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好。韶真,前两天托你帮我送的家信,到现在没个回音么?”宓心知道这个梁湾镇,离京城顶多也就是一天车程,何况是快马加鞭的信件使呢,再慢也该有个回信的。
然而宇文公子一脸无辜地回答道:“有是有,可是我只能帮你给你家里报个平安,并没有责任负责你这些日子的信件往来啊。”
“韶真,你真是小孩子脾性。”
宇文公子又不乐意了。“我说你这人,专挑我不爱听的说。气着我你有什么好处么?”
“当然有,你若真没了兴趣,便离放我离开不远了。”
“这可真是冤枉了,我何时有困着你来了?明明是你自己伤筋动骨走不了的啊。”
“呵呵,也是。我是故意赖在这里,享受这些天高质量待遇的。”反正自己行动不便,还不如留下,也让自己少受几分皮肉折腾。而且晚一天回去,就少一天被太女殿下“骚扰”的可能性,这不也是为了避免遭受精神摧残么。
何况今天宇文公子明显心中有事,宓心还指望他可以因此被其他的一些事情分散去了精力,自己的耳根子也好清静一些。现在宓心已经完全断定了宇文公子是得了一种“富贵病”,否则谁会整天无所事事,当你直白的问他纠缠自己的原因,他会说,只是为了找寻“最美好的东西”?
宓心正开着小差,突然听见宇文公子有些恍惚的一问:“你说什么是爱情?”
宓心闻言盯了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方才发现这位少爷竟也能说些引发她思考的话。什么是爱情,自己以前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有了想守护的人,便去那么做了。
只是有了想守护的人,便去那么做了。
宓心对这个游手好闲的少爷终于有些刮目相看了,可见他除了吃喝玩乐,也并非一无是处啊,至少他一句话便引发了自己的反省。
宓心是认真的思索了,总结后发现:在此之前,自己对于感情竟是如此的不负责任!——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人的情感,而实际上竟从未真正用心感知过,对于他人的真心从未想过用平等的心思回应。
抱着近乎于“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坐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将青桐和柳灵都推入了不堪的境地。自己做人真的是很失败啊……
宓心有些想家了,想念……想念得,心一阵阵的刺痛……数张熟悉的面孔浮现在脑海,可在想瞧得仔细些却又变得支离破碎……
这样的宓心,宇文不曾见过,竟不自禁中便被过于安静的气场压抑得说不出话来……宇文在宓心清冷的双目中读到了浓烈的情感,再一瞧,似乎一切又被千年寒冰覆盖着。
宇文公子不懂了。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或许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那最深沉的伤痛,没有经历过那最强烈的悲哀,所以如何可能走进一颗敏感脆弱的心?
宇文公子不懂,却理解了柳灵与宓心的契合。那俩人都有让人无法触及的地方,此刻看来竟是——绝配。
只有心心相印的人陪伴在身边,才不会觉得孤独。可惜宇文公子活了十七年,仍是无法理解的,甚至他还不明白,无聊也是孤独的一种表现形式。
不懂就不懂吧,就算没人点醒迷糊的宇文公子,但是他依旧可以“有声有色”地过他的富贵生活。所以现在,他开始一门心思去关注柳灵的下落了。人,可不会凭空消失。而柳灵失踪了。
今天,宇文公子第二次派出的手下找到了原先那个监视柳灵的护卫尸身,由此可见,柳灵怕是凶多吉少。
宇文公子不禁有些恐惧,他甚至不敢去想可能有的结果。毕竟,他的初衷只是小小的玩笑,毫无恶意。
不过结局只有一个。宇文希望这场小小的玩闹,尚还在进行中。一切都还来得及。
话说五天前柳灵离开那一日。
柳灵的装扮一如往日那般素雅,穿的是一身墨绿色带有藤形暗纹的衫裙。脸蛋儿在衣色的映衬下,纯白胜雪,只是站在那儿,便如仙子临世。尤其是凸起的腹部,和轻覆其上的右手,使得整个人闪耀着一种圣洁的光辉。而唯一让她人感知自己不在梦境中的,便是那仙人儿眼底的情意,水汪汪的眸子里有的是对幸福的憧憬。
“怎么,不是反悔了吧?宓心待会可就醒了。”
“韶真,我知道。”
柳灵有些欲言又止,直到出了那家小客栈,真正的分别了,一颗哽咽的心居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柳灵转头,对尚还站在门口的宇文公子说,温柔到能让人透析出每一字中的浓情蜜意:“韶真,帮我照顾她。”
等到宇文同意,柳灵便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脸:“谢谢你。”就是阳光也在这笑容里黯然了。明明是那般明媚,为什么宇文觉得自己听到了下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