇甫明渊立时喜笑颜开,高声问道:“当真?”皇后怔怔的点头,答道:“当真……皇上,就是因为大旱的事,长孙大人才惹得皇上动怒吗?”皇甫明渊摆手道:“岚儿不必管这件事,走,陪朕去看看莹儿。”
皇后眨了眨眼睛,好似回过神儿来,说道:“皇上,臣妾不去了。臣妾的母亲托人送了口信儿,说身子不爽利,想让臣妾回家去小住几日。刚好若莹怀了身孕,皇上多去陪陪她,免得她心情抑郁,伤了龙裔。”
皇甫明渊哦了一声,说道:“那好,岚儿就去吧,住几日便回来。”皇后点头道:“谢皇上。”皇甫明渊说道:“那朕去看看若莹。”皇后微笑着说道:“皇上快去吧,臣妾已经替皇上应承了若莹,说皇上这段时日都会陪着她的。”
皇甫明渊哈哈一笑,说道:“好。岚儿果然处事周详,朕去看莹儿了,你也要保重身子哦。”皇后笑着点头,应道:“是,臣妾遵旨。”皇甫明渊呵呵笑着转身,出门而去。
皇后的笑意一瞬间凝结在脸上,冷冷的说道:“梨蕊,准备一下,随本宫回太师府。”梨蕊应了一声,转往内阁。皇后侧目看了一眼,招了招手,雪绒连忙走到近前,皇后低声说道:“我要回去住几天,你留在这里,记好我嘱咐你的事。”雪绒小声儿答道:“是,娘娘,奴婢记得的。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