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里装饰得异常金光灿灿,更显得奢靡。还未进楼,已听得一阵一阵的欢呼声,慕容融特意整了整衣衫,从暗中走出来,原路返回了花楼。虽然离去的时间稍长,但是她依旧一派淡定,仿似未曾发生过什么事。
进了楼,才发现不知何时楼里几乎所有人都聚到了一起在瞧热闹。凭着娇小的身子,敏捷地穿过人群,挑了个比较隐蔽却又可以看得到台上情况的位子,对着坐在位子上的悄悄给予了一百两银子,成功入了座。
之所以出手大方,是因为这些帐都是记在某人的头上的,当然要使劲地花。
慕容融未见过这样的阵仗,觉得新奇。
花楼正厅的中央摆放了一个大大的铺着红毯子的台子,老妈妈满头珠翠,捏着一块香绢笑脸迎人,台下是闹哄哄的嘈杂声。过了许久,才渐渐安静下来,只等待着老妈妈接下来的话。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咱楼里新一拨的姑娘如今也及笄了,望在座的各位爷赏脸啊!”老妈妈施满脂粉的脸上格外妖艳,慕容融瞧得真切,感觉那脂粉每随着她的笑,都会抖落一层。
花楼里的女子,初夜都是极其珍贵的。自然了,那老妈妈更要趁此机会好好赚上一笔。花楼女子向来身不由己,但是如果不想太不好过,只得在初夜之时便有个好身价,将来也不会过得太悲惨。为何都要争夺花魁?身价高了,才有机会好好赚钱,若是将来能将自己赎出去也是有的。再者,有哪户大户人家看上了,买出去当个小妾也总比沦落风尘,悲惨一生来得好。
慕容融虽然坐在角落里,可是冷眼瞧着周围那些男人,个个色欲熏心,内心一阵作呕。
从帘后缓缓走出一列女子,一肌一容,尽态极妍,刚及笄的年岁,可脸上涂抹的胭脂水粉,倒瞧上去大上了好几岁。有几个瞧过去还有些羞涩,满目张皇之色。当接触到台下那些露骨的贪欲之色时,更显得惶恐不安。
无论如何,台下这些人,绝不会是她们的良人。
其实细细一想,即使被赎了身,可是能有几个好的境遇?
忽然想起桃夭阁里的姐妹们,都是受过情殇的女子,所以才能狠得下心,做事果决。
同为女子,慕容融有些不忍,刚要转过身去,眼角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额角的青筋顿时抽了抽,而后内心是一阵恶心翻滚,不可抑止地狂笑,好在大家的喧哗声掩盖过了她的声音。
视线追随到最末尾的那个身影,在众多女子中,“她”的身形显得格外的高大,虽然头上装饰了不少的珠翠,可是脸上那两陀红红的胭脂,不论怎么看都像是猴子屁股,还有胸前那两座小山凤……
是苹果呢还是馒头呢?慕容融陷入了沉思。
就在她沉思的当口,老妈妈已经大张旗鼓地开始喊价了。她对这不感兴趣,扶了额头,手肘支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膝盖,无意环视了一圈。却见正对着台子的一个衣着华贵的蓝衣公子悠闲自在地坐着,身边依偎了好几个姑娘,打扇子的打扇子,捶肩膀的捶肩膀,好不自在!
从台上的第一个姑娘开始,他始终未抬眼瞧一瞧。台上的姑娘虽说有些稚嫩,可是这些个衣冠禽兽不都喜欢处子吗?哪来的正经模样!
姿容虽不是上上等,可也不差。她眼珠子迅速转了一转,难道……视线定格在末尾那个身影,想到这一层,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原来长得稍微俊些的,稍微有些来头的男子都是好这口的啊!之前的那个男的不也是吗?
好在楚霆虽是楚家的独子,却没沾染上这些贵公子哥儿的纨绔脾性。
凌子束排在末尾,轮到他的时候,慕容融掂了掂荷包的份量,想着他该是值个多少呢?
台上浓妆艳抹的凌子束有些拘束,还真是放不开啊!瞧他一脸不清不愿的模样,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被站在他身后的老妈妈暗暗在腰际狠掐了一把,他才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不笑还好,这一笑慕容融默默地将手从荷包上挪开。
“这是我们楼里新来的,大爷们可瞧仔细了啊!”
身边站着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道:“一看就是个男子,看来上次的事出了之后,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弄一些男子进来了,想不到竟然出了这个法子。”
“可不是嘛!而且我瞧着这个,模样还算不错,你说,会是归谁呢?”
“这还用说?除了云家二公子还有谁好这口?”
说完,两个人竟然淫笑起来。
慕容融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停留在蓝衣公子的身上,那就是云家二公子……好男色,不务正业,骄奢无度,家里更是养了好些的男宠。如果他真的要凌子束的话,那就难办了。
花妈妈已经赚了不少,此时开口就是一百两。
前面的几位姑娘,起价都是从五十两开始的,可真是给凌子束面子啊!
“一百五十两!”是一个肥胖的老男人,看向凌子束时的目光,极其猥琐。如是落入他的手,她不经要替凌子束惋惜了。
“二百两!”
“三百两!”
……
“五百两,有没有比五百两更高的价?”花妈妈满是皱纹的老脸,别提有多开心了。
众人议论纷纷,这五百两已是最高的价了,之前的几个姑娘最高的也不过是三百两而已,如今都抬到五百两了。
凌子束咬牙切齿,可惜身子无力,不然岂会由着受辱。堂堂的凌家大公子,若是被人知道现在的境况,估计他是不用混了,活活被老爷子打死就是了。悲愤之下,后悔当初没有多学点防身本事,唉,那时他都做什么去了?斗鸡?斗蛐蛐?调戏小姑娘?
不过最让他可气的是,他堂堂、堂堂的凌家大少爷竟然只值五百两!耻辱啊!
花妈妈再次问道:“还有没有更高的?”
慕容融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
五百两?五两她倒是考虑考虑。
“那就这位爷……”
“一千两!”
众人倒吸一口气。
可是,惊讶尚未结束,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深沉的男声。
“黄金!”
花妈妈呼吸急促,站立不稳,“黄……黄……”险些栽倒。
容梓墨着一身素白色寝衣,站在花楼大门口,背手而立,月色将高大的身影拉长。秋风乍起,卷起他单薄的衣衫边角,目光清冽。慕容融猛然抬头,却撞进一双深不可测的瞳仁里,他嘴角浅笑,似笑非笑地扫过她,又转向了台上站立的凌子束,看得凌子束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妈呀,那是个男人啊!不过,长得还真是……
他咽了咽口水,静心默念:我不是断袖我不是断袖……
慕容融则挑了挑眉,他脑袋是被猪圈里的猪给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