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是南陵侯府上的管事侍女,也是闻沫沫的心腹,当年若不是她念着闻沫沫对她的好执意回拒闻沫沫的父亲闻城的好意,想来现在闻沫沫还得称她一句庶母,自然可见她在南陵侯府的地位。
自从她随着闻沫沫进了府,便为闻沫沫出了不少主意,那些侍妾夫人她自然也没放在眼中。而那些闻沫沫不方便出面、不方便参与的事情,也都是由她代办出面,诸如在浣衣房损坏了她的衣服。
如此为闻沫沫在府上站稳了脚后,她甚至连徐婉莹都不放在眼里。今天当银月抱着那堆衣服进了绿竹苑时,她心中更是气郁得很。
在她看来,林语嫣这是自编自导了一出西王母附身的伎俩后越发把自己当做了正经八百的转世仙子,甚至还勾搭王爷,自己是什么身份难道都忘了?
林语嫣缓缓放下执了许久的白子,余光瞥见一脸漠然的丝竹,也没抬眼去瞅,仿若丝竹就是空气一般,自顾执起黑子暗自思忖。陪在身旁的银月等人,也都没敢吱声。
晾在一边的丝竹愣了一下,心下有些恼怒。她是真没想到连靖王都对她礼让三分,怎么着,这林语嫣一个罪臣之女竟敢如此冷落她。王爷不过是叫自家小姐帮衬着给她添置几件衣服,已是天大的恩情,居然还叫银月给送了回来,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十八夫人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丝竹见林语嫣一副淡漠的神情也没福礼。
碧云气恼她不自称一声“奴婢”而是以“我”自居,心底的怒火霎时便被点燃,手上握拳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林语嫣清冷的声音给打断了。
“那些衣服没送错吧?”
棋盘上清脆的落子声冷冷传将过来,彼时林语嫣挑着眉抬眼睨了丝竹一眼。
丝竹一愣,虽然心中极为清楚林语嫣这回叫她过来是为了衣服的事情,但她还是惊了一下,自来没受过委屈的她如何也受不了林语嫣用这样的口气,这样的神情和她说话。
莫非她已经猜到了这回衣服的事情是她出的主意?
只是就算是她出的又能怎样?这王府里本就是个争宠的地方,哪个女人不是卯足了劲儿往上蹿,难不成还真要为她添置几件新衣?添衣是假赔礼倒是真!谁还看不出她心底的心思?当初出这个主意她就是有心要点醒林语嫣,万事不要轻易去王爷那儿,免得她总是无端滋事。
眼珠微转了一圈,丝竹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十八夫人,的确没错,衣服的确是王爷交代大夫人给您添置的。我随夫人从南陵侯府来到王府,自恃从未有半分差池,这些衣服又怎么会送错了?”她故意将欧阳靖与南陵侯府抬出来,示意林语嫣就此收下衣服两相皆好。
林语嫣闻言淡淡看她一眼,起身慢慢走过去,随意挑了件洗得微白的蓝色襦裙,拎到丝竹眼前:“我问你,这襦裙洗了多少回?新的?莫不是那染坊不想做了才会独缺了亮蓝色的染料?”话说的很慢,一字一顿甚是清楚,说话间她的眼睛始终直直盯着丝竹,一眨不眨。
丝竹听完唇边划过一抹窃笑,顶了回去:“十八夫人,我瞧着这颜色不错,还是绸子的,怎么叫染坊不想做了?衣服上下没有一处破洞开线,十八夫人怎么就觉得它不是新的呢?”
林语嫣浅浅一笑坐回榻上,只声音冷下来:“你这眼睛还好吧?若是分不清新旧深浅的话,这靖王府还养着你们这群无用的侍女做什么?若真是这样,我代你去求求王爷准你回南陵侯府嫁了闻城世子做个填房倒也不错,我再问你回,这衣服是不是送错了?”
“十八夫人——”丝竹抬头剜了她一眼,“我的眼睛很好,就不劳夫人操心了。至于衣服的事情,王爷虽不是日理万机,可近来也总是不见人影,夫人您最好就收了,免得为这事再搅了王爷清静,这样也是为了您好!再说,不管怎么,这些衣服也是大夫人劳神劳心命人做的,您若说大夫人挑了些破旧的给您送来,若是叫其他夫人听着,还不说大夫人仗势欺人吗?”
……
“大夫人虽然是南陵侯的嫡孙女,可也没处处仰仗娘家权势。小事能自己处理都会处理妥当,即便大事能化小的化小,化小了也就没了,图的还不就是怕王爷烦着了……”丝竹滔滔不绝,大小道理摆的也清楚,更是再次提到了南陵侯。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几个人,看到碧云的脸因怒涨的通红心下更是说得起劲。那嘲讽的眼神似乎在说:“看你还把不把自己当回事!若这衣服你不收,我们可是有南陵侯撑腰的!”
一直静默无声的林语嫣,眉心一拧,刹那间起身闪至丝竹身前,扬手蓄了力狠狠甩了丝竹一巴掌,足打得丝竹口鼻淌血。
其实这巴掌林语嫣本不想自己动手,最好就叫羽灵代劳,毕竟那日挨打的是她,这巴掌本就该羽灵还给她。另外一个就是她是夫人,应该内敛些。只是扫视了一下呆立在一旁的三个人,不但没长她的气势反而助了丝竹的威风,哪里有一个敢打丝竹的?故而她才不得不亲自动手,自然也是因为这丝竹太过骄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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