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睨了一眼神情凛肃的林语嫣,刚才看到她为羽灵挡下那巴掌的时候她也的确是愣住了,她是怎么也没料到当初夫人说要为羽灵讨回那一巴掌是这么个讨法,心中悱恻:事情既已到了如此地步,若自个儿还袖手旁观为自己留着条后路,那么即便日后夫人不追究自己,想来别的园子的夫人也必会防着自己,不能和主子共进退的奴婢无论到了哪里都会吃不开。
又瞧了一眼蠢蠢欲动的碧云,若今日她不能依着夫人的吩咐掌了丝竹的嘴,那碧云也一定会代她做。既然横竖都会牵连到自己,倒不如横下一颗心,倘或王爷追究起来,也有夫人在前边顶着,更何况今儿这事若细究起来还真就怪不得夫人。
心中闪过这些个念头之后,银月也来不及再去多想,既然已是没有退路,倒不如硬着头皮赌上一把。
只是令她想不通的是为何房内三人夫人就单单指了她,既然碧云喜欢逞强好胜就用碧云不是更好。脑中无意间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夫人的反常,忽然还就让她想到了些事情。莫非夫人早已经察觉到她并没有百分百的对她忠心?或者可以说她一直呆在夫人身边真正忠心的却另有其人!
晶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诧,咬咬牙,银月缓步来到丝竹身前扬起手,随着脆响,给了丝竹一个耳光。
虽然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虽然她的身子因为这一巴掌都在颤,虽然她只是用了三分的力气,但这巴掌真真切切就打在丝竹的脸上。
当着所有人的面,银月的手打在了一贯骄奢不肯轻易服软的丝竹脸上,莫说别的,眼下情形,甚至比丝竹打了林语嫣还要震惊百倍。
羽灵惊得“扑通”跪地,求道:“夫人,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千万不要为了奴婢得罪了大夫人呐!”见林语嫣面上依然冷冰冰的,又看向一脸漠然倔强的丝竹,低语提醒:“丝竹姐姐,您还不快些给夫人道个歉,赔个不是?”
丝竹再次呆愣住,如果说她被林语嫣打她还以为自己只是一时神情恍惚以至生了幻象,那么被林语嫣身边的侍女打,她就更加难以相信。故而在林语嫣喝斥银月时,她的神情依旧是不恭不敬,甚至还带着一抹冷冷的蔑笑。
见银月手上未停,而林语嫣又未吱声,羽灵赶忙起身止住银月,低语道:“银月姐姐,你疯了吗?”
银月睱她一眼,手上顿了顿。
疯了?
无奈喘了口气,叹道:羽灵终究还是年纪小,见识浅,她怎么会疯?只不过今天自己是赶鸭子上架逃脱不掉罢了,若是有法子,她又怎么会惹恼大夫人呢?而且假如今日她不按着夫人的吩咐,便就不是忤逆那么简单了。既然打与不打结果都一样,倒不如索性就打了,或许还能叫夫人信着自己。
再者看着夫人如此护着羽灵,倘若大夫人真寻起事来,夫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丝竹乜了一眼神情飘忽的银月,也不吭声,唇边依旧挂着冷笑,直勾勾地盯着银月的纤手再次袭来。
林语嫣冷冷看着银月动手,唇角同样漾出一丝嘲讽的蔑笑。
她是欧阳靖堂堂正正的第十八房夫人,应该有的一点不能少,该被别人尊重的自然不能叫人欺辱。至于欠了她的,不管早晚,终究是要还给她的。论起她以前是个什么样子,什么性子,懦弱的或是忍气吞声的,她都不想理会,眼下她所想要的就是再不想像个小丑似的被人呵斥、设计,也不想再受半点委屈与欺辱。
然后她再不会退让一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最大的利益,一步一步的将事情引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论及这回的事情,林语嫣并不仅仅只是想要为自己立威,也不单纯的就是想要点醒所有人她是他们的主子,就算再身份低微,她也是府上堂堂的十八夫人,而是想借由此事试探一下欧阳靖的态度。
那日欧阳靖对她的态度叫她一时很困惑,分明冷漠已极,可这几日又为何会对她异常关心,中间有什么事情,或是有什么目的,一时她还真想不透彻。至于北疆,他又有什么在瞒着她?
而且银月分明和她说过欧阳靖讨了一道旨与她有关,可为什么她问起的时候,欧阳靖会言辞躲闪,更是罚了她的月银?
万事求个稳妥,她今日的举动并不是没想周全,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命银月掌了丝竹的嘴。
既然要长自己的威风,那么当然不能随意选个府上的低等侍女,那根本起不到叫人刮目相看的目的。也不能与那些心机颇重的女人们直面起冲突,要真那么简单的话,凉亭的时候花想容如此欺着她,依她的心性,早一巴掌打过去了,如何还会将她的秘密藏在心底?
眼下她几乎什么都没有,没钱、没权更没自由,而对这个时代她也只知道大概,所以断然不能贸然出手。但是眼下若不能立威,又的确对自己不利。故而无意撞到枪口上的丝竹便正合她的意,位不高不低,一旦惩罚又能掀起一场不算小的风波。
当然,若此次衣服的事情闻沫沫处理妥当的话,她也不会迁怒到丝竹身上。
看着银月听命于自己,林语嫣也终于放宽了些心,既然那人叫人看着她,有意防着她,倒不如就趁此也给那人些眼色。故而今日这一事也只是个开始,真正精彩的还在后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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