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就知道，躲不过的。”颤抖的声音里是彷徨无助的心，一如现在的红烟。
但在红烟以为轮到了自己的时候，却被带进了一间豪华的寝屋。百灵一直跟着他，俩人不安地环顾着四周：太过精致的装饰相较于腐臭的牢房，犹如梦境，好不真实。
“哥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待押解的人都退出之后，百灵疑惑了。
红烟没有回应，只是抱着他，直到那扇门再一次被打开。
虽然逆着光，只能分辨出刺眼的夕阳中嵌入了一个暗黑的身影，红烟还是认出了那身影的主人——原流远。
“阮阮，刚才我去送了姐姐最后一程。”那样平静的语气，就好像回家的妻主对自己的夫人说“我回来了”一样。
红烟不是傻子，他能理解这‘正常’来自于过度的异常。“进殿下的死我们都很难过……”
“你懂什么！家里就只有这一个姐妹。我两岁爹爹便死了，是姐姐让我和她共叫的一个爹爹。我们相差不大，从小什么事情都爱一起做……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原流远收回追溯于往昔的心神，盯着红烟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最恨的不是孟二，而是禄溪！姐姐真傻，竟会真信了那寡情的戏子。我说的对吧，你们这类人最会逢场作戏了。”
“殿下……”
原流远只是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地：“我不想听你说话。”说话间，已经取了别再腰间的马鞭当头抽下，立刻在红烟苍白的面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哥哥！”百灵为红烟挡下了紧接在后面的两鞭。
但原流远显然不喜欢这个碍事的小奴，抬脚就把百灵踹到了一边，发狠地抽着红烟。原流远为自己的姐姐不值，将气都撒在了红烟身上。
“殿下，不要打了！”
红烟看见百灵爬起来又要拦，抢先抱住了他，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原流远。一鞭接一鞭，红烟默默受着，咬牙数着鞭，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哥哥是无辜的，不要再打了！”
红烟却贴着他的耳朵，用忍痛的声音轻轻道：“百灵，别说了。”
“哥哥，为什么？”
“让她打吧，她只是气得。气出了，就好了。”
“哥哥，怎么可以……”
一道道清脆的鞭打声冲进耳膜，使人心惊肉跳，百灵泪眼朦胧。看着红烟额上细密的汗珠，还有那道血红浮肿的鞭伤，由发鬓延伸至左眼下，触目惊心。百灵使劲地摇了摇头：“那百灵也不能让哥哥一人受着啊。”
“莫要争，让哥哥护你一回吧。”红烟的声音虚弱无力，却透着强烈的信念。
“哥哥……”
好在原流远并未完全失去理智，发泄了心口堆积的郁气，满足了自己的暴力冲动，人便渐渐冷静了下来。看着那一道道血痕交错的纤细背影，原流远有一种扭曲的满足感：阮阮不是禄溪那贱人，阮阮一直都很乖……
上前抱起已被疼痛折磨得眸光涣散的人儿，瞪眼看那好似哭傻了的小奴：“滚出去叫个御医来。”
低头再对怀里的红烟时，似乎又拾回了往日的情分：“阮阮……”
红烟却是再无力气回应了，只是模模糊糊分辨出了抱着他的人，心想着这大概是结束惩罚了，便昏昏沉沉睡去了。
原流远没有恶劣地叫醒他，她确实喜欢这样乖巧的模样，不惊艳却是可以长久的，原流远需要这样安心的感觉。
据说，她的亲生爹爹就是绝美的。虽然母亲还有现在的爹爹，都说她爹爹是得病死的。但十七年来，原流远还是接触到了一星半点关于祸国美人的谣言。太少的痕迹无法猜测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但足以让原流远明白，自己的爹爹曾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阮阮，你若不是官奴我便要娶你为夫的。从不曾有人可以如你这般和我心意。”原流远轻轻抚着红烟的脸蛋，可半边脸已经肿胀得有些变形了，原流远却好像毫无所觉，满眼只有浓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