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悠,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还可以,怎么这么问?”她抬眼看了看身旁的段逸之,低声回道。
“因为我记得你最喜欢看这些东西,以前上学的时候咱们也一起来过,那时候你看见这些创意作品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兴奋的满场乱窜,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他低头盯了她的眼睛一会儿,“你今天的眼睛里没有光亮,死气沉沉的。”
“是么?”莫悠喃喃出声,有种想把随身的小镜子拿出来照照的冲动,看看是不是像他说的那么夸张。
段逸之似乎揣测出了她的想法,绷着脸说道:“想照照吗?我带了镜子。”
额~莫悠黑线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揣着镜子?”
“那当然!”桃花眼眨了眨,他故意昂扬顿挫的说道:“像我这么俊逸非凡的男人怎么可以不带这种必备之物,我需要随时关注我的容貌,以便展现出最好的一面给那些爱慕我的女人们。”
说完又潇洒的甩了甩头发,扬着眉毛摆出一副销魂表情。
莫悠先环视了一下周围,接着拍了拍胸口,呼的吐出一口气,低念着:“还好还好,没有被围观,不然丢脸死了。”
“啪!”段某人给了她脑门一巴掌,“你在嘀咕什么?什么丢脸死了?”
她揉着被拍痛的脑门狠狠挖了他一眼,这男人总是用这么另类的方法来逗她开心,跟他在一起会死掉很多脑细胞的。
周末的展览馆里人比较多,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东瞧西看,偶尔还不忘低声聊天斗嘴,倒也颇感愉悦。只是有好几次她都差点被段逸之那张不饶人的破嘴气到跳脚,似乎曾经那个活泼好动,无所顾忌的莫悠又回来了一般,没有了伤痛记忆的缠绕,又可以活得自在洒脱。
从展览馆出来又一起吃了午饭,她正打算结束今天的活动时段逸之手中方向盘一转,开上了另一条公路。
“咦?这不是回我家的路,你要去哪儿?”她坐直身体看了看车窗两旁的景色。
“是回你家啊。”
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令她一阵恶寒,急切道:“逸之你别闹了,我下午还有事情呢,快点掉头回去。”
段某人撇了她一眼,油门猛踩,车速提高了几倍,顺着公路一直奔去。
她刚要大声阻止他的任意而为,突然看见了前方悬挂的交通牌,顿时明白过来。
“你不是要送我回我妈家吧?”
“你说呢?”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鄙视。
某女立刻闭上嘴巴,以免被人继续当白痴看待。
段某人轻车熟路的驾驶着车子狂奔,她偷偷看了一眼正专注开车的男人,心中的某处有丝异样传来,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对她很用心,似乎早已经超出了朋友的界限。重逢以来,他对她的关心和照顾远远要多于任何人,包括那个存放在她心底里的影子,这样发展下去,他们会不会有一天……
她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细想下去,毕竟现在他什么都没表示,也许是她多想了呢,但愿,是她多想了吧。
曾希看见门口的两个人时怔愣了一下,被丈夫用手臂轻轻一碰,她立刻回过神让开身体让两人进门。
段逸之倒也不客气,礼貌的问候着两位老人,还特别仔细的询问了曾希这段时间的饮食起居,嘱咐她不要太劳累不要生气不要这个不要那个,莫悠坐在一旁感觉他才是老妈的儿子,自己到变成了外人。
继父忙前忙后的招待着,还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最后又翻出一瓶据说珍藏了很久的酒非要和段逸之喝两杯,曾希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看着段逸之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他们这是…在把人家当成女婿招待吧?玩笑大了…她就知道自己第一次带异性回家肯定会被误会,但是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看看段某人碗里的菜,都是她最爱吃的,平时这些都是夹给她的啊。
对着他碗里的鸡腿咽了咽口水,也许渴望的眼神太过明显,段逸之转过头看着她,挑了挑眼角,似乎在说:“想吃吗?”
馋鬼莫悠咬着筷子毫无气节的眨眨眼,“想吃想吃,让给我吧。”
段某人夹起鸡腿在她眼前晃了晃,下一秒,伴随着一脸贼笑张嘴咬了下去。
“这鸡腿味道真不错,叔叔的手艺真好。”
“喜欢吃就多吃点。”继父憨憨的笑着,又给他夹了几块鸡肉。
莫悠面无表情的扒拉着碗里的饭,桌下的脚抬起狠狠踩了他一下。
曾希笑看着两个年轻人的眉来眼去,夹起碗里的另一只鸡腿放到女儿碗里,“医生不让我吃太多油腻的,乖女儿替我吃吧。”
她看着碗里的鸡腿眼泪差点掉下来,用力压下这忽然间涌出的伤感情绪,撅着嘴又把鸡腿夹了回去,“偶尔吃点没事的,今天我不太想吃鸡肉。”
母女俩一来一回的推让着,弄的另外两个大男人都停下了筷子无奈的看着她们。
“那给爸爸吃好了。”莫悠再一次夹起鸡腿,掉转方向放到了继父的碗里。
一句话,餐桌上的三个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的看向她。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她一脸茫然的回看几人。
继父和曾希对望了一眼,随即摆着手欢愉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吃饭吃饭。”
四个人继续边吃边聊着,段逸之还发挥专长讲起了笑话,逗得曾希掩嘴大笑,继父也听的笑出了眼泪,直夸他有才。
莫悠低下头,默默的扬起嘴角,笑容溢满了幸福。
曾希安置好喝醉的丈夫后掩上卧室门走回了客厅,段逸之看见她出来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告辞,因为莫悠今晚要留下来住,他便说自己先回去明天再过来接她,反正周末休息也没什么事情。
谁知曾希不同意,说这一来一回路程太远了,而且他还喝了酒,所以执意要他留下凑合一晚,还找出枕头和薄被准备铺在沙发上。
莫悠听见他说明天还要来接自己,心口颤动了一下,知道无法让其改变主意,忙符合着母亲劝他留下来,免得他明天再特意的跑过来接。
段逸之从来就不是个扭捏之人,礼貌的谢过曾希后接过枕头被子放置在沙发上,但待对方一转身,他便冲着莫悠做了个坏坏的鬼脸。
他是故意的!某女顿时大感上当!这家伙存心说明天还要来接她,为的就是能让妈妈把他留下来,简直太奸诈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母亲,临出门时还偷偷的跑到妈妈的卧室将一叠钱放在了桌角。知道如果当面给妈妈肯定不要,必定会让她拿回去自己存着,所以只好故技重施了。
回去的路上,段逸之掩饰不住的一脸羡慕:“你家的气氛真好,很温暖。”
“你家里气氛不好吗?!”她调侃的抢白道。
没想到对方竟是猛然踩了一脚刹车,差点令后面的车子追尾,那个司机绕到他们的身边摇下窗子破口大骂,看样子恨不得冲过来揍他。
她也被吓了一跳,戳了戳还在发呆的段某人,“你怎么了?”
段逸之被戳的惊了一下,对她抱歉的笑了笑。
接着扭过头看着那个还在满嘴谩骂的司机,沉下嗓音:“你骂够了就快点滚,如果要想打架我奉陪!”语毕便要开门下车。
那个骂的正欢的司机看到刚才还愣头愣脑的男人忽然间迸发出浑身的煞气,眼神森冷可怕,忙启动车子奔了出去,空气中只留下一连串的辱骂声。
之后,两个人一路都沉默着,她想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可看见对方难得严肃下来的面容,便也不想再去打扰。
很长时间以后,她想起这件事还特意问段逸之为什么,对方想了想嘻嘻一笑,说当时突然觉得胃疼又怕她担心就忍着没说。莫悠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看的他汗毛竖起,忙握拳讨饶改口说当时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才会如此的,她听罢知道这男人是有意在回避这个问题,故而白了他一眼,闭口不再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