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月甫一走到马车旁便闻上官潋晨问她道,“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她偏首思考了三秒,回答他,“我不想破坏现在的心情,就先听好消息吧。”
“嗯。”上官潋晨点了点头,“适才收到春江楼的传书,说是齐芮国富贾简氏兄妹入住你在京城的客栈,这对你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吧?”他说着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齐芮国万昌州的简氏在泰宁,呵呵,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消息。
“清寒可有提及他们此行目的?”
“宛阳与乌丹如今势如水火,他们来还能做甚?名义上是受宛阳瑞平帝之邀,共赴牡丹花会。可目的,恐怕与你所想相却不远。”
这丫头的心可真野,包揽了宛阳国诸多能赚钱的买卖不说,连米盐茶这三桩关系天下民生的买卖也想涉足,她就不怕为上位者所忌惮,进而除之后快么?
云霁月飞快掠起眼皮瞅了上官潋晨一眼,眸光狡黠忽闪,腹诽他都快成她肚子里的蛔虫了,一下子就猜中她的想法。不错,简氏在齐芮谓是一方霸主,虽非皇亲国戚却胜似无冕之王,连齐芮历代帝王都要礼让简氏三分。这不仅因为简氏经营着关乎齐芮国民生命脉的米业与盐业,更因为齐芮国本非霍家的天下,当年若非简氏倾其所有助霍家起兵,恐怕霍氏一族早在希罗大陆的版图上消失了。
而如今宛阳国与乌丹国战无可免,且两军交战粮草为先的道理谁都明白,简氏自然成为宛阳国极欲拉拢的对象。而她,必须赶在杜灏君下手之前,获取与简氏合作的契机。当然,简氏的背景远远不止如此,他家的势力之庞大,绝非外人所能窥得。
“潋晨你似乎对我的想法颇有微言。”云霁月在他目光示意下,上了马车,随之马车便轻轻摇晃起来。
“与简家谈合作,无异与虎谋皮,况且你也绝非爱财之人,你想要的恐怕是接近简家接近大公子简玉珩吧?”上官潋晨驾着马车,缓缓向岑西驶去。
云霁月在马车里低笑几声,有时候,她真不知道外头那个男人到底是人是神,为何他总能轻易猜透她的心思?难道自己总把心事完完全全的写在脸上了吗?
“先不说简家了,跟我说说坏消息到底有多坏?”她边问,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跟着就见上官潋晨也坐进车厢里,奇怪道,“咦,你也进来,那谁赶马?”
“子越。”他答道。
“绯衣红发,绝色倾城。上官潋晨,你非得招摇过市才满意?”剑阁的绯衣剑使萧子越,却被他使唤来赶马,真真暴殓天物。
“放心,他今天特意易了容,你也知道文洛的手段,嘿嘿。”上官潋晨难得地贼笑两声,很快又正色道,“至于坏消息,就是你师傅花茂也去到了京城,正好也住在你的客栈里,且一到客栈便与简氏兄妹起了冲突。而冲突的原因,你猜猜。”
云霁月闻言愣了愣,用力地扑闪一双大眼,“师傅一向疯癫,行径全非常人所想,他若闹起脾气……”她眉头一拢,这果然是个坏消息。
“简家小姐简玉珂的腰间居然挂着‘玄冥金针’,你说你师傅看到了会怎样?”上官潋晨说罢,果然瞧见云霁月一张小脸团得跟包子似的,他不禁大笑着掐住她的粉腮,轻捏了一下。
一听简家小姐手里居然握有她丢失的‘玄冥金针’云霁月虽然深感意外,可她更担心的是师傅的反应,他老人家孩子心性,闹起脾气来花样百出,她最怕他撒波耍赖的样子。
“对了,据说你师傅身边还多了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徒儿。”上官潋晨很好奇,花老儿疯归疯,但对于收徒这种事却异常严格,月丫头对医理悟性极高能入他的眼倒也说得过去,可据说他新晋的徒儿来历未明,又有什么本事能入得了他的眼呢?
“清寒可曾查清他的底细?”云霁月的眉头顿时拎得更高,师傅虽然医术高超、武功不凡,却无半点防人之心,简直就属于那种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若他被有心人利用,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来历不明,言简意赅。”上官潋晨与花茂有些渊源,深知这老儿的为人,故此也挺担心。
“我们现在去哪?”云霁月忽然觉得马车行驶飞快。
“去瑞清府,文洛也传来了消息,有伊洛族族人俏俏自兰凉僻境去至安都副都,行踪极为可疑。安都如今乃夏侯博大军驻军重地,他们二者间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上官潋晨本就对云霁月受伤之事耿耿于怀,现在有所发现,他当然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伊洛族…云霁月默不作声地倚靠在车壁上,想起娘亲在世的那一年,曾多次提起这支神秘的部族,她甚至怀疑当年安陵夫人中毒也是伊洛族人所为,因为安陵夫人的心脏里始终伏着金蛛母蛊,此蛊乃伊洛族圣巫以自身鲜血养成,连她也无能为力。至于娘亲与伊洛族的渊源,那恐怕要追溯到遥远的磐古帝国时期了。
“我最多只能在瑞清呆上两日,你知晓师傅的脾性,我放心不下。”一切关于伊洛族的故事都来自娘亲的叙述,云霁月也想会会这股神秘且邪恶的力量,因为娘亲的死似乎也与此族有着莫大关连。
“我明白。”上官潋晨亦有要事在身,三十年一度的剑艺盛会即将开启,他身为剑阁之主,定然没有缺席的道理。
云霁月这厢直奔瑞清府,那厢安陵彦突接到衢河边关紧急战报,乌丹国派出小股哨船于昨日起于衢河水域频繁进行刺探与骚扰,与宛阳国的水军多次冲突,双方皆有伤亡。他甫一接获战报遂奔赴衢河峡,连安陵老太君那儿也不曾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