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典典略微怔楞的看着他,她还不太懂做人,但有的东西不点便通,他看来有些寂寞啊,不然怎会逮着一个说愿意与他一起的人就不放,她也不介意的点点头,比起夙璃来,她确实是更喜欢和他在一起一点儿,只是一点儿,谁让他温温吞吞的。
见她点头,他清澈干净的美眸弯成漂亮的弧度,浅浅一笑,令人目眩神迷,带着说不出的满足感,他说:“那便是了,还不下来洗洗?”
墨典典两条秀美的小眉毛拧在一起,她倒是想,问题是她还流血呢,这么下去了,这一池好生生的浴水怕是要变血水,她这不知怎么说才好,他已转脸看向她,微微蹙眉,问:“怎么,你嫌这池水已被我用过?”
“不是,只是……”墨典典急于解释,好歹他也是一片好心,她好半晌才说:“只是我怕我的血弄脏你的池子了。”
长恨闻言一怔,伸出一条手臂来扣住她的手腕,偏着脑袋沉吟着,幽幽道:“是还有些血气亏损,这么说来,夙璃没有治好你了?”
“也不是,他给我喝了些东西,我感觉不疼了,就是血依旧止不住,他给我包扎了一下。”墨典典斜睨着长恨的眼神,那对美如墨玉的眸子,如何看也是温润柔和,却又完美的那么不真实,总让人感觉到一丝清冷来。
长恨皱了皱眉,将她再拉近了一些,说:“就知道他们弄不出个什么名堂来,还是要我给你封几处穴位来止血,说起来,你的穴是谁帮着解的……”
墨典典垂着眸子打量着他白皙的胸膛,他身形这么看着实则很结实,但肤色的过分白皙依旧透出一种病态来,浴池升腾的热气让他的肌肤透了一点儿淡淡的粉,很清淡,却也漂亮的让人不敢逼视。
这会她一听到他要给她封住穴道,立马回过神来,那感觉难受的要死,所有的痛都憋在小腹处不得发,慌忙摆手道:“不用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流点血而已,我……血多。”
长恨愣了愣,浓长的羽睫忽闪了一下,再眨巴了一下,着实被她的话弄得有些懵了,好半晌,他才又侧过脸微扬起下巴,阖眼缓缓道:“那么便随你。”
一时间,他浑身散发的气息似乎冷若冰霜,整个内室的温度也似陡然降低了许多,墨典典想走又觉不妥,只得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处,不时的瞄长恨一眼,要说他真的很奇怪,居然在沐浴的时候也不揭开面纱,他不觉得憋气么?
直到墨典典眼皮开始打架,长恨才开口道:“典典,你先出去。”
墨典典闻声倏地掀开眼,就对上他的双眸,她挑了挑眉,表示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则蹙眉,像是在考虑该如何说才好,最后他说道:“我要起身了。”
没听到墨典典的回答,更没见她有转过背去的迹象,他眉心皱的更紧,再次道:“没听到么,我说让你出去。”
墨典典狐疑的看着他,说:“是你要我进来的。”
长恨微微一怔,要是换作宫中任何一个人,他都能毫不顾忌的从浴池中出来,但对方是墨典典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年幼就被施以宫刑的孩童,今日伤口还再度流血了,他沉吟了片刻,才道:“让你出去就出去,有的东西你见了……会难过。”
墨典典双眸睁得大大的,眨巴了几下,好奇的问:“什么东西?”
“问这么多做甚!”长恨语气有些强硬了,连着那双幽深的眸也变冷了许多。
墨典典依旧疑惑不已,什么东西她见了还会难过?却也心知肚明再追问也没个所以然,反而长恨要真的不高兴的话,她也没半点好处,想着,她乖乖的站起身,踱着步子往屏风外走。
长恨斜睨了她的背影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而后他只是随意一伸手,似带着一股强劲的风力,散落在池边的衣袍下一刻便已在他手中,只见虚影,他已着一件月白中长里衣,赤果着足踝绕出屏风外。
殿中的烛火轻微摇曳,一方案桌旁,墨典典乖巧的坐在乌木椅上,不经意的瞄了他一眼,微微一诧,他白衣胜雪,松垮的衣袍下竟未着寸缕,隐约可瞥得他大片雪白的胸膛,若隐若现的修长双腿。
他单薄的里衣染了些湿意,料子略微半透明,勾勒着他纤细的身形,湿润的墨发散乱了一身,连同他脸上那半张面纱也微微濡湿,紧贴着他深邃的轮廓,美成仙人……
长恨眉宇间的神情清微淡远,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优雅迷人,他只是朝她招了招手,轻声道:“过来,天色不早,该歇着了。”
墨典典眉心一蹙,转过脸去不再看他,虽然她没有惹恼他的打算,但该有的权利总是要有的,他真当她是供他使唤的下人么,要她来就来走就走,虽然她现在是白吃白住没错,可她也是答应他帮他偷酒才换来的他帮她找白泽的机会,等白泽来了,这些天的吃住连本带利的还给他!
墨典典还在思索着,一股疏疏淡淡的桃花香已萦绕在周身,她皱着鼻子嗅了嗅,很特别的香味儿,似花香却又不过分柔腻,夹杂些什么别的味道,她闻不出,但可以肯定的是光是这特殊的芬芳便能让人浮想联翩……
长恨倾下身子,墨发丝丝沾染到墨典典的身上,发梢还滴着莹莹的水珠儿,凉的墨典典浑身一抖,他转脸望着她,眉眼如画,那只白皙的手伸出,抚上她的发,很轻的揉着,他声音里隐约有声很轻的叹息:“你置气么,我只是……为了你好,你……伤口还疼么?”
他浑身都很凉,说话间吐露的气息都凉凉的,喷薄在墨典典的小脸上,她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的眉眼,他的睫毛长的不像话,随意的一忽闪都能让人窒息,挂着几滴小巧的透明水珠,亮莹莹的别提多么的好看。
他垂眸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神态清雅,透着认真,再抬眸时,他说:“好了,莫置气了,你若想看,让你看便是。”
墨典典登时来了精神,小身板儿坐的笔直,见他眼神不定的左顾右盼,那修长美好的手抬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长恨思索了许久才觉得不对,他对她确实太好了些,或者是因为她黏他,还允诺帮他偷酒那说不出的亲近,也或者是她可怜的身世,让他不自觉的就想对她好些,可……现在未免也太过了,他不是介意给她看,只是这突然的要扒光了给她看是有点……
墨典典歪着脑袋看他,迟迟也不见他动作,他被看的愈发不自然,而后端正了神色,状似极其清冷的淡淡道:“还是……下次再看,我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