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抱着失而复得的整整两百两银子,领着翠儿,急匆匆坐上马车,一刻都不耽误就回到了侍郎府。
到了家正好是晚饭时分,吩咐了翠儿去取饭,然后挂上门闩,她来不及进屋就找了一处墙角,拿了种花用的小铲子就开始挖坑,西门无良跟着回来,趴上墙头,看着,不禁莞尔失笑。
这女人爱财如命,这是要藏银子了。
果然,当一个一尺见方的坑挖好之后,潘金莲先是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接着打开画筒子倒出所有银锭子,眉开眼笑地数了数,拿起一颗就在手中颠了颠。
哇靠!老子终于发达了,哈哈哈……
得瑟了好一会儿后,她才拿出两颗揣在怀里,打算送给翠儿一颗,自己留一颗买些喜欢的东西,然后将剩下的十八颗统统放进画筒中,再将画筒子置入坑中埋了起来,埋好后还上去用绣花鞋踩了踩,这还盖了石头等物遮掩。
二十颗银锭子看进西门无良的眼里,眸光幽转,这女人还真有点本事,竟用画换回了二百两银子?好生厉害!那他要不要给偷了?
算了!让她乐呵去吧!却最后,西门无良打消了偷盗的想法,闪身离去。
却没一会儿功夫,翠儿就回来了,潘金莲一开院门,只见翠儿两手空空,还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表情一愣。
“你这是受欺负了还是咋地?”
翠儿一听,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姨娘,奴婢……奴婢把饭给打了。”
“饭打了?打就打了吧!哭什么啊?”
潘金莲啼笑皆非,眼里却流露出一丝心疼,忙给翠儿擦眼泪安慰,“别哭了,我还以为是谁骂了你打了你呢!不就是没饭吃了,没啥了不起,咱们今天赚了银子,姨娘带你下馆子去。”
刚一拉上翠儿的手,没想到,翠儿就尖叫一声,手也开始颤抖。
日落黄昏下,潘金莲低头一看,只见那只白嫩纤细的小手上竟是鼓起了一大片的水泡,一看就知是被热水烫了,心一惊,立刻松开,忙又去看翠儿另外一只手,却见那只更为严重,不管手心还是手背,都被水泡所包围,鼓得就和猪蹄没两样了,潘金莲顿时急了。
“我擦!这是怎么回事?翠儿,家里可有治烫伤的药?算了!还是赶快去医院……错了错了,我们找大夫郎中去,你这水泡要是破了,感染了,这手就废了。”
顾不得问原因,治伤才是第一位,潘金莲急得不行,也不敢随便拉她,只嚷嚷着就冲了出去。翠儿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一暖,竟连手上的烫伤都不觉得疼了,本能地抬手就要擦掉眼泪,结果,右手手背大片的水泡破了,擦了一层皮下来,露出里面鲜嫩的带着隐隐血迹的嫩肉,翠儿一声惨叫,瞬间,惨白了小脸,汗水湿透全身。
潘金莲回头一看,翠儿的手已开始顺着指尖在滴血,顿时头皮发麻,又冲回来,二话不说,直接打横抱起翠儿摇摇欲坠的身子,疾步冲向侍郎府大门。
她本就比翠儿高出半个头,又是有功夫底子的,眼下抱着个瘦弱的身子,不但不觉得累,脚下更是像生了风一样,竟是越跑越轻松,有的时候,她还能一跃三步远,潘金莲只以为那是关键时刻人体激发出来的潜能,却不知道,轻功,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施展开来,只是尚属浅显阶段,只因为她还不懂如何掌控罢了。
出了大门,在翠儿的指引下,两人很快就到了一家医馆,叫了大夫,配了药,潘金莲询问后得知,翠儿的手不是滚开的水烫的,所以不会落下残疾,但是赤红色的丑陋疤痕绝对是避免不了了,潘金莲暗自庆幸,心下一松,坐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气,这才一脸严肃地看着翠儿。
“说吧!倒底怎么回事?”
若说这手是翠儿自己烫的,那也没可能一双手都被烫了啊!这里面肯定有事!
翠儿正坐着让大夫上药,苍白的小脸满是泪痕,她不想给潘金莲找麻烦,所以摇着头说,“是翠儿自己不小心被开水烫着了。”
潘金莲一听,直接窜起一把无名火,“啪”地一拍桌子,当场怒了。
“臭丫头片子!你以为就你那点水儿还想骗我?啊?自己烫的?两只手,手心手背全被烫了,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烫的?是你自己伸手下了开水锅吗?啊?别人骂你,你不敢骂回去!别人欺负你,你不敢报复回去!这些就算了,有我给你做主,你是连告状都不敢吗?人善人欺,马善人骑!你不懂吗?啊?”
潘金莲火气大,吓得翠儿不敢言声,就连一旁上药的老大夫也吓了一跳,瞥了一眼横眉立目的女子,倒也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可这两人的打扮一看就是丫鬟的身份,估计这被烫了手的是妹妹,要出头的是姐姐,可就算真有什么冤屈,这姐妹俩也不能怎么着吧?唉……这不就是大家丫鬟的命吗?别说是一双手了,就是丢了命,那也是当主子的一句话。
老大夫直接将两人定为了姐妹,便温和一笑,对翠儿说:“你的手老夫看着也不像是自己弄的,还好不是滚开的水!不然这一双手就熟透了,怕是要截肢的!你姐姐说得对,她对你发火也是关心你,虽然你们不能怎么着,但是相互通个气,日后也好提防着些坏人!唉……当人家丫鬟着实不易啊!”
翠儿闻言咬了咬嘴唇,而后抬头看着潘金莲,小鹿一样的眼睛里透着惊恐不安。
潘金莲恨铁不成钢,只是冷着脸,抿着嘴,看着翠儿一言不发。
翠儿没办法,只好诺诺地说了起来。
“是……是翠儿刚到厨房端了饭提笼,出门的时候正好和笑笑姐撞在了一起,饭打了,菜汤弄了笑笑姐一身,奴婢只顾着蹲在地上心疼饭菜来的,一时就忘了和她道歉,却不知……却不知二小姐为什么冲过去踢打奴婢,奴婢不敢说话,就抬着胳膊保护着脸,二小姐……二小姐就让笑笑姐和乐乐姐把奴婢的手按在地上……然后她……就提了开水壶过来,浇在我的手上,哇呜呜呜……”
翠儿一说完,便是嚎啕大哭,委屈之极。
潘金莲“腾”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笑笑和乐乐不过是西门灵儿身边的丫鬟,平常就狐假虎威乱欺负人,但她们和潘金莲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会儿凭什么要欺负翠儿?还是她二小姐亲自上的手?不是成心找茬子吗?
“我草她妈!丫的烫了老子的丫鬟,老子就去毁她的容!”
吼完,潘金莲便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了,徒留下空空如也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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