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在望什么呢?”
“大姐。”原流瑛冷不丁被原流珩一唤回过神来,转头又看了看莲池中央的凉亭里抚琴的人儿。想不起自己何时就到了这里,也不知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原本和几个伙伴约好狩猎的,却被一阵清音引到了这里,然后便望见了亭中的人儿,不觉痴了。
想到这里,原流瑛颇觉懊恼,自已也成了尽被外物所扰的凡夫俗子了么。“大姐,今日天气甚好,未曾外出?”
“出去做什么,家有仙乐,外面的世界便也不过如此啊。”
看着自家大姐突然转性,摇着折扇,文绉绉的模样,颇为滑稽。而且,一个妓子所弹,无非是靡靡之音,何来仙乐。“大姐说笑了,好听是好听,却也还算不上是仙曲。”
“是么,那方才是谁听得入迷了?”
“大姐是揶揄妹妹我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姐想说什么?不过听了一首曲儿,何苦嚼起舌根来?”
原流珩顿时哑口无言,这五妹仗着自己有点头脑才学,说起话来都横冲直撞,噎人呐。本来景妙、曲妙、人更妙,心情大好地开个玩笑,也能被这个妹妹憋得说不出话来。
而原流瑛也是察觉到了骤冷的气氛,直恼自己太冲动了,今天难道吃错东西了,怎会这般反常?“大姐,不扰你清静了,我是要去北郊狩猎的。”
“这样啊,那就快些去吧,要不然赶到北郊就午时了。”
这时候,百灵也停止了拨弄琴弦,闲来无事,小奏一曲,却也不想累着身子。是以,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吩咐小厮将那七弦琴收走了。
这里位于王府后院的西侧,设有水榭莲池,很是雅致。虽然穿过那边的桂花小道便是西苑了,但是百灵已经有五天未曾回去了。
这几天原千宇都将他留在身边,却不一定侍寝,已有三天只是单纯的陪伴了。百灵有些看不明白原千宇,原以为拼命沙场的人,无非是些热血汉子,或者是些暴烈份子,而原千宇却是格外的阴沉。偶尔见她笑笑,也似乎是皮笑肉不笑的。
正想着,突然觉得被什么人挡去了道路。抬眼瞧瞧,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单看她腰间五六个玉饰,百灵便摒除了她是府里下人的可能性。那,出现在王府后院,形影单只的女人,除了勤王,不就只有几位世女了么?只是二十出头的有四个,皆是勤王少女时代,耽于淫乐播下的种。据说那四位世女尽皆功业平平,那面眼前会拦住正得宠的自己,也就只有仗着自己年长,多些特权的大世女原流珩了。
“珩殿下安好。”
“你认识我?”
“殿下是主子,百灵自然要识得的。”
“这样都行?”看着百灵回答的不卑不亢,原流珩越发感兴趣了,眼睛里毫不忌讳地打量百灵,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猎物。
百灵无欲与这些世女们有太多纠葛,只能打起了太极:“殿下此来,莫不是因为被百灵扰了清静?”
“美人之音,怎有扰人之说?姐姐我是因为听得心神荡漾,这腿都不听使唤了,直向着美人这来了。”
百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像皇族女子总是这般急色的德行。自己现在虽然尚还是勤王的暖床,但毕竟是勤王床上的人,这大世女怎能不顾及勤王的脸面,对自己出言轻薄?
好在勤王府并不是太女府,原流珩再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也只会动动嘴皮子。虽说不是没有将自己的床侍送给女儿的情况,但毕竟百灵现在还是新宠呢。勤王在男人方面对女儿的纵容,终究是比不过皇太女的。
百灵不再理会原流珩,只是目光清静,望着当道者,毫不示弱。
“美人如此冷遇,叫本世女情何以堪。你倘若只是不愿开口,那么为我在抚琴一曲可好?”
“殿下抬爱了,百灵手拙,如何谈得出好乐来,还请殿下饶了百灵。”
“何来如此之说。”
“那又为何殿下堵在九曲桥的桥口,让百灵进退不是?”
原流珩碰过的男人,没有千也有百,只是唯独没有像百灵这般咄咄逼人的。第一次被人说得下不了台,原流珩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原本包装完美的皇家教养有些破了皮,可以窥见其内。“美人,但愿你可以受宠一辈子,如若不然落在我手上,可要为今天的表现受点教训的。”
原流珩气急败坏的模样,在百灵看来,跟宓家的胡贵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