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门口,段逸之伸出手臂阻挡着她的去路,桃花眸中映照着她略显惊讶的神情。
“莫悠,先别走,我有事情想告诉你,我……”
她眨巴着眼睛等着他接下来的话,纳闷一向巧舌如簧的段某人怎么突然结巴起来。
“我想说,我喜……”
“两位还真有雅兴,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亲亲我我的戏码,实在让人佩服。”
彼时,一道揶揄之声响起,段某人冷着脸向声音的主人看去,懊恼的神色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怎么来了?”
“请问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问的这句话?男友?丈夫?据我所知都不是吧?”
段逸之被这一番奚落话语刺中心口,当即踏步上前瞪着对方,四目对望,雷鸣电闪。
莫悠深感无语,看了看他们,走到一旁抬起手臂在胶着的视线中央做了一个切开的动作,成功的将二人的视线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每次见面都这么惺惺相惜?我真怕你们这么对视下去会突然会亲到一起,那样多恶心。”
四道阴森目光疾射而来,她不自主的颤了一下,抱紧手臂抚了抚乍起的汗毛。
呃,她的玩笑开的是不是太不合时宜了?为什么感觉气氛比刚才还要冷?
路帛非幽暗眸底翻腾着怒意,却是勾了勾嘴角,“看来你最近心情不错,我是不是该赞赏你的幽默感?”
“小莫悠,你怎么能这么侮辱我的品味,即便我是个GAY,也绝不会喜欢长的这么妖的男人,你太不了解我了。”段某人也气呼呼的接口。
被鄙视了长相的人一声冷哼:“如果你很想尝试一下被人骑的滋味,我不介意把你丢到那个圈子里,你这副模样的的确才是那些人喜欢的类型。”
“混蛋!你说什么?!”
……
两个七尺高的大男人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毫不留情的用言语奚落、讽刺、攻击着对方,她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后挪着,眼睛东瞟西瞟的观察着周围,完全是准备着乘机逃跑的状态。
“你再挪动一步试试!”
一声大喝,她吓的顿时停住,两个脚还维持着一前一后的姿势,身体左摇右摆差点站立不稳摔趴在地。
尴尬的笑了笑,抬起手掌做了个请的姿势,“你们继续继续,我不动了,我好好观战。”
路帛非的眼眸更深,咬牙道:“你最好老实待在那儿,休想趁机溜走!”
“喂!”段某人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你给我客气点说话,她是你什么人?凭什么听你的?”
这下莫悠慌了神,他们不是真的要掐架吧?怎么从斗嘴升级到动手了?
她想起了那日安帛门口挨揍的陌生男人,真怕下一刻段逸之也会遭此厄运,帛非的身手她还是很清楚的。
“逸之,能不能让我和她谈谈,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一只想要劝阻的手停在半空,另一只想要揍人的手也停在半空,两只手的主人都怔愣的看着突然温软下来的男人,有点懵。
段逸之首先反应过来,放开他的衣领,有些无趣的轻嗤,“我还以为可以和你痛快的打一架,现在这算什么?你在祈求我吗?你说的没错,我还不是她什么人,我还无权干涉你们之间的事情。”
“如果你想打架我可以改天奉陪,但今天我的确有事情找她,还希望你能…行个方便。”
这样不温不火的语调令听者彻底没了脾气,段逸之撇了他一眼没说话,扭头看向莫悠,有些犹豫,“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可以吗?”
她点点头,心想着不能再让这两个人继续相对下去了,否则一会儿真掐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好。”
看着段逸之那萧索的背影和绝尘而去的车子,她心口有些微闷。
“能不能先收起你那恋恋不舍的表情?不用随时随地的表演出来,我这个观众没什么兴趣欣赏。”
“你找我究竟什么事?”无视他的讽刺,有些淡漠的问道。
路帛非挑挑眉,扬起下巴向她身后一点。
诧异的回过头,顿感一身恶寒袭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的年长级“观众”?再一看几人手臂上的红色布巾,赶忙拉起身旁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向楼门奔去。
身后传来一声大喊,穿透力十足,“哎~姑娘你别跑啊……”
开门,习惯性甩掉鞋子,把包包仍在沙发上,想仰身躺倒的时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是和自己一起进来的,猛然的转过身,竟捕捉到了对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愉悦笑容。
咦?她眨眨眼,刚才他在笑?那样的笑容,会不会是她的幻觉?
路帛非显然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笑容已经让对面这个小妮子在心中辗转揣摩了千百遍,他现在只想问清楚一件事,这几天一直都缠绕在自己脑中的一件事。
莫悠看着他又冷峻下来的脸色,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下一刻便听到他用那能冻死人的声音说道:“一梵出了车祸,就在她来找你的那天。”
什么?!她抬头看着他,眸眼大睁,难以置信。
“你不必摆出这副吃惊的神情,这对你来说是在意料之外也是在情理之中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他冷笑,“那好,我可以说的更明白,那天一梵为什么来找你,你很清楚是不是?”
她低下头,惨淡一笑,“你知道了?她告诉你了?”
“是,她跟我说了。一梵的确有些大小姐的性子,有些张扬跋扈,但本性并不坏,据我所知,她还从没如此低三下四的求过谁,我不明白,你不是一向很善良很宽容吗?可是对她,你是不是做的过分了点?”
“我过分?”她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又告诉你什么了?”
他亦如那年在樱花树下般,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黑瞳更显冷漠非常,“莫悠,我有时候真不知道看到的你究竟是不是你本身的模样,也许你一直都在戴着面具对着我。她只是因为我才来纠缠你,你不喜欢可以不理会,何必羞辱她?就连她手腕上的红印也是拜你所赐吧?”
“她是…这样和你说的?”她有些颤抖,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气愤的缘故。
“是不是你?”他冷声重复。
“是,是我弄的,但是……”
“别说了!”他一如既往,强硬的喝断她,“别说了,给你自己留点尊严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哐当”的关门声震得她浑身一抖,脚下一个绵软跌坐在地。
空气中还残留着离开之人的味道,丝丝缕缕漂浮飞舞着,久久不得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