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如今孝由早已经不复当初了,或者一直都是这样。
正当她思忖之际,却听见隔壁似乎有人回来了。
看来穆伽总算是回来了,哼,还说是好兄弟,关键时刻,连个影子都没有。
苏凉恨恨地哼了一声,她起身穿好衣服,手上被绑着厚厚的隔板来固定肩膀。
穆伽心绪不宁,一直在思考着主子给他留下的那两个字。
“苏凉”
主子是什么意思?
难道想要利用她?他是否应该毫无顾忌的遵从主子的意思,还是……
就在这时,苏凉突然鬼魅一般地从身后窜出,他居然也没发现。
穆伽惊讶地看着苏凉,苏凉歪着头笑,“怎么,吓着了?做了什么亏心事?”
穆伽恼怒地瞪了她一样,“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不成体统的?”
“嗯?!穆伽你什么时候这样遵守礼法,迂腐不堪?”苏凉笑着问道。
穆伽不想与她争辩,却突的看见苏凉手上缠上的绷带。
眼里有被黑夜掩盖的心疼与担忧,口气却玩世不恭,“怎么了?你不会走个路都会摔成这个样子吧!”
苏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是惹了一身烂桃花而已。”
穆伽忍俊不禁,待他笑够之后,提议道:“凉儿,要不要去看月亮。”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苏凉不以为意。
穆伽狡黠地眨了眨眼,“月亮自是没什么好看,若是月下有花,你说好不好?”
苏凉顿时眼冒金光,之前的不快被暂时忘在了一边,“说,去哪里?”
“急什么?”穆伽白了她一样,然后示意她靠近,在她耳朵边上咬着耳根子。
苏凉越听眼睛越亮,还不住地点头。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东宫边的乾华宫房顶。
苏凉在黑夜中的眸子晶亮,看着穆伽,“你不是说他们会在这里商议国策?怎么没人?”
穆伽的眸子闪了闪,他最终还是利用她了,若是让她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依她的性格,必定不肯善罢甘休的,这样,主子就好坐收渔翁之利了……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中仿佛被刺了千万道针。
—穆伽,你说你会为我牺牲吗?为益家江山而牺牲吗?—
主子的话犹在耳边,他如何能弃之不顾,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穆伽的眸子定了定,他拉开一块琉璃瓦,示意苏凉一起屏气。
透过缝隙,苏凉看见了那个托鲁王,和……那个刁蛮郡主,可是想想又不对,这女子身上的风华绝代是模仿不来的。
托鲁王坐在首位,对着身边的女子说:“等等人就要来了吧,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王,一切准备就绪。”女子颔首,恭敬道。
托鲁王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女子,“那好,知道怎么做了吗?”
女子颔首,“是的,大王。”
托鲁王的脸突然凌厉了起来,“记住,你只是替代,永远不要想取代。”
“是的,大王。”
苏凉心底一惊,她分明地看见了她眼中的那抹不甘和……怨恨。
苏凉抬头看着穆伽,“她是谁?那个女子。”
穆伽惊讶地看着她,“你不知道?那天她还献舞了。”
苏凉白了他一眼,“献了舞我就必须知道她是根葱?这是什么逻辑?”
穆伽笑了起来,笑的很暧昧,“她可不是哪根葱,她可是朵牡丹花。”
“敏修郡主?!”现在就属她风头最盛了,然后苏凉的眼睛又晶晶亮,“显然我们那天见到的才是真正的敏修郡主。”
穆伽不置可否。
原来这个女子只是托鲁王找的托儿,可为什么要这样子来欺骗大家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拿不出手?可这其中包括太子和鼎鼎大名的庄主,他不怕东窗事发吗?
苏凉看着穆伽,一脸诡秘:“看来我们今天的收获还真是不小啊!这托鲁王是个什么角色,还真不好说。”
穆伽还没回答,托鲁王又说话了……
“郡主怎么样了?又逃了?”托鲁王一脸无奈,那是父亲对子女的溺爱。
“大王,带回来了。”女子恭敬。
托鲁王点了点头,然后外间突然有了一些嘈杂地声音,他用眼神示意女子在一旁准备好。
进来的是孝由和裘嘉太子,包括侍从和家眷……
苏凉心底一惊,想要离开,她已经可以想得到他们要商量什么了。
穆伽却拉住她,不让她离开。
苏凉以为穆伽是想继续听下去,也不多说什么,而她却忽略了穆伽眼底闪过的愧疚。
美酒佳人……
一群舞姬鱼贯而入,香影衣鬓,月下鲛人……
裘嘉太子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屋顶,只是一瞥,然后满意的笑了,他执起酒樽,示意孝由同饮。
孝由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起了自己方才那些冲动的举止,为何要那样随意答应别人一个许诺,而且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这并不像他,托鲁王坐在首位,笑的很豪爽,却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三人各怀心思,可是却影响不了这酒香美人的暧昧……
托鲁王看着两人,开口道:“今日是我族盛大的包头大会,能有幸请到二位这样尊贵的客人,是我族的荣幸,因此小王就略尽地主之仪,备下薄酒,希望二位贵客不要嫌弃。”
裘嘉太子举起酒杯,放置鼻尖闻了闻,笑说:“玉露琼浆总相宜,托鲁王客气了,这上好的美酒佳人就算是宫里的,也不过尔尔。”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托鲁王。
托鲁王有点心虚,笑着说太子谬赞了。
紫媛一直在为孝由斟酒,孝由却看着座上珠帘后的女子说道:“托鲁王,为何敏修郡主一直不语?今日我等见识到了她的风华绝代,甚是有幸。”
屋顶上的苏凉一阵咬牙切齿,却不敢露了气息,低下多的是高手,她也不敢逞强……
穆伽不知趣的说道:“看来这个容庄主真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自家娘子忙着斟酒,他却忙着讨好别的女人……”说到后面听苏凉不支声才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就悻悻地闭上了嘴。
托鲁王爽朗一笑,“小女拙劣,怕辱了尊听。”
“不妨,敏修郡主的风华绝代是有目共睹的,何况草原上的女子本不必如此多礼。”孝由如是说。
裘嘉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孝由,然后也附和道:“托鲁王,女为悦己者容,既然本君与容庄主是赏花之人,若是这娇艳的花儿含羞不露,那岂不是浪费了……”
呸,真恶心,人长的恶心说话也那么恶心,苏凉心底恶狠狠地想。
孝由并没有配合裘嘉太子,托鲁王却也不再矜持,“既然二位这样说,鄂敏,还不出来见过两位贵宾。”
“是。”帘后,女子脆声答道。
接着,风华的天颜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裘嘉太子大叹了一声妙,“之前远着就觉得美丽非凡,如今近看,更是美若天人啊,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孝由定定地看着“敏修郡主”,“敏修郡主”也毫不示弱地回看回来,那种骄傲和自信,让孝由收回了视线。
他不想再多看这个女人一秒,既然没有问题,那剩下的问题也可以速战速决了,他也并不是为了娶他而来,要拉拢托鲁王,并不只有联姻这一条道路。
托鲁王心情大好,他笑着说:“包头大会就因月好人好,小女拙劣,而二位贵主又是人上人,若是不嫌弃,小女为二位献上舞曲,希望不会污了二位贵宾的眼。”
裘嘉太子爽快地说不会,“敏修郡主”就入了舞池,开始翩翩起舞。
苏凉心底已经没什么耐心了,“穆伽,你们男人看见美女是不是眼都会发直?看一只花蝴蝶跳舞有什么劲儿,要是你喜欢女人,那天我弄她十个八个的给你慢慢享用,放心,绝对高素质,你说好不好?”说完还瞪了一眼穆伽。
穆伽嘿嘿地笑了笑,“凉儿,你放心,我不会出轨的。”
苏凉受不了,起身就要离开,可穆伽却拉住她,“再看看,凉儿,你怎么知道会没意思?凭我的直觉,我觉得会有事情发生哦!”然后冲着苏凉挤眉弄眼。
苏凉没法,只能继续爬着,只是她轻声说了一句,“怪怪的……莫名其妙。”一曲舞罢,众人又寒暄了起来,无非就是一些客套的话题。
苏凉听的没劲,她都快睡着了,只是再看到紫媛朝孝由温柔的微笑时,才会惊醒片刻。
错过了一次果然就是永远的错过,就算心底有再多想念也只是枉然。
“不知容庄主对那个‘羊皮卷’的传说有什么看法?”
苏凉一下子惊醒了,“羊皮卷”,多久远事情。
记得那个时候,她傻傻地就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现在想想后悔吗?或许吧……
穆伽仔细看了看苏凉的神情,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听。
苏凉白了穆伽一眼,就继续附耳听。
“传说而已。”孝由言简意赅。
“可当年天下盛传那东西在鬼医手里,而且不是也有传闻说这解铃之人必是一十岁孩童?当年我无意一次经过了东南一带的绿水镇,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遇上了一个十岁的孩童,是一个很机灵很聪明的女孩,当时还有一男一女的仆从,很是听话……”
苏凉手心有一层薄薄的汗,这裘嘉太子看似说话牛头不对马嘴,不仅在讽刺孝由,更是爆出了那样惊人的消息。
当年孝由就这这样冲着她来的,难怪要娶她,看来他是把她当成了那解铃之人,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东厢的女子必须十岁之前下嫁了……
可这个裘嘉太子仿佛什么都清楚一般,为什么?
那么说就有内线了?
她突然悄悄地瞥了一眼穆伽,然后又迅速收回。
应该不是穆伽,可,六年前他突然出现,然后又混在山庄,为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找她?不会,不会这么简单。
如今裘嘉太子又这样明朗当年的一切,字里行间似乎都是明白的一清二楚,若是穆伽跟他是一伙的……当年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难道真的……
苏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头,穆伽关心地问了声。
苏凉恶声恶气,“死不了。”
穆伽心底一阵诽腹,难道中间环节出了什么问题?她为何对自己这样的态度?
他明白,她冲着容天的虚伪,就不会放过他,经过这些年的调查,也知道苏凉在容天心中有一定的分量,若是就此离间两人必是好计,可他总觉得忽略了些什么,一些制胜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