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清晨，想着要与秦爷一同出去，便起了一个大早，我到没什么，倒是辛苦莫苑也早早的起来为我梳妆。
待梳妆完毕之后，莫苑不禁感叹道：“即便是夫人这样简单装扮，当真是像极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样的容貌比起甄皇后，可一点也不差，倘若再施些粉黛，那便真成了让天下男儿尽折腰的绝世容颜。”
被莫苑夸赞的有些不知所措，垂首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这白色原是世间最纯的颜色，如今穿在我的身上，着实衬托的我与平时有些不一样了，薄纱遮面，乌黑的青丝绾在身后，虽然装束简单，却也不乏端庄温婉。
“切勿将我与甄皇后相较，莫苑你这样说，我当真是承受不起的。”
正当我再细细瞧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时，秦爷便在门前驻足，他远远的站着，直剌剌的看着我，似乎不愿靠前，我对上他的眼眸，有些不明他为何不进前，随即他嘴角上扬，那抹温暖的笑意告诉我他很开心。
“既已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只是……”秦爷疑惑的指了指我的面纱。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笑道：“今日虽是陪秦爷出去，但妾身毕竟是妾侍，若与秦爷同行，到时候怕是诸多不便，所以，以面纱遮面。”
“你既考虑如此周全，那便就这样。”秦爷直接牵起我的手将我带出房门。
一路上，坐在马车中我都不知要与秦爷说些什么，只有一个人默默不语，掀开帘子望着外边喧闹的大街。
只是……这条路好生熟悉。不就是秦爷出征后，我每次去城外等他时要过的路径吗？果不其然，一会儿马车便在城门处停了下来。只是……这次有所不同，那便是，以前我一人来的时候，总觉得这条路似是条走不完的路，而这次却好似行云流水般快。
因为身穿长裙不便，秦爷也瞧见了。所以，他先是一笑，随即牵起我的手，缓慢的走上城墙上，望着城外的风景竟与往日般见到的有所不同。
阳光照耀，使整个洛阳城都好似被光芒笼罩，葱葱郁郁的柳树沿着城外两边道路生长，让人看不到尽头，远处的潺潺流水奋不顾身的一直流动着，就如天子脚下方知繁华的感觉。昔日的雾霾也消失不见，好似以往看到的都是飘渺虚幻的，如今才是真真实实的。许是往日我在这里等秦爷，心中想的都是秦爷，故而并未仔细瞧过这般风景。
“秦爷为何会带妾身来这里？”我望着城外的风景回过神，转头望着秦爷。
秦爷双手负背，先是感叹一声，又向前走几步。“管家与我说了，你时常来这里等我。只是等得时候多了，我才回来。”
“妾身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乃常理之事，只是并不足矣让秦爷挂在心头。”
秦爷回头似是宠溺的看着我，只是我猜不透他为何要这样看着我。我本就是从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又何苦这样看着我，只会让我心乱如麻……
“你知道我为何带你来这里吗？”秦爷对我回头一笑，“往日你站在这里都是在等我归来，如今我要你仔细看看这天下山川，葱郁风景，这洛阳繁华，又是何等热闹。这些……是我唯一能给百姓的生活。而这份安稳，也是我唯一能给予你的。”
我看着秦爷骄傲的眼神，好似天子君临天下，俯视自己的江山。即使是曹叡怕也没秦爷这般感叹，因为这些是秦爷真真实实的杀戮换来的。所以他骄傲，他开心他能让百姓安稳，他很尽心，可始终逃不过世世代代历史的命运。
“秦爷！”我蹙眉望着秦爷那温暖的笑容，我想要他给我一个答案，一个我一直都奢求的答案。“秦爷，你能给我一个承诺吗？一个永不背叛的承诺！”
“承若？”秦爷冷笑一声，仿佛我所说出的话是一件趣事。“卿儿可知道承诺的诺字是有口无心的，又如何要我给你一个承诺。”
秦爷呀，秦爷，为何你连欺骗的承诺都不给与我。你若给我承诺，即便是欺骗的承诺，那我也甘愿背叛马元，就算与莫苑为敌，万劫不复我也不怕。
我看着秦爷脸上简单的笑容，他从不知道我心中的期盼，他也从不愿让人窥探他的内心。好似他刚刚说出的话只是随口一说的话，却不知我内心在受着煎熬。
“秦爷是不愿与我说，还是……认为我在耍性子。”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当真过，又何来耍性子的说法，只是……”秦爷似是有所考虑，又随即轻笑一声。“若我说……我在私自招兵买马，那你还想要我这承若吗？怕是躲都躲不及。”
我不知道秦爷为何要与我说这件事，若按他对我的态度，不是不该信任我吗？
我将双手放在秦爷腰间，头靠在他肩上轻轻将他抱住。“秦爷若信得过妾身，妾身定不会辜负秦爷。”
秦爷的双手将我拥紧，让我可以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城外热闹的人声，我都听不见了，只有他的心跳声回荡在我耳中。
“可……即使你不怕，这些灾祸终会降临在我头上，这世代哪个大臣不是死在权高位重这四个字上面。”秦爷的手轻抚我的头，是那么的温柔。“当初你救雯儿的时候，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话，若你想离开，我都会允许的。”
我在秦爷怀中轻笑一身，打趣道：“秦爷若要这样说，那程姐姐不是也该让她离开吗？不然就不公了，那秦爷身边可就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了。”
“没人陪伴倒好，总比……全都因为我失了性命。”
秦爷一声感叹，让我平复的心又开始不安。我也知道曹叡虽现在不会对秦爷动手，可这一切总会来的，而我也要和秦爷一同面对……所以，我的心注定要跟随秦爷，这已是不可改变的……
我开始对秦爷试探问道：“秦爷……为何要招兵买马？可我……不相信外面所说的是真的。”
“外面所说？”秦爷冷笑一声，蹙眉将我放开，双手负背望着城外的风景。“外面说我想蓄意谋反，还是我想自立为王？”
“可秦爷知道我不相信这些，不是吗？”
秦爷回头，双手放在我肩上对我一笑，“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所以……当日玉枝说她腹中孩子是你害的，你只需说一句与你无关，我便相信。”
原来当初秦爷并未继续追究，只因我的一句“若我说此事与我无关，你会相信吗。”他便相信了我，那他后来也未追查此事又是为何？而他又是以何种谈话，使程太傅愤愤出府，却并未对此事追究。看来……这些迷，只有让时间使它浮现出来……
“我招兵买马，不为别的，只为日后能安然抽身。这些都是对我衷心之人，我将一些人安排在军中，所以，军中上上下下对我的议论是非我都清清楚楚。而这些……就连子宇也不曾知道。”秦爷说道；
我不知秦爷今日为何会对我如此放松，将这些连秦子宇都不知道的事告诉我。我虽知道了要如何回复马元消息，但这些……始终是我觉得意料之外的事……
我望着这午日的阳光，照亮的是全天下，可即使照在我身上，也暖不了我的心。为何秦爷总是在我能感到希望的时候，让我受尽寒冷。洛阳城再热闹，也闹不进我的心。风景再好，此刻，也入不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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