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紫这句话说得颇具喜感,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引得课堂上一阵哄笑,虽然大家不知道她所说的金嗓子喉宝是什么东西,不过那句“嗓子疼”把众人给逗乐了,学子们有的捧腹大笑,有的掩嘴偷笑,有的低头暗笑,千姿百态。
“安静,安静……”山羊胡老头的嗓子突然好了,手中握着戒尺道。
“紫小姐,请你以竹为题,作一首七言绝句!”
老头儿说话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点儿波涛,舒紫觉得跟街头唱戏的戏子那抑扬顿挫的音调相比差远了,要是这位大儒知道此刻舒紫是这么想的,定然就不止是嗓子疼这么简单了!
“哦。”舒紫淡淡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外面的青竹,然后又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作诗机器——诸葛衡,但见诸葛衡狡笑如狐,没有半点要帮她的意思,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舒紫脑中尽力想着前世所学的那些唐诗宋词元曲中有没有关于竹的诗句,可奈何关键时刻竟然想不起来,该死的关于各种花的诗句脑子里倒是存货不少,但是竹,还真想不起来。
舒紫耸耸肩,一副“很抱歉,我不会”的样子,而后灵机一动,“师傅,你能不能让别人先做首诗,给我做个示范啊?”
那山羊胡老头的脸色顿时变得好看了一些,“好吧,王小姐,你给紫小姐做个示范吧!”
舒紫沿着那老头儿的实现看向第三排的一个女子,她笑靥如花,眼角微微翘起,挑衅地看了一眼舒紫,颇具居高临下的“女王”之姿,缓缓站起,“葱郁层林风雪染,寻梅踏雪上璃山,遥寄相思与明月,修竹梅花伴岁寒。”
清晰地读出她所作的一首七言绝句后,她昂首挺胸,等待着众人的夸奖赞誉,然而手中攒着宣纸,悄悄地望了一眼诸葛衡,面色红晕地低下了头。
“嗯,不错,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出这样一首格律工整的诗,王小姐不愧是京华才女!”
山羊胡老头抚着胡子,赞赏一番他的得意弟子。
王芳对这师傅的赞美早已习以为常,抬眼看了一下那舒紫身旁不置一词的诸葛衡,但见他一派优雅闲适的样子,轻抚茶盏,好像这学堂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王芳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开口道:“国师大人以为小女此诗如何?”
“如先生所言。”
与王芳的重视忐忑之心相比,诸葛衡淡淡的一句话在屋内弥漫开来,众人皆以为国师此言是赞同先生的赞誉,于是对王芳又高看了一眼,能得国师如此赞誉,不愧为京华四大才女之一。
然而离诸葛衡最近的舒紫此时却嘴角抽搐,那帮人全都被这厮给骗了,诸葛衡压根儿没在听她念诗,一句敷衍而已也能让她高兴成那样儿!
山羊胡老头鱼目一瞧,便见舒紫在忍不住偷笑,心中顿时来气儿,一个大字不识的纨绔女,也敢鄙视他的得意门生,这就好像打了他一巴掌似的,然而诸葛衡在此,谁也不敢造次!
“还请紫小姐赋诗一首。”
山羊胡老头吹胡子瞪眼睛道,他就不信这个三无千金能作出什么好诗来。
舒紫沉静若水,手中狼毫于宣纸上勾勒出窗外青竹之态,仿佛这天地间只有她一人,细细的叶子,茂密的修竹,栩栩如生,不知怎么,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女子站在桌前作画,她看不到那女子的模样,只见一只素手挥动狼毫在那幅画的右上角题了一首诗,一笔一划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她的手仿佛不听指挥似的,睫羽轻颤,全神贯注地盯着宣纸,朱唇轻启,“日照九州修林密,风拂细叶燕飞低。”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使学堂里的众人听见,山羊胡老头惊愕,虽然她所作的这两句诗看不出写的是什么,然而对仗工整,平仄整齐,甚至在格律上比王芳的还要好,这真的是一个无才无貌无德的三无千金作出的诗么?
当舒紫念到了“沉箫梦落惊天地,袖手乾坤竹影移”时,满座寂然,众人的目光纷纷扫向舒紫和诸葛衡,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这两人有奸情似的。
这两个人,一个仿佛置身天外,闲看世间风起云涌,一个旁若无人,恣意疏懒狼毫挥动!
待舒紫写好后,将毛笔一扔,准确地扔到了砚台上,然后拿起宣纸,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伸手递给山羊胡老头,这时,她才发现三十多只眼睛都盯着她看,有一丝不解,“看我做什么?难道是被本小姐的貌美如花倾倒了?”
众学子们整日在书院里学习,哪里受得住舒紫这番自恋说法!纷纷别过头掩嘴偷笑,不敢过于放肆,以免在神一般的国师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将来的步步高升!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个人的偷笑声是很小的,很多人的偷笑声便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汇聚成了擎天水柱,学堂里再不复刚才的安静,山羊胡老头顿时又嗓子疼了,这才使众学子安静下来。
“扑哧”的一下,诸葛衡目光柔和,向她浅浅一笑,舒紫手中的宣纸如同一片羽毛一般飘到了他手里,他惊鸿一瞥,那字迹娟秀中带着一份傲骨,如梅绽放!
“不错。”
诸葛衡吐字清晰,由衷地赞赏之情溢于言表,但却不知他赞赏的是诗还是画。
舒缓的嗓音若音符一般流泻,却在空气中引起轩然大波!
学子们交头接耳,场面沸腾。
“国师大人真乃神人也,紫小姐在他身边待一会儿,就由大字不识变成了才高八斗,好厉害啊!”
“是啊是啊,可惜我没有那样的福分,认国师大人为师!”
“国师大人好英俊哦,要是能待在他身边一天,我死也甘愿了!”一花痴女眼冒桃心,一直对着诸葛衡猥琐笑着。
“去你的,就你也能待在国师身边,别做梦了!”一个男子嗤之以鼻道。
“……”
这学堂上顿时八卦起来,舒紫对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窸窸窣窣如老鼠之声无语至极,然后看到诸葛衡神色不变,耸了耸肩,向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不关我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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