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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颖的动作忽的停了下来,三千青丝遮盖住了女子脸上的轻蔑以及眼底的冷意,她捻着那一片薄薄的花瓣,反复的抚摸着,另一只手轻轻的将水舀起从自己的脖颈处倾泻而下,而就在这一瞬,眼底的杀意陡然的闪过,手中的花瓣竟然如同锋利的匕首一般冲了出去,直直的刺向那窗外的黑影。

窗外的身影一惊,一个翻越不偏不倚的避开了这片花瓣,扭头一看,那花瓣直直的刺入了红漆木柱中,情不由己的倒吸了一口气,倘若刚才自己慢下一秒,只怕她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她后来才觉得不对劲,想要掉头就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脖颈处,尽是凉凉的一片,不知何时,栾颖已经披着轻纱,握着短刃,逼近这张她方才才见过一次的脸。

白雅然这次是真的哑然,这个女人动作快的连她都看不见,而她手中握着的这个短刃,却是锋利无比的,只怕自己这个时候只要稍稍动一下,一条血痕根本不是问题,刀片上闪现出来的寒光确实让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惧怕,而栾颖的手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饶是有些玩味的看着面前这个尚且努力的保持着淡然的女子道,“谁派你来的?”

白雅然挺直了身子,将小脸抬得高高的,“无人。”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听在栾颖的耳中,却别有一番风味,至少,这样的女人,她并不讨厌。

凉意已经不在,白雅然转过身子,正看见她推开了阁的正门整个身子迈入其中,她顿了顿,迟疑了一下,随后也跟了进去。一阵阴风吹来,她只觉得身子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而方才还在沐浴香肩的女子,此刻却是反复的擦着那个刚刚威胁着自己的匕首,这一幕,她真觉得有些刺眼。

难怪栾颖会如此的适应这里,瞧着她那样阴冷的性子,估计住在这里反而更为安心。

“一早看见你,便知道你是女儿身。”她的话是肯定的,她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对面的女子一定听得见,可她依然在专心的擦拭着早已经锃亮的短刃,反复的摩挲,似乎,自己的话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但是奇怪的是,她这样的性子,让本就不怎么喜欢说话的自己一下子有了更多的话,因为无人回答,所以她说着也就更顺心。

“我是七殿下从青楼里赎回来的,从此便一直作为他的女人养在身边,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殿下是一个极其有野心的人,他有他的宏图壮志,而我能做的,只有倾尽所能的去帮助他。”白雅然端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就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样,她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那寒意十足的匕首,淡然的扯唇。

“王府里的女人,形同虚设,很多不过是他为了迷惑人心而买回来做摆设的,而我,才是王爷致命的武器,你一定想不到吧?为了能够帮他实现他的宏伟壮志,我白雅然上过的床不计其数,伺候过的男人数不胜数!”

她手上的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她似乎正在等待着,等着白雅然接下来的话,而她心底那隐隐的恐惧,那吞噬了她所有恬淡的恐惧究竟是从何而来?

她不过才见了这个女人一面,白雅然却似乎就将腹中的苦水一股脑的倾泻了下来,她将短刃放下,走到一旁,没过一会儿又折身回来,只是手中多了一个茶杯,她放在桌面上,嘴上虽然没有说,但是白雅然也知道是给自己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你这里么?”她握着茶杯,凝视着栾颖姣好的脸蛋。

她耸肩,摆明了一副你若愿意说我便洗耳恭听,你不说,我也绝不勉强的表情。

白雅然失笑,晃动着杯中少得可怜的茶叶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容易成为武器,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如若你觉得,你可以承担这一切,那我绝不阻拦,但是如果你没有能力,就尽早的离开这里。”

栾颖静静的听着她说着,敛目思考了一阵,末了她只补充了一句,“你不该爱上他。”

对于一个陌生人,她真的觉得这是自己多话了,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让她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

一身素衣的白雅然,符合着她的名字,她头上的珠花几乎都是白色,而此刻,她唇色也开始泛白,就仿佛是被人猜中了心事,可是,她并不介意面前的这个女人知道,“你说的没错,如果不爱他,我断然不会继续留在王府中,但是如今既然陷进来了,就没有那么容易抽身离去。”

一双剪水般的秋眸抬起,栾颖与她对视,仔细的读着这样清澈的水眸,她愈发觉得,或许,眼睛并不代表一个人的心境,却是蒙蔽住一个人内心最好的遮盖物,从她眼神中无法读出的哀伤,字里行间却足以表现出来,是那般的无奈。

“但是,有些事就是身不由己的,或许,就连你对于一份感情的认知你都不一定感觉得到,这也是爱情的可怕。”

对此,她从来都是认可的,而她刚刚萌发出来的一丝好感,早就在那份冷淡中消失殆尽,只有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只有不争不抢,或许,收获的会更多。

“谢谢你的提醒。”她明白,白雅然的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算作一个好心的提醒,所以,送她出门之前,栾颖还是打破了惯有的沉默,白雅然莞尔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后悔没有在茶盅下毒。”

这样的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栾颖勉强的扯出了一丝的笑意,目送着白雅然离去,她才将两扇门统统关上,感觉到手中粗糙的感觉,张开,一张纸条悄然的出现在了手心。

白纸黑字,她眼眸一紧,断然的揉碎在了手中。

那上面写着,“屋中有鬼,小心”简短意赅,她却并不相信。

要说鬼魂,她便是那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魂魄,难道就是别人嘴中的鬼么?古代的人最是迷信,但是现代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

入夜,微风习习,她穿着宽大的书生长袍,娇小的身子上裹着如此的累赘,看上去便很不舒服,屋顶上,恰巧有突兀起的石块,她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这静谧的夜,还有那远处的繁华,灯火辉煌,却让人莫名感伤。

她不由得便想起了白雅然的话,有些时候,爱的身不由己,不知不觉便会陷进去。她庆幸于自己的感情还没有给予便及时的收了回来,难过的却是,世上永远都会有这样的一种人,不动声色的利用着你,连同你的感情。

可是后一想,自己何尝又不是自己所痛恨的那一种人呢?

她双手环肩,三千青丝用一根木簪子简单的捋在了脑后,定定的思考着,她却不知,此时此刻,一道黑影,正悄然的朝着那个床位潜伏而去。手中的匕首泛着幽暗深邃的寒光,在月光的映衬下,更为阴森可怕。

“咚咚咚!”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前往床边的身影猛地顿住,一边打量着床上的动静,生怕这样子的敲门声会将床上的人惊醒,一边更害怕外面的人会忽然间破门而进。黑影慢慢地朝着门的方向走去,蹑手蹑脚。

窗外是王府的一个丫鬟,只是奉王爷之命,明早去前朝听封,她俨然并不知道自己的危险,一声声的敲着,听起来更像是生命的倒计时,那一下一下,敲在人心。

刚刚听闻了有一点动静的栾颖,双目间陡然的放射出了一丝的精光,手中的银针已然夹在手指之间。

而这个时候,门开,一道亮光闪过,黑影迅速的将倒下来的女子揽在了怀中,然后在思忖之间,悄然的关上了门并将人拖走。

世间万物,又归为沉寂,而为何栾颖迟迟不见动静呢?因为她的脚,不偏不倚的踩在了某个物体之上,听见了一声闷哼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但是她清楚,这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受了伤的人!这个认知迅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用力的将这个身体翻过来,只是这一下,她的手上就遍布了温热的液体,她惊呼,这个人究竟是流了多少的血啊!

她承认,自己向来不是什么普度众生之人,更没有那么善良的心思,她迅速的收手,用帕子擦干净双手之后,便站起了身子要走,可是,居然有不怕死的,就这样用那脏兮兮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栾颖眼中闪过了一丝的厌恶,她真想用自己手中的银针戳中这个人的任督二脉。

“别。别走。不要离开我。”就是这频繁的呢喃着的话,将她拉回了现实,若有若无,丝丝缕缕都在牵动着她的心。这样的声音,似曾相识。玉瓴风?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栾颖迟疑了半响,最终还是走了回去,漠然的蹲下了身子,先是探了探鼻息,然后一碰触他的脑袋,她的手就陡然的缩了回来,该死的,他居然发烧了。

背着身上沉重的身体,她凭着感觉找到了床位,先将身上男人放倒在床上,然后折身回去一支一支的点燃蜡烛,瞬间,阁中就变的明亮了些许。

不得不承认,她除了杀人,还真不怎么会照顾人,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无数次,玉瓴风与昭容明宜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纵然现在是自己霸占着这具身体,她也不该狠心的将自己完全的与这个男人撇开。就算要撇清关系,也得等他成功的醒来了再说。

她打了一盆热水,拿着毛巾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拧干净走到床边,将男人的身体正过来,当她看清眼前的这幅景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他究竟是遭人追杀了,还是自虐后遗症啊?此时此刻,浑身上下几乎都被血污给遍布了,竟然找不到一处完整干净的地方。

若非是那隐约可见的脸庞,她真的怀疑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玉瓴风了。

她一点点的将他脸上的污渍擦去,有的地方有轻微的擦伤,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致命,只要等一下用点酒点一点就好了。

她迟疑的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体上,一代帝王,一代枭雄,现在却只是一个亡命之徒,浪迹天涯,而将他赶尽杀绝的却是他挚爱的女人,这比起笑话更为可笑。她淡淡的扫眉,低着头为他宽衣解带,而这一次,似乎就没有那么的幸运了。

他胸前胸后,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剑伤,有的伤口深达两厘米,此刻,还在潺潺的冒着鲜血,而那血,也隐约发黑。

她这个时候,若是心软,那些化脓的地方必然会成为她致命的伤,所以,在将其余地方都擦拭干净之后,她迅速运用了手中的银针,几乎在0。1秒之内,准确的扎破了那些的脓包,在淤血喷涌而出的同时,她也听见了男人的一声闷哼,他的手猛地抓紧了她的柔胰,那长长的睫毛泄露了他的不安,“不要走。咳咳。求你,不要走。”

她的力道根本不足以将她的手抽出,只能任由他抓着,也好成功的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她的另一只手,则迅速的在他的伤口上运作着。

因为栾颖的动作迅速,所以就算是很疼,也只是秒把秒之内的事情,一眨眼便过去了,现如今,那干净厚实的胸上,只有一条条狰狞的疤痕,既便是如此,依然会让人觉得可怕。

如今天色这么晚,玉瓴风恐怕也是侥幸从那些追杀他的人中逃脱出来的,她既然做不到将他交出去,便必然得让他留在自己的寝室里,而她,务必得将这一切后事料理干净。王府中本就人多眼杂,她不希望生出任何地事端来。

就比如说,她眼眸一转,凝视着地上遍布的血迹,悠然叹息。

临近太阳升起的时候,她是被一阵声音给吵醒的,睁眼一看,便瞧见床上的男人正费力的挣扎着要爬起来,但是他的手不偏不倚的打翻了栾颖专门熬的药汤,洒的满地的汤汁。

他的神情惶然而无措,当触及那直直的凝视着她的明水秋眸的一刻,仿佛这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他的眼中,仿佛只剩下了她,剩下了——昭容明宜!他真的找到她了,终于见到她了!

什么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兴奋,什么都无法掩饰他的喜悦,他的手指颤抖着,遥遥的指向她,依旧毫无血色的唇战兢着,“明。明宜!”

看他这样大幅度的动作,栾颖终于忍不住的站起了身子,声音中夹杂了一丝的厌倦,“你别乱动,伤口我已经帮你清理过了,等你可以走路了,就赶紧离开吧。”她说话说的是那般的快,让玉瓴风刚刚激动的火焰瞬间熄灭,像是一头冷水泼了下来,浑身的伤口生生的扯得痛啊。

他嗫嚅了半响,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她,怔怔的瞧着她离开的背影,好半响才扯出了一丝的苦笑来。

栾颖在这个片刻的功夫,已经重新熬了一碗药汤,轻轻地阖上门,正对上他相望着她的狭长凤目,微微的顿了一下,他的目光那般的炽烈,炽烈的她的手根本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在看见她进来的刹那,他闪过了一丝的欣喜,“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栾颖的身子刚刚做到了床边就听见了他的声音,孩子气的让人不禁心疼。她将一切的心思都掩藏在心底,不露声色,更没有对这样的话做出任何的回应,只是小心翼翼的将药喂进他的嘴里,一勺勺的舀着。

碗终于空了,她随手搁在了一边,但是床上的男人压根没有起床的意思,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好意思再去主动的要求让他离开,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他身上的那些伤,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让他逃离这个王府,这个处处潜藏危机的王府。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在静谧空旷的屋内,相望无言的二人同时听见了这样的呼喊声,先是面面相觑,随后,他就看见她淡然的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身着男儿装的她怎能掩住那般的芳华,她依旧明艳动人!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而栾颖始终背对着他,即便感受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她依然淡然自若的穿好了衣服,然后转身看向他,开口道,“你先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外面已经是乱哄哄的一片了,处处都是奔涌着的人头,栾颖慢慢地朝着那边众人聚集的地方走去,就在这个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气息传来,侧目,白雅然这次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怯索索的侍女,与昨天那模样完全不同,她的模子本就好,像是具有灵气一般,今日看起来就是稍稍艳丽了一些,但是并不俗气。

白雅然走近她,双眸中闪过了戏谑,她继而又望向那片小池塘,将头转过来继续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个浑水,不知每年,这里要死多少个人呢。”

这话,听起来似乎并不像是玩笑,而光辉下,白雅然的妖媚,竟然丝毫不比她身上与生俱来的冷意要差,反而让人觉得诡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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