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灵可不需要那么多的注目礼,匆忙间便在最近的一家客栈落脚了。不去看店掌柜有色的眼睛,柳灵开了房便上去了,连三餐都是吩咐了小二姐按时送到房间。
柳灵打开包袱,里面只有两套换洗的衣物和一些碎银,这些都是宇文公子的人给他准备的。这么些银两,若光用来住店,一年也绰绰有余了。可是宇文并不像会玩这么长时间游戏的人,或许这些银两里还有一些是用来给自己请稳爹接生的,是不是连给小孩子请个奶爹的钱也包含在了其中?
坐在简单的临时住所里,冷清却封闭,柳灵觉得有些安心,不过又有些迷茫。接下来该干什么呢?过去在柳家的时候,日子是琴棋书画;后来进了梨春园,那就是每天都忙不完的活;再后来,跟了宓心,那便是只有她了,她是自己生活的中心,围绕着她转绝对没有错。可是,现在呢?
过于安静的气氛,柳灵有了一些不必要的烦恼。好在下一刻,还没出世的小娃儿就开始宣告自己的不满了,狠狠地一下胎动似乎在对于被忽视,表示很强烈的不满。
“呵呵,爹爹还有小云儿陪着啊。”柳灵知道宓心心烦的时候会盯着天边的云朵出神,是以孩子没出生,便给起了这个小名儿。
一经考量,接下来的几天,柳灵窝在房里规规矩矩地做起了针线活儿。柳灵手巧,四天便缝制出了两件婴儿的小肚兜,上面还绣上了精致的福字花纹,针脚无一不是藏得不露痕迹。
算算小孩儿出生的日子是盛夏之末、秋之始,还得再准备些厚实的小衫,小褂儿,以防天气转凉呢。柳灵便想要那小二姐再稍些来上好的面料子。由于几日下来,走在厢房外面的廊道里已经熟悉得很了,柳灵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可是,突然间,柳灵便被一个大力拖进了一间原本闭合着的房间里,本能的一声尖叫也被一只陌生的手堵在了唇齿间。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柳灵便被困进了一间陌生的房间。
那人松开了束缚,柳灵顺着方向一转身看到的居然是——原流瑛!
“百灵,真的是你?!”
“你在叫谁?我不认识你!”
原流瑛的神色有些嘲讽意味,刚才柳灵眼中转瞬即逝的惊讶可没有逃脱她的眼睛。“我知道是你。”
“我不认识你。”柳灵的心是慌乱的,但他还能克制着保持自己的镇定。
原流瑛有些了然的望着柳灵,直看得柳灵毛骨悚然。“别怕,我知道是你。”
柳灵不再说话了。
原流瑛带着他做到茶几旁,沏了茶,甚至轻轻将那茶盅推到了柳灵手边,竟似乎要闲话家常。只是柳灵拘谨着僵硬着身体。
柳灵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原流瑛,才相别三个多月而已,她又长高了一些。只是似乎很憔悴,脸色暗黄,眼底还有因为长期睡眠不足而形成的阴影。原本精致的面庞早已不复昔日的光彩,唯独那股锐利之气越衍越重,柳灵的心尖上有些恐惧。
“真想不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遇见你,你不是跟你的姘妇私逃了?我说了,你别怕。勤王府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就算我想报仇,也不会对一个孕夫下手的。现在只是我一个人,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柳灵依旧沉默,这个原流瑛明明比自己还小上两岁,说起话来却对自己有绝对压倒性气势。
“相信我,只要你乖乖的顺着我,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现在,告诉我,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提及孩子,柳灵越发紧张了,不由回道:“你放过我吧,这孩子与勤王府无关。”
“无关?呵呵,昨天我刚请教过郎中,推算看来这么大的肚子不是在勤王府怀上的,那可就只能是进勤王府之前就有了。你可是好大的胆子。”话是这么说,语气依旧异常的温柔,“那个女人,没能跟你一起逃了的,就是这野种的亲娘么?”
“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来告诉你吧,我很不喜欢你身上多出来的这块肉,你说我应该用什么方式将它拿掉呢?”
“不……孩子没有错。”
“呵呵,是,真正该灭的人是你,怀着别人的孩子上我母王的床,真他娘的贱。”
柳灵的眼眶里盈着泪,没有回答。一心一意盘算着如何逃跑,他有必须要保护的。
但原流瑛逮住了他不安的手,并不在乎他的意图,带着残忍的味道继续说着:“就算你呼救也是没有用的,那个暗中跟着你的人刚刚就被我灭了。其实从你刚进这家客栈我就认出你来了,只是有些担心,不知道你又要耍些什么诡计。现在,很安全,只是你没法向太女告密了,很可惜吧?”
柳灵连自己都不知道宇文公子有派人保护他,竟从原流瑛口中听说,可见原流瑛这次是志在必得了。柳灵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原流瑛大费周章的。
只听原流瑛还在侃侃而谈:“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太女有像你这般的尤物,都眼睛眨都不眨就送给勤王府糟蹋了,怎么现在居然还想旧戏重温么?……”
终于,柳灵在心知逃脱无望的情况下,“嚯”的站起:“我不是太女的人,我也不欠勤王府任何东西,就算勤王活着,站在这里,我也可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