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哥哥，柳灵，明天你们就搬到前院去吧。”
“为什么要搬？”
“怎么说前院也比这里要方便些，我想爹爹暂且同意了，便不会为难你们的。”
这时柳灵回绝道：“还是呆在这里吧。这里虽然偏了些，但好在可以尽可能地避免旁人叨扰。而且半夜小儿啼哭，在前院的话，也会扰了瑛夫人的。”
瑛夫人是柳灵所知的原流瑛唯一的难处，每每提到瑛夫人，原流瑛便会逼得哑口无言。柳灵便会恶作剧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原流瑛无奈道：“柳灵，你又提我爹爹做什么？”
“怎么，你不乐意么？我都照你的意思乖乖留下了，你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茗玉看见两人又莫名其妙开始斗嘴，摇摇头，抱着小云儿出了屋。
柳灵看见茗玉又抽身离开了，不满意地撇了撇嘴。
“柳灵，你愿意留下来再好不过。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你下来的。”
“原流瑛，这就是你的诚意——留住我？”
“可以这么说，我要留你，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我逃你追么？”
“柳灵，你总要故意气我。我到底什么意思，你还不了解么？”
是啊，那一天差一点就行夫妻之实了。每每想到那一天的凄惨模样，柳灵都恨不得钻个地洞钻下去，就连自己都不愿去想那天的任何一个细节，原流瑛却偏偏还要刺激他想起来。
原流瑛看见柳灵又露恼色，虽说有些失落，但好在已经习以为常了，半是随意的问道：“柳灵，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么？你留下来不是因为打算要尝试着接受我么？”
“或许在别处，也会有一男侍母女二人的情况，但是我柳灵还没有这个打算。”
“柳灵……”
“原流瑛，你没有想过么，我这身份留在你的身边，只会被说一辈子闲话。不但我一辈子没脸见人，就是你也会因为我在背后被她人甚至你的部下说三道四。你难道会接受这样的一生么？”
“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心意。我既然有勇气将你寻回来，自然是已经考量过这其中的一切的。”原流瑛想拉柳灵的手，却被柳灵躲过了，“现在，连爹爹都松口了。为什么你还是不同意呢？”
“你没有真正的面对过，又怎么确知你能顶过所有的流言蜚语？我不爱你，我又为何要为你背负重重责难？”
原流瑛勉强地笑了笑，每每话题深入到太直白的拒绝之后，原流瑛都尽可能不继续说下去，以免自己的情绪失控。“柳灵，我又带来了些上好的面料，还有些孩子的成品衣服……”
“我看得见。”柳灵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原流瑛那异于常人的跳脱话题的方式，却又不能顺着原先的情绪将不满发泄出来。任由原流瑛围绕小云儿闲扯了一段。
临走的时候，原流瑛问道：“外后天就是我的加冠礼了，你们去观礼么？”
“不去。”
“那天会很特闹的，带着小云儿一起去看看，也能散散心。”
“不用，你不怕我逃了么？”
“怕，但我不会就因为这个束缚你一辈子。你逃了，我就再将你追回来就是。一直追到你累了为止。”
“你别太自信了，我柳灵也不是傻瓜。”
原流瑛摇了摇头：“我从未小看过你，但有关这追捕能力，我自信无人能胜过我。你想试试么？”
“不用了，我信就是。不早了，你快些走吧。”
原流瑛现在是典型的自讨苦吃，有苦难言。
不过她的自我调节能力也是无人能比的，就像操练士兵的时候绝不会为情所苦，就算失落也不会傻傻地让自己烂醉如泥。原流瑛要远比原千宇理智。
*
“哥哥，我来照顾云儿吧。”
“恩。”
小云儿出生那天是五月二十八，到今天刚好七天。原本生才来的时候干巴巴的小身子，已经圆润了许多。软乎乎的，可爱得紧。小云儿蜷着身子，握着小手，睡得正香，被柳灵从茗玉的怀中抱过来也不曾感觉得到。
“哥哥的肚子已经有三个月了吧。怀孕的前三月是最关键的，过了三月，今后便基本无碍了。只是今后的肚子可就遮不住了。”
“那倒无妨，要是有什么闲言碎语，随她们说去吧，这么多年，早看淡了这些。只是，对这孩子的到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孩子是上天给的缘分，是我们的福缘。”
“话虽如此，可是我仍没有想好未来。今后难不成我带着孩子一直赖在这胥甫城府？”
“哥哥要是愿意，有什么不可，只要有柳灵一口饭吃，就绝少不了哥哥的。哥哥无需多虑。”
“怎么，还没有当上当家主夫，就这般自信了？”
“哥哥，你笑话我。”
“说真的，灵儿。你是已经决意要接受原流瑛了吧。要是这般，可别再像这几天这般气她了。我这几天每每瞧着她落寞的离开，都有些心疼。”
“哥哥，你是不是早就把我给卖了？”
“我不跟你开玩笑。”
“唉——”柳灵故意长叹一声，一脸无辜说道，“这几天我也很愁啊，一直都强颜欢笑，哥哥难道不能理解么？”
“怎么，你又想宓心了？”
“也不是，我只是在想我爹爹。”柳灵有些哀伤，“你说，我爹爹他幸福么？”
“你爹爹和你母亲不是历经万难才走在一起的么，怎么会不幸福？”
“可是在我的记忆里，爹爹总是莫名的出神。可是我一唤他，爹爹便笑得温煦如阳。爹爹看不见，不知道在他微笑之前，我已经注意他很久了……”
“为什么你要想这个？我想，幸不幸福，也只有你爹爹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是啊，我再想，怕也是不可能猜透的。可是我就是想知道，爹爹如果没有坚持和我母亲在一起，又会是什么样子。你说，爹爹他会不会也是喜欢勤王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