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被雪绒抢白得一时没了词儿,转而哭着叩首道:“皇后娘娘,奴婢冤枉,求皇后娘娘给奴婢做主啊!”皇后哈哈一笑,说道:“你倒不认生。本宫可不是你的主子,别说你犯了传讹的宫规,即便我的雪绒真是冤了你……”
皇后顿了一下,双眸一忽间冷了下来,逼视着春杏,恶狠狠的说道:“那本宫也照样先发落了你再说。来人!将春杏送去家法房,告诉主事,问不出个结果,就提着脑袋来回话。”
春杏自知难逃一死,爬起来便向柱子撞去。雪绒心中见怜,不忍她被送去管事房受刑,所以故作惊吓状躲向一边。但应事太监手快,一把拽住了春杏的胳膊,春杏只撞破了额头。
皇后猛然站起,怒斥道:“想死?堵了她的嘴,让管事房先剪了她的舌头!”雪绒一哆嗦,喏喏的说道:“主子,剪了舌头……还怎么招供啊?”皇后哼了一声,说道:“家法房自会料理,不必你操心。”
春杏被两名太监堵了嘴,反绑着手,拖了出去。她那怨毒的目光死死的钉在雪绒脸上,直到隐没在宫门外。雪绒心里有些慌,脸上便带了出来。皇后坐回塌上,瞟了一眼雪绒,心里有些许失望。
雪绒比梨蕊差很多,梨蕊是能办大事的人,当初绞杀圆妃之时,梨蕊处事得当,神情镇定,不怪是皇上亲手调教出来的丫头,心里多少有些霸气。这雪绒虽然也是自入宫便留在身边,但毕竟没有伴过驾,没有受到王气的熏染,这样一件小事,就吓得慌了手脚。可惜啊,如果不是皇上亲口说出那句话,梨蕊会一直是本宫的心腹。
想到梨蕊,皇后忍不住心烦,再看雪绒那一脸惊慌的样子,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挥手斥道:“没用的东西,下去吧,缓过神儿了再回来。”雪绒喏喏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皇后靠在软靠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雪绒出了宫门,看到梨蕊站在不远处,雪绒急忙走了过去。梨蕊看她脸色,拉着她的手说道:“吓着了?去歇歇吧。看你这样子,怕也没话儿跟我说了。我去回主子话。”雪绒握紧了梨蕊的手,轻声说道:“姐姐,你听我说。主子听见了皇上对你说的话,姐姐你要当心。”
梨蕊的手抖了一下,俏脸罩上一层寒霜,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但随即隐没。雪绒微微皱着眉,看着梨蕊,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想不出什么管用的主意。梨蕊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松开,微笑着说道:“去歇着吧,我会当心的。”雪绒点了下头,又说道:“主子正在气头儿上,你说话可要小心着。”梨蕊点了下头,抚了抚雪绒的脸蛋儿,然后向宫门走去。
躲在远处的夏月,一路跑回了长乐殿。冲进门内,瞪着兰儿。兰儿心知不好,连忙遣开内侍宫女,拉住夏月问道:“出什么事了?”夏月喘息着答道:“春杏被绑着送走了,奴婢看,那是家法房的方向。主子,您救救春杏吧!”
兰儿握着两手走到塌边,春杏是救不了了。而且,她供不供出我来,都已经无关紧要了。皇后既然把春杏送去家法房,自然就是知道了什么事。能让皇后这样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圆妃的死因。
兰儿转回身,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去淑玉殿。”夏月急道:“主子,淑妃娘娘能救春杏吗?”兰儿说道:“活不成了。叫人备轿。”夏月脸现惊恐,还想再说,兰儿厉声斥道:“快去!”
若莹起来后,一直觉得心里发慌,靠在塌上吃不下喝不下。小晴守在她身边,说要召太医,若莹不准。说要请皇上,若莹摇头。正不知所措中,外面来报,说贵妃娘娘来了。若莹坐起来说道:“快请。”
小晴连忙迎了出去,兰儿进门时拉住小晴,轻声说道:“我跟你主子有话要说,你帮我们守在门口。”小晴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夏月,夏月盯着兰儿,似乎有话要说,却不敢开口。兰儿微微侧头,对夏月说道:“等在这里,不要多嘴。”夏月低头应道:“是,主子。”
看到兰儿进来,若莹站了起来。兰儿紧走两步,扶住若莹,微笑着说道:“妹妹别这么拘礼了。你身子要紧,快坐下,我本想着来看看你,倒扰了你了。”若莹坐回塌上,拉着兰儿坐在身边,笑道:“姐姐有日子没来了,今儿个有闲了?”
兰儿收了笑意,轻叹了一声,说道:“我本不想在这个时候乱你心神,不过事出无奈,只得来跟你说一声。妹妹,前些时候我让春杏找小晴,告诉你提防皇后的事,你可还记得?”
若莹笑着答道:“姐姐的好意,妹妹怎么会不记得?姐姐放心吧。”兰儿微微蹙眉,问道:“你不信?”若莹眨了眨眼睛,说道:“信啊,怎么会不信?姐姐何必用这种事骗我。”兰儿问道:“那你还笑得出来?不担心?”
若莹依然笑着,拉着兰儿的手说道:“担心又能怎么样?皇后不但权倾后宫,更得皇上信任。你我只能尽力远离是非罢了。”兰儿垂下眼帘,轻轻点头,说道:“是啊……你我又能如何呢……不过,好在妹妹得皇上宠爱,还不至有什么危难之事。”
若莹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沉郁,满是无奈,便说道:“姐姐难道没有听说灾星的事吗?”兰儿抬起头,诧异的看着若莹,问道:“你都知道了?”若莹哑然失笑,答道:“从皇后娘娘宫里传出来的话儿,我想不知道也难啊。”
兰儿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怪力乱神之说,妹妹不必在意,皇上英明睿智,不会理会这种讹传。”若莹笑了一下,转了话题:“姐姐方才说事出无奈?姐姐为何事而来?”
兰儿咬了下嘴唇,皱着眉说道:“我让春杏知会你的事,皇后知道了。已经把春杏送到家法房了。”若莹一惊,握着兰儿的手颤了一下,问道:“皇后要严刑逼供吗?”兰儿苦笑了一下,说道:“傻妹妹,她还用逼供吗?她是要杀鸡儆猴,让我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