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用我的姓?”
“这店面还是用你的钱租下来的,用你的姓也是应该的。”
虽然原流瑛说得不咸不淡,但之后柳灵一整天看着原流瑛的眼神都怪怪的。
晚上打烊后,原流瑛进了后屋,小木头连忙奉上了茶水。原流瑛小抿了一口,却立马啐到了地上:“什么怪味道?以后这种烂茶叶少买。”
看着小木头唯唯诺诺胆怯的小模样,原流瑛更不耐烦了,向内屋喊道:“柳灵,小木头什么都不懂,你怎么也不教教她?”
柳灵在原流瑛刚进了屋,就听见了声,这会儿又听见原流瑛在外屋抱怨,便走了出来。将那个黑黑的女娃子挥退出去,柳灵这才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堂堂的世女殿下竟然将气撒在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身上,传出去多难听。”
“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挑战我的极限的好。”
柳灵这回没回嘴,反而问起了前屋店里的情况。
说起这个,原流瑛立马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竟可以瞧得见一些孩子气。从来都是舞刀弄枪、行兵布阵的她,哪里受得了小老百姓的讨价还价?柳灵一问,她便顺口抱怨了出来:“甭提了,这生意真不好做。有个大妈唠叨了半天才买了半匹的布,还是原价买去的。”
“呵呵,没有赔本就算好的了。你将布坊的店面折腾得那么寒碜,眼光高点的都不会乐意过来瞧瞧的。”
“你又懂什么?”
“我怎么会不懂,我的主人就是生意人,我跟在她身边,自然耳染目濡,学了很多。”
“什么主人?”
“你忘了么,柳家被抄,我就是官奴了啊。你不是一直问我孩子的母亲是谁么?现在还不明白么,就是我的主人啊。”
原流瑛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太多东西。“你喜欢她?”
柳灵虽然没回答,但那神情已经像她诉说了肯定的答案,原流瑛有些吃味道:“奴隶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主人?”
“怎么不会,一般做主人的只要没有虐待倾向,为奴的都很容易爱上,就好像向日葵总是趋逐阳光一样。何况,主人待我,是平等尊重。”说完,就有些幸福漾在了秀气的脸蛋上。
原流瑛没有再望柳灵,只是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明明是她先提的这事。可是原流瑛没给时间让柳灵反驳便又说道:“既然你懂些生意经,那晚膳后便跟我再到店里看看。”
“不过是一个幌子,有什么好上心的。”
柳灵的小声嘀咕被原流瑛听到了耳朵里,本来应该有些不悦的,但突然她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要不我们打个赌吧。在此我最多逗留两个月,那我便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你若是能在这段时间内将开这布坊的本金翻上两番,我便给你自由;如若不然,从今往后,你便要收起你的小性子,心甘情愿地给我做牛做马。”
柳灵一听,没想到事情这么快便有了转机,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应承下。“你别忘了你今天说的,我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原流瑛被柳灵眼中亮起来的神采,闪了一下。刚刚还有些懊恼把赌注说小了一点呢,现在却又因为能看见这样的柳灵,原流瑛突然间觉得很值得。
之后,柳灵的态度变换的很明显。原流瑛一不留神,便给柳灵做起了下手,谁让她对这行一窍不通呢?免不了被柳灵差遣。
不过,原流瑛却觉得自己有些喜欢这样的相处,自己只要控制着不摆脸色,偶尔柳灵还会对自己露几个笑脸。那个感觉就像小夫郎对待自己的妻主般,原流瑛觉得很受用。
柳灵自然没有猜到原流瑛的小算盘。柳灵只知道,自那赌约之后,店里店外的事原流瑛对自己并没有半点为难,而且帮自己干起活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勤快得多。虽然原流瑛怎么说也不如小木头听话,但现在这程度也让柳灵觉得了这人也并不太坏,似乎对待仇人还挺宽宏大度的。
毕竟柳灵没有亲眼见过原流瑛杀人的模样,只想着这人年岁上还比自己小些,下意识便对她之前过分的语气、态度,原谅了十之八九。
而且原流瑛对那小木头也算不坏,吃的穿的都没有亏待她。原本柳灵还觉得,这原流瑛果然是皇家血脉,连逃亡都还要买个小奴伺候自己。后来他才知道,小木头是被原流瑛捡回来的。
“小木头,你今年多大了?”
小丫头掰了掰黑黑的手指头,抬起头,望着柳灵说道:“七岁了。”
“你爹娘呢?”
“得肺痨死了。”
“在你四岁的时候么?”
“嗯。”单纯的小丫头没有想柳灵是为什么知道她四岁就没了爹娘,只是乖乖地一问一答。
不过原流瑛倒是进来插了话:“你怎么知道是四岁的?”
柳灵已经不若原先那么怕她了,见是她就白了一眼。“你没发现她掰手指的时候,一上来先露出了四个指尖儿吗?不管是谁,总会把发生大事的那一年记得特别清楚。”说完,就抱着需要的那匹布走去了柜台。
原流瑛耸了耸肩,目送柳灵走开,再看看小木头,小丫头又开始吭哧吭哧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