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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阳国,瑞清府,辖八郡五县及大小村庄近百。该府东北向接壤乌丹安都副都,以东泗郡为第一边关重镇,其中更以柏洋县、浮宫县与安都副都隔鸡冠岭毗邻。

鸡冠岭,顾名思义形如鸡冠,由七八座怪石嶙峋的陡峭高山一字排开、连绵而成,绝对是一道横亘在两国之间的天然屏障,易守难攻。故此,两国皆只在各自疆域范围内的群山脚下布置少量兵力,以防御为主而已。长久以来,哪怕两国关系如何交恶,唯此处边关宁静如故,依旧是青山绿水,毫无烽火燎天的景象。

今夜,三月十三的夜,一镜将圆未圆的明月悄悄爬上黑丝绸般的夜幕,眨眼间却又被一朵不知打哪飘来的浮云遮去了一半,远远的躲在群峰之间,羞答答的像个乡下姑娘。清冷的月光半泻而出,是那么的幽暗。白日里葱葱茏茏的森林在如此月色的映照之下,树影绰绰如鬼魅憧憧,平添一股恐怖的气息。此刻,就连早已习惯在暗夜里伺机而动的云霁月也不由得感觉到森冷,一双美目下意识地频繁环顾四周,但目前似乎没有任何异状出现。

夜晚的森林其实并不寂静,夜枭栖身于枝桠之上,发出桀桀怪笑;虫儿深藏于石缝之中,鸣叫求欢;养精蓄锐的野兽们强忍饥肠辘辘,迈着仍显优雅的步伐行走于草木之间,寻找狩猎的目标。

四处,皆隐匿着危险的气息……

云霁月、上官潋晨及萧子越三人亦置身于这样的气息之中,三条人影脚步如飞,疾疾掠向森林北部。一旦越过最北角的鸡鸣峰,便可进入安都地界。然那鸡鸣峰山势陡峭异常,形如刀刃,加上山顶有处月牙瀑,水流长期冲刷而下,造成山壁湿滑难行,因而他们选择从此处进入安都,绝对是条最危险的捷径。不过他们三个都属武功高强之人,只要小心谨慎些,必定没有性命之忧。

“嗷嗷——”

正当行色匆匆的三人来到森林最北角的鸡鸣峰山麓处,山麓间遽然传来声声野兽的咆哮,似狗非狗,惊得夜枭扑楞双翅尖啸着飞离枝桠,震得林叶簌簌作响,有些胆小的野物更吓得四处乱窜,一时间,林子里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行在最前方的绯衣剑使萧子越凌身一跃,跃上棵高耸云天的大树,猫身于繁密的枝叶间,借着幽暗的月光观察五、六丈外的情况。云霁月和上官潋晨亦未干等,纷纷跃身而起,分别落在大树的其他枝桠上。

上了树,云霁月终于看清二十米开外的那个庞然大物,是一头发怒的黑熊!它仍旧发出狂躁的咆哮声,一边扑窜一边挥舞着熊掌,坚硬锐利的熊爪不时拍在树干上,一块树皮随之‘哧’地一声被剥离。

“呵,看来有人遇上了麻烦。”上官潋晨揶揄的话音传入耳间时,云霁月也正好瞧见五道左右闪避的身影。那些人似乎不想与那头黑熊进行搏斗,而只是想绕过它,往…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她立刻意识到这五个人的目标是进入宛阳国境!

他们是谁?居然可以翻越险峻的鸡鸣峰,一路来到临界的山麓处。

思忖间,云霁月连忙仔细去观察他们的身法,可端见他们躲避黑熊袭击时灵巧有余却缺乏速度,明显是不会武功的人,否则他们早可选择越过丈外的低矮岩石群,顺利进入宛阳国的地界了。

“是伊洛族族人。”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萧子越突然传声而来,令云霁月和上官潋晨双双侧目,见他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上官潋晨一勾唇,无声冷笑道:他们竟是伊洛族人,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哦,不,令他们三人一路奔波至此,也算费了些功夫,但是值得!

“咻!”蓦然,一声极为短促且轻浅的破风声穿透过来,微微走神的云霁月闻声看去,只见那头刚才还暴跳如雷的黑熊砰一声栽倒在地,庞大沉重的身躯压倒大片青草。

黑熊倒地后,那五个人并未急于离开,反而靠近它,其中一人还弯腰从它身上拨起了什么。云霁月猜测应是袖箭一类的暗器,且涂抹了药物。伊洛族擅毒,这头黑熊终究难逃一死。她这样想着,可事实却好像有点相反,因为那五个人接下来竟面朝黑熊围成个圈,双腿一曲纷纷跪下,对着黑熊又叩又拜的,虔诚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云霁月看看他们又瞅瞅自己的伙伴,见上官潋晨和萧子越亦是一脸茫然。

“他们过来了。”转眼间,五个人已经朝拜完毕,快速朝山麓这边的宛阳国国土奔来。

屏息静气,一动不动地猫在树上,直到那五个人匆匆自脚下飞奔过去后,云霁月三人才又施展身手从树上跃下,远远地尾随着他们。

一路跟踪,直至天色微微泛白之时,那五个人终于在浮宫县的一处村庄外停了下来,警觉地分散开,四下观察一番,确定没有可疑情况之后,才进入这名为‘长庆’的村庄。

“子越,你跟进去,看看他们在何处落脚。”上官潋晨低声吩咐道。三人之中唯有萧子越乔装易容过,方便行事。

“你打算守在这里?”目送萧子越潜入村庄,云霁月慢慢走出他们的藏身之所,眼神明显带着不甘。

“不然呢?”上官潋晨反问。

“要守你自己守,我四下转转。”刚才一路跟来,云霁月已经习惯性地观察过此处的地形,她发现这个村庄依山而建,只要站在村庄背面的山坡上,便可将整个村庄收入眼底。

“阿月!”上官潋晨无奈地朝她的背影低呵一声,却未追赶。且不说她的轻功与他相差无几,他现在未必追得上,就以他对她的了解,他也相信她不是个鲁莽的人。

云霁月脚步疾掠,直上村庄背面的山坡,眼下渐近日出,不少村民已经起身准备下地,而那五个男人更是踪影全无。奇怪,萧子越呢?整个村庄都在眼前,怎么不见他的人影呢?难道他也没追上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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