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舞凡突然站起身来。
她忽然将手里的纸钱一股脑地扔进了面前的火盆,看着面前那具黑漆漆的棺木,摇曳的烛火中,她的神色清冷含煞,恰如暗夜里的杀神。
“舞心姐姐,你且看好。今日起,我定叫那些肆意杀伤人命,也尝一尝,死在别人手上的滋味。你受的罪,总有人偿还!看好了!”
说完,她一掀衣摆,毫不迟疑地转身便走。
柱子很少在她的脸上看见这样冷冰冰的神色,缩着脑袋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道:“当家的,坐车还是骑马?”
她脚步一顿,忽然嘴角一勾:“自然是骑马!把追风牵来。”
“好嘞。”
柱子颠颠地跑了,他虽不知自家主子要干嘛,但是看她的神情也看出来是要干坏事去了。
干坏事自然要骑着追风,跑起来才顺溜嘛~
张舞凡骑了马,一阵风似的朝城南冲去,柱子在后骑着一只小毛驴咋咋呼呼地喊着:“当家的,等等我啊……”
主仆俩丝毫不掩饰形迹,路过大街上时,街边有的民妇远远地看见是张舞凡,立即手忙脚乱地将自家孩子拉进了怀里,悄悄指着马背上那道恣意飞扬的身影,笑声祝福道:“看,那就是张大当家的,你以后要是不听话,我就叫大当家的把你抓回去卖掉……”
那孩子立即被吓得呜哇一声冲进自家娘的怀里,表示以后一定乖乖的,千万不能被张大当家的卖掉啊。
张舞凡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出现引起众人什么样的惊慌,她只是纵马疾驰,不多时,就到了城南的一处破败小巷子,在巷子口下了马,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巷子里一名矮小的小乞丐见了她,立即上前小声道:“主子,都安排好了。”
“嗯,进去吧。剩下的人在四周警戒。”
“是。”
她转身大踏步地进了巷子里一个看上去破败不堪的院子,那个院子看上去倒像是荒废了许多年的样子,院门处的墙头上都已经长了杂草。
可是院子里时不时冒出来的点点炊烟,说明在这个院子里还是有人在住着的。
她一进院门,就大喝一声:“龙二!”
“在在在……”
小破屋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张圆溜溜的娃娃脸露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当家的,进来吧。”
她一看龙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他脸上的淤青笑道:“这是怎么弄的?”
看来龙二这一次遭遇了不小的反抗啊!
龙二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没理她,只伸手将房门打开了些,张舞凡笑嘻嘻地走了进去。
房子里光线很暗,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适应了房内的光线之后,她睁开眼睛,看见了被绑在房内的人,忍不住嘻嘻一笑:“褚嬷嬷,别来无恙?”
褚青这才看清面前的人,居然是个女子,顿时也眯眼细细地看了看她,半晌,才疑惑地道:“你是……张舞凡?”
张舞凡哈哈一笑:“正是呢,嬷嬷好记性,居然还记得我是谁。嬷嬷可知道,我派人请嬷嬷来,是为了什么?”
褚青看了看身边被打昏的戏子姘‘头,震惊害怕之余,忍不住大怒,恶狠狠地看着张舞凡,骂道:“你抓我们过来做什么,你这贱人,知道我是谁嘛?”
张舞凡看她这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失笑,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冷笑道:“怎么?褚嬷嬷还当这里是你的军妓营嘛?看看清楚,这里可有那些任你欺凌打骂的女子?”
褚青面色一白,喏喏地说不上话来了。
“嬷嬷还是识相一些,我问你,那个吴德沛,最近又看上了军妓营的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舞凡也不生气,只朝着身边的龙二摆了摆手,龙二见状,手中短刀一挥,那个可怜的戏子一只手就鲜血四溅地掉在了地上。
那戏子惨嚎一声醒了过来,转瞬间却又晕了过去。
只有那只掉落在地的断手还在一下下地痉挛着……
褚青的整张脸刷地一下子就白了,她下意识地就要尖叫,嘴巴却被张舞凡死死地卡住,怎么也无法叫出来。
她只能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瞪着张舞凡,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怎么?还不说?”
褚青瞪着她,见了她眼底的杀气,忽然就有些胆寒了。
她眸光在戏子的身上一扫而过,额上的冷汗流了下来。
“我……我怎么知道,我说了之后,你会放我们走?”
张舞凡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龇牙笑了笑,点头道:“你怀疑得没错,我的确没打算放你们回去!”
褚青额上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为什么?我哪里得罪过你?”
张舞凡忽然冷冷地嗤笑道:“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不记得张舞心了,是吗?”
褚青顿时面色大变,见鬼一般看着她,半晌,才尖声道:“是了,是了!我怎么就忘了,你是那张家的种!来给你那个姐姐报仇来了?”
张舞凡点点头:“恩,你猜对了!我就是报仇来了。所以,你不用觉得死得冤枉!你看,我还将你的老情人一并带了来,你们到了阴界,也好做一对鸳鸯,下辈子,他中有你,你中有他,岂不很好?哈哈!”
褚青看见张舞凡那笑得亮闪闪的牙,只觉得害怕极了。
她知道,自己的死期是真的到了。
这个张舞凡,这几年在边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据说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敢做的主,如今她明着放话出来要杀她,面前哪里还有活路!
张舞凡笑眯眯地看着褚青,忽然,鼻翼一动,闻到了几丝怪味。
再低头一看,竟是褚青不知何时被吓得,尿了一地。
她立即嫌恶地后退了半步,看了龙二一眼:“你把人处置了,按照我的吩咐做,不要被人发现。”
龙二嘿嘿一笑,圆溜溜的娃娃脸上满是羞涩的笑意,丝毫看不出这是个杀人无数的煞神。
“得嘞主子,交给我吧。”
这一夜,一具被剥得光溜溜的尸体,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上了吴德沛在将军府的那张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