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爷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不能杀我!”
周氏猛地摇头,凌乱的头发被冷汗打湿,一半贴在脸上,模样狼狈至极。
凌云挑眉,优雅的笑了笑,却在周氏眨眼之间,人影便到了自己的面前,脖子骤然被紧紧箍住,呼吸开始变得异常沉重。
“看来,大夫人是在怀疑凌云说话的诚信度,既然,你不愿意把当年的事情透露出来,我就只要按照事先约定,送你去见阎王爷咯。”
脸上依然流露出淡淡的笑容,掐住脖颈的手猛然收紧。
周氏瞪大眼睛,双手开始无力地挣扎,喉咙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你……不是……老爷……亲生的……”
凌云心下一沉,放开手,周氏痛苦地咳嗽了几声,脖颈处一片通红。
“原来还有这等秘闻。”
凌云笑笑,看来自己之前隐约的猜测并没有错,季凌云并不是季青云的孩子。
“那大夫人是否该告诉凌云,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周氏脸色颓然,命悬一线的处境已经让她全身脱力。
“我……我不知道。”目光落在那张极为熟悉的脸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迫力压向自己,快要喘不出气来。
“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死了。”一边说着,一边浑身颤抖着。那件事,她以为可以一直埋在心底。
在她眼里,深爱着的丈夫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可是,那晚不经意路过书房,却听见几个侍卫在回报着什么,一时的好奇,便躲在暗处屏住呼吸听着,才知道那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丈夫深深宠着的白宛月怀的骨肉竟然是别人的,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心里对那个女人的恨意越发增长起来,浑浑噩噩的离开,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两个侍卫,一问管家,说是受了重伤不治而亡,那时才知道,所有知道那个消息的人都被封口了,而封口的唯一途径就是——死。
看着丈夫对白宛月的宠爱,心底明白,必须将那件事永远埋葬,否则自己的下场会和那几个侍卫一样。
越是隐瞒,对白宛月的恨越是无法抑制,也恨上了她的孽种,恨不得他们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
自从白宛月死了之后,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了季凌云的身上,从没有放过要暗杀她的机会,但是每一次都是失败,直到上一次,在她骑的马身上动了手脚,也得到了她病重的消息,以为快要得逞的时候,她却又活了过来,而且知道了自己想要杀她的意愿。
难道,这一切都是老天注定的吗?
周氏回想着,忽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命果真够硬,那么多次都没有死透。”
凌云一惊,伸手拔下头顶的银簪,抵在她的动脉上。
“你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你的龌龊思想吗?还是说,你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人世了?”
声音极轻,却带着彻骨的冷意,周氏打了个哆嗦,渐渐恢复神智,面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清醒过来。
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凌云皱了皱眉,知道定然是有人听见了声响赶了过来。
“我不会杀你,但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今晚我们的对话。”
话音落下,转身闪出门外。
周氏怔怔的看着,一片茫然。
“夫人,你怎么了?”
翠蓉跑进来,便看见她一脸呆滞的模样,心下大急。
周氏回过神来,看着门口站着的几名侍卫,摇摇头,“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凌云快速离了“惊华园”,轻步走着,突然发现前面闪过一道黑影。来不及多想,放轻呼吸,快步跟在黑影身后,刚走几步,却发现黑影已经不见了。抬眼看了看,那黑影进入的地方却是北园。
北园,那不是前任男宠箫唯的住处吗?
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
第二日,白慈入了房间,却见凌云正在收拾东西,不由得有些诧异。
“公子,有什么事吗?”
凌云正在考虑着房间里哪样东西最值钱最容易携带,想了想,抓了一把金饰银饰玉饰塞进布袋中,头也不回的答道:“反正这几日闲着,出去走一走。”
白慈一惊,“公子要去哪里?”
“卢城。”
凌云将几张银票塞入宽大的衣袖中,笑了笑。
“可是,白少爷不会答应的。”
白慈有些焦急,她隐约觉得自从公子醒来之后,身上发生了许多变化,可是要真真切切说出变化的地方,却又无从说起。白少爷的态度也怪怪的,对公子更为关心了,却又不想让公子知道。
“白妈妈,一定不要告诉言,他……定然会想起我娘,心里肯定会难过的。”
凌云悠悠叹了一口气,眼底却平静无波。
白慈怔住,心里一片怜惜,说不出话来。
凌云收拾好行装,离了园子,吩咐下人赶了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大门。
赶马车的车夫是一个样貌憨厚的中年男人,说话时极为恭顺,也不敢抬头看凌云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的话,小的大柱。”名字跟人一样,够憨厚的。
“公子,要去哪儿?”
“江南卢城。大概需要多久?”
大柱有些吃惊,想了想道:“走得急的话,需要十天。”
凌云笑了笑,“不急不急。”
“那半个月吧。”
凌云点点头,示意他赶路。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凌云挑起车帘,却见门口有一道身影往里走去,正是白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