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索性拉了钟倩进屋,向老者见了礼,笑眯眯地问:“爷爷,半夜三更的,你在给谁做饭菜呢?”
本来埋着头专注做菜,这会被打扰了,老者有些不耐烦地道:“废话,就我一个人,你说会做给谁吃?”
阿清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调皮笑道:“刚才是一个人,现在就是三个人了,我姐俩最喜欢品尝美食了。我妹妹可了不得,她是顶级名厨,蒸、烹、煮、煎、烤、炸、炖样样拿手,烹调的一手好菜,要不让她帮你的忙,掂掇两个好菜。”
“她?”老者锐眼精光,扫了钟倩一眼,不屑地一笑。
虽只是短短瞬间,钟倩只觉由里到外地被看了个彻彻底底,不由得垂下头,额头渗汗,轻轻扯了扯阿清的衣角,声音极低道:“我不可以的。”
钟倩生于豪门巨富之家,从小到大自是锦衣玉食,餐餐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可是,久而久之,钟倩吃什么都觉得没滋没味,于是干脆自己绞尽脑汁设计菜品,然后端来品尝试吃,虽然做出过许多的美味佳肴,但她毕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亲自下厨是不允许的,所以,在她看来自己最多只能算是个称职的吃货。
阿清悄声鼓励她,“又不是让你杀人,去,随便拿出你十分之一的水准,一个不入流的新手你有什么理由害怕的?好与不好谅他也吃不出来。”
说是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给钟倩加加油,让她放宽心,至于老者到底会是何方神圣,是不是真如表面上不修边幅,貌不惊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伙夫,她心里着实没底。
不知是老者听觉好,还是他离得阿清非常近,她和钟倩的悄悄话一字不错地飘入了老者的耳中。欺人太甚!说他是不入流的厨子,气得他白胡子似要竖起一般,“好个目中无人的黄口丫头,我今日就给你们个展示的机会,真的好吃也就罢了,如若消遣我老头子,那……”
“哎,话虽不敬,却还是有理的。”阿清立刻打断他,平静地说道:“爷爷你岁数一大把,胡子白花花,比我们见多识广这倒不假,可烹调不比吃饭,你活的大吃的就一定多。”
老者被她激怒,重重地放下手中铲子,气恼道:“好好好,今天我就见识下姑娘神技。”说罢,冷冷地站在一旁。
钟倩低眉垂眼,心中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阿清一把推她到了锅灶跟前。
“爷爷,请坐啊!”
阿清老实不客气地坐在长凳上,举目打量厨房,除了一应锅碗瓢盆,食材调料,发现角落里有一屉包子,暗暗吞咽口水,然后大步走上去,二话没说抓起一只就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吃下,又拿起一只迅速吃了,这才回头冲老者竖大拇指,问老者道:“包子是爷爷你蒸的吗?闻起来让人迷醉,吃起来更香啊,四肢舒畅,如同跌入了虚迷幻境!”
说话是门艺术,谁都喜欢听好话,如果有人被骂得狗血淋头还兴冲冲挺激动,要么是深爱着的恋人,要么就是犯贱,是那种虐虐更健康的类型!
果然,老者怒色一消,得意地捋了捋须,点头道:“当然好吃了,单是那包子馅就要花上好几两银子,谁要是不间断地吃上三年,包管他身康体健,无病无痛。”
真的假的?一只包子竟要好几两银子,她是该为翱翔学院昂贵的伙食震惊,还是该有这么高的生活待遇而暗自窃喜呢?
就在这时,一阵醉人的香味弥漫扩散,钟倩做的‘辣子鸡’已经新鲜出炉,鸡肉外酥里嫩,只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老者眼睛瞪大,伸手扯下一小片,放到嘴里细细咀嚼,只觉薄薄的肉层里似乎多加了些什么,轻轻一嚼,鲜美酸甜的汁液四下横流,一丝丝的香味随即四溢,妙不可言。
片刻之后,老者缓缓睁眼,眼底大放精光,老小孩似的丝丝抓住钟倩的胳膊,连连摇晃,急切道:“你怎么做到的?可不可以教教我?”
钟倩急红了脸,挣脱他的手,躲到阿清的身后不敢出来。
老者无计可施,一屁股坐到在地上,就地打滚,抓扯胡子,失声哭了起来。钟倩心中纳罕,大为惊讶,示意阿清去说两句,叫他别哭了,阿清却是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啃着才刚出锅的改良版‘辣子鸡’。
老者哭得甚为伤心,念叨什么‘我苦命的夫人啊’‘都怨我嘴馋,我孤独终老,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啊’,阿清的同情心也被勾了起来,对钟倩点点头,伸手扶起老者,道:“爷爷,我妹妹的手艺是从不外传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你的要求我们是可以考虑的。”
老者面带笑容,又蹦又跳,“说吧,无论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教我做这道特别的辣子鸡。”
阿清微笑道:“其实也不是多么难办的事情,就是我们初来乍到,有许多东西不明白,所以要向您老人家请教,而且,以后修炼肯定会非常的辛苦,伙食方面也少不了爷爷你的帮忙。”
老者一听就明白了,忙不迭点头答应。
阿清和钟倩饿得不行了,吃完厨房所有剩下的包子才算了事。
第二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风和花香,新弟子接待仪式在神清殿的院内举行,不同国家的弟子各自列队站在事先划定好了的位子。
阿清打量着这个未知的世界,只见四周屋宇森森,门户重重,皆是庄严肃穆之象,天上白云飘飘,地下红花翠竹,一派美丽风光,在这里生活倒也不错啊!
“大家注意了啊,以下所说的条款都是翱翔学院的弟子必须遵守的,所以你们都要竖起耳朵听明白了。”
翱翔学院戒律院首座邱克思用不太标准的中国话噼里啪啦开始照本宣科。
这连串的语声便如催眠曲,使得本就心不在焉听鸟鸣的阿清昏昏欲睡,忽然一声严厉的呵斥惊得阿清身子歪了一歪,“东幽国的那个学员,叫什么清清的,昨晚干嘛了,你在打瞌睡吗?”
阿清立即大声回答:“我没有睡觉,我在听鸟叫呢!”
“师长训话,心有旁骛,你可知你触犯了翱翔学院学员守则第一条第二款吗?”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伪君子白景明,他眸地冷意幽幽,口气严厉,“来人,拖下去,责打二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