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显然还未从刚才那巴掌里回过神,只呆呆僵在那里。
林语嫣冷冷盯住她,“打从你进入芙蓉阁,便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重,仗着自己是南陵侯府里出来的人便无法无天,不晓得这主仆有别上下尊卑的规矩,你去问问这靖王府大抵也就你丝竹这样大胆,在我这儿敢不自称一声‘奴婢’。这巴掌,我可是代大夫人打得,用你的话,是为了你好!”
这一回,丝竹总算是回过了神,她竟然被一个罪臣之女,府上最低贱的十八房侍妾给打了!
若不是脸上火辣辣的,嘴里腥咸,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再听林语嫣的话,几乎气得肺都炸了,敢情自己还得担她一份情。
瞧着丝竹眼里的神色,林语嫣又缓慢说道:“你也不用多想,大夫人身子金贵,又念着你差点做了她庶母的情分,自然即便瞧不上也是舍不得打,所以我代劳也是应该的。”
林语嫣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丝竹知道这王府里的众多夫人里最懦弱、言语最少的就数她。虽然有心仰仗靖王救出林久殇,可无奈始终放不开,即便每回遇见了,又总会羞怯的跑开,不但搅了王爷的兴致还得罪了徐王妃。
虽然整了一出西王母附身的好戏,的确是变得精明不少,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今天会打自己,并且……并且不但打了她,还对着她说风凉话。
瞥了一眼房里余下几人个个解气的样子,丝竹气得嘴唇微颤。“十八夫人,您无缘无故就打我,这事若是叫大夫人知道了,她……”顿了一下,也没说出个什么,因为现在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可以让林语嫣怕,很明显今儿林语嫣是决定要与自家小姐撕破脸了。
手微微扬了扬,丝竹又偷喘了口气松了手。
打回去,她还没那个胆量。
她是最了解自家小姐的,这事若捅了出去,不管小姐心里怎么想,面上也势必会偏着林语嫣将她一顿好打。王爷虽无心政治,可好歹这也是堂堂的靖王府,规矩又大得很,上回徐王妃不还借着林语嫣无意撞了她就污蔑林语嫣有害世子之心赐毒投河了吗?所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以下犯上。
丹凤眼一路扫视过去,丝竹现在才发现,若是林语嫣真想整治她,她还真没法子立时便能出了这口恶气。能把她怎么样,好歹还有个十八夫人的名号摆在那,而自己终究还是个陪嫁的,林语嫣再不济,说到九霄天,她也是自己的主子!
心里越是这样想着,丝竹心底越是窝囊,这口气憋得她心里异常难受。眼光落在羽灵身上,眼光突然显出几分冷厉,就是这丫头惹得祸!既然林语嫣打不得,那她身边的侍女总可以打吧?就算说开了,只消随便找个理由便搪塞了过去。而且打了羽灵便是打了林语嫣。如此想,扬了手就打向羽灵。
林语嫣洞悉丝竹的心思,未及掌风划过,身子一偏挡在了羽灵身前,又因为林语嫣与羽灵个头相仿,所以丝竹的这一掌不偏不倚就正好落在林语嫣的脸上。
霎时,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包括丝竹。
丝竹僵在原地,手还保持微扬的状态,看着林语嫣,目不转睛。
大夫人闻沫沫的陪嫁侍女打了林语嫣,打了靖王府的十八夫人!这的确是天大的事儿!
林语嫣不等丝竹回神,当下便厉声喝道:“好你一个大胆刁奴,竟然敢以下犯上,你眼里还有没有法度尊卑?”语毕回头看向尚且冷静的银月,吩咐道:“银月,掌嘴!”
银月愣了一下,没动。
其实林语嫣早料得闻沫沫在衣服这事上不可能会轻易服软,那么正好可让她借题发挥为羽灵讨还那一巴掌。
眼见丝竹的掌风直袭羽灵,她自然是不想让丝竹当着自己的面儿打她的人。再者说若今天她无法护住自己的人,那么日后还怎么指望在这府上立足?若是无法立足,单凭着欧阳靖施舍给自己的那些可怜的银两一旦离了王府又要怎么生活?更重要的是她想彻底改变,要活出个人样。所以这一巴掌,她自认挨得并不冤。
“银月——”林语嫣挑着眉瞪了一眼银月。
虽然银月与羽灵自从跟了自己后便一直谨慎小心,处事也还算得体,在这芙蓉阁里,林语嫣也拿银月当管事的。但自古防人之心不可无,日后能不能收为己用,也总要试一试。此时若是银月眼见自己挨了打还袖手旁观,那此人便用不得,只消日后寻个理由辞了她就好。
“夫人,不若就由奴婢来好了!”碧云挽了袖子请示。
林语嫣瞧了一眼气怒的碧云,自从上回将碧云救出地牢后,碧云对她的忠诚她自然了解,不过今日她却并不打算用碧云,故而此时仍是盯着银月。
至于对银月的防备也就始于最近这几天,更确切的说是欧阳靖来过芙蓉阁的第二天,她无意间发现自己丢了一些东西,也许猜测有可能不准,但绝对不能不去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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