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冰凉的感觉,什么东西似乎从手里脱落。
“哐当!”一声,匕首掉地,她的脸还没有来得及转到一边,他另一只大手随后而来,从她光滑的下颚处一路上扬,当碰触到那冰凉小脸的时候,栾颖的眸中闪过了一丝的厌恶,可是想躲却躲不开,男人另一只手掌则仅仅的贴着她的背部,然后稍稍用力,她的光滑的额头就顶在了她的下巴处,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栾颖的心竟然也不可抑制的跳动了起来。
“我是你的下属!”
急不可耐的想要逃脱开这个魔爪,她并非是讨厌宇文啸,而是憎恨她每每的淡然都会成功的被他破坏,只要面对他,她总是无法淡定下来。
“你应该知道,白雅然也是我的下属。”他的手掌爱抚的将她头顶上的发冠取下,于是,三千青丝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径直的垂落在了腰部,还有几绺细细的柔发,紧贴在她的面颊处,平添了一份妖娆。
“王爷的话,是什么意思?”高挑如她,此时此刻,小脸也慢慢的趋于了平静,凤眉如月,她有些看不懂眼前的男人!
什么意思?宇文啸无谓的勾了勾唇,眼底的一抹精光闪过,瞥见窗外忽的一抹黑影的时候,笑容也变得明媚起来,他的嘴唇贴近栾颖的右耳,“下属的职责。还应该包括取悦本王!”她的眸光一黯,豁然睁大了一双凤目,而他的掌风不带有丝毫的停留,朝着她飞速的袭来。
外面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的某男,心里一横,就要翻下窗来阻止这一切,但是不巧的是,一个声音打破了所有的一切,“王爷,不好了,颜小姐晕倒了!”
本身该化为碎片的绸缎依然完好的穿在自己的身上,宇文啸的掌心来去自如,最后在她的余光中,也只剩下了那最后的一个背影,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襟口,一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她依然心有余悸。
在原地又站了几分钟,等到心思彻底的淡定下来了,栾颖将自己的装扮重新的搭理好,只是看着地上被他扯下来的发冠,她却并没有心思再捡起来了,披着长发便出了这书房。
一滴,两滴,三滴。
刺眼的阳光下,她无意的目光被自己手臂上那鲜艳的红色吸引住,然后站远了一些,方抬起头来,这一看,她眯起了眼。
他怎么在这里?
栾颖的脑子飞速的旋转了起来,再想了想方才宇文啸的举动,她几乎明白了一大半,他是在利用她引蛇出洞呢!
紧紧的攥着自己手中的令牌不发一言,不再看屋顶上那邪魅不羁的小脸,转身便朝着自己的紫月阁走去。
宇文啸的身影还没有到大厅,就听见了那像是卡在喉咙口处无法叫出来的啸哥哥这三个字,他莫名的加快了脚步。
那些围在颜如雪身边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变成这样的下人们一见主子来了,赶忙的绕到了一边,有的则继续去忙着自己的事情,王府中的人都知道,这个七殿下最讨厌的就是下人多管闲事。
“啸。啸哥哥,好难受。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颜如雪蹲在地上,一手拼命的掏着什么,她的喉咙处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根本没有办法顺畅的呼吸。痛苦的眼睛,唰唰的掉着泪水,宇文啸上前一下子将她的身体扶住,然后脸色愈发的难看,“刚才她吃什么了!”
其余几个留在旁边准备打下手的嬷嬷们纷纷摇头,然后面面相觑。
“这。这个。”宇文啸的目光顺着颜如雪手指的方向看去,深邃的目光渐渐的聚焦,这是安嫔给她的点心!该死的!
“颜儿再坚持一会儿,一定要坚持住!”面对这个曾经产生过情愫的少女,方才那小小的不愉快早就抛到了脑后,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颜如雪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博得他的欢喜而已!他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后院走去,狂野不拘的薄唇抿成了一定的弧度。
“王。王爷”刚刚去检查膳食的王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瞧着咱自家主子的那张脸,感觉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似得,他的嘴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
“滚!”嫌着王府碍眼,三步并五步的宇文啸几乎是怒吼出声,“把宫里的太医请来!”
一阵狂风刮过。王扶的身子僵在原地。然后细一想,王府中大大小小的病,不都是找的兰先生么?今儿个,怎么换成太医了?
无奈的甩了甩脑袋,不管了,还是赶紧去把人给请来吧,要不然这个脑袋估摸着都保不住咯!
远处,一座古色古香的八角亭,熠熠的阳光洒落在亭顶上,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亮。朱红色的圆柱泛着红光,显得格外耀眼。
亭坐落于波光粼粼的湖水之上,因着鱼儿欢快的游动,而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等着鱼食从高处洒下,只那一瞬间,像是燃烧起了火焰一般,入眼帘的都是金黄的一片。
刚撒完鱼食的女子淡然收手,握住下人递来的粉帕轻轻的擦拭了几下,然后走到了石桌边,还念念不忘的回头道,“看着它们那般的欢快,还真是羡慕人呢。”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一身碧绿的翠烟衫将少女的清纯都显露了出来,坐在对面的女子眉头皱了皱,然后倾身向前。
“侧妃娘娘,您难道真的不在乎王爷这般的关怀那个颜如雪么?不管她身后的势力多么微乎其微,王爷对她的无微不至,那也是有目共睹的,就连上朝都随身携带着,可见这宝贝的程度,更何况。”一见对面的女子又开始滔滔不绝了,萧若水的耳朵都快要长出茧子来了。
“好姐姐,你是又要和我说,更何况他们还有几年的情分摆在那里?”
萧若水吐了吐舌头,略苦恼的看着对面那个表情很是复杂的女子,终是有些无奈,你说,她一个堂堂的七王府的侧妃,对于王爷宠谁爱谁都不想要去管了,她这个来探望妹妹的,却在这里焦急的不行,还口口声声的叫她侧妃娘娘,听得别扭死了!
萧家,怎么都算得上是中原的世家,虽然父亲并不在当朝为官,却是在科尔沁草原那边招揽了不少的生意,萧若水一直觉得奇怪,明明家在中原,她那父亲跑到科尔沁草原上去作甚?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而此时此刻,坐在她对面一直在滔滔不绝的,便是萧家的大小姐,也是萧若水的亲姐姐,萧若云,虽然生的没有妹妹这般的灵气,但是里里外外都有着知书达理的味道,当然,这只是她不说话的时候。萧若水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您当然会无所谓,我可是亲眼所见啊,宇文啸见着那颜如雪被东西噎着了,那表情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我可是给您一句忠告啊,再这样下去,这个侧妃之位啊,迟早是要被人夺走的!”
“是你,不是‘您’”萧若水再次纠正,然后眉目像是舒缓了一些,腮上两个陷得很举动的酒窝也在笑,“那不是更好咯?本来这个侧妃也不是我想要的,谁想要拿去就好了。”
“你!”萧若水觉得,她这个姐姐估摸着是要开始破口大骂了,赶忙转移了话题,“姐姐,今晚的宫宴本是因七殿下打了胜仗而准备的,那个人肯定会来,要不要去看一看?”
果然,萧若云的瞳孔变亮了许多,将方才自己和这个妹妹聊到的话题都抛到了脑后,可是才刚刚兴奋了一秒,便又像是气球一样的瘪了下去,“去了也没有用啊,上次我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萧老爷给驳回去了,他应该是反对的吧?”
萧若云一向称自己的父亲为萧老爷,若水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当初,萧景光带着她见七殿下的时候,那样子分明就是想要将自己塞给他,一点没有父亲疼爱女儿的感觉,她本以为宇文啸会拒绝的,毕竟像是自己这样的容貌,在美人聚集的王府中根本也谈不上出众。游离于花丛的他怎么可能接受自己。
谁知道他就这般慵懒的躺在椅子上,一脸的不正经,然后大手一指,对着她道,“那就是她了。”于是,莫名其妙的,她萧若水就成了王府中目前来说仅次于宇文啸的萧侧妃。
但是,姐姐与那个同样至尊的男人…父亲却是半点退让都没有,愣说要是姐姐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他就要将姐姐逐出家门。想到爹爹那张可怕的脸,萧若水就觉得头疼,无奈的摇摇头,“真的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啊!”
“喂喂。”萧若云敲了敲她的脑袋,又推了推萧若水的肩膀,估计是高兴的有点昏了头了,也不在乎那所谓的尊卑了,侧妃算什么?她还是侧妃的姐姐呢,得论辈分!萧若云思维一向比较简单,此刻依然如此,“你都在王府告假了二十多天了,今天,应该破一次例了吧?”
她这个妹妹,别看长相清纯,有时候狠起来,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也因为萧若水这所谓的病,将近二十多天的病假,让那王府里面的女人也没了尊卑意识,搞得乌烟瘴气。
萧若水端着茶杯,瞥了一眼姐姐那一副神往的样子,她能够问这话,摆明了就是希望自己带她一起赴宴。好吧,她萧若水也不是如此不近人情之人,茶杯砰得一滞,将萧若云的心思给勾了回来,定定的看着她。
“舍命陪君子咯!”小女人娇媚一笑。
“你吓死我了你!”
一连串少女的轻笑从亭子上,绕过整片湖水,兜兜转转,每一处都像是被感染了一样,只有偶尔几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女人会在心里暗骂:都失宠成那样了,还笑的出来!
当然笑的出来!有些东西,争了,便会流走,不争,得到的更多。
栾颖低头将包扎伤口的纱带系好,语气有些沉闷,“不要乱动。”
凝视了一眼那厚实的后背,她也想不通,像是玉瓴风这样妖孽一般的男人,怎么身材竟然也会好的惊人,再看看那英俊的侧脸,她的脸上像是熏过了一样,然后转身,整理着药物,“可以穿衣服了。”一边整理,一边对着那雕塑一样的男人说道。
玉瓴风的神色从没有像是今天一样的紧张过,当他看见那个禽兽差点就要对她下手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豁出这条命了!即便心里跟明镜似得,那个男人这么做,估计目的也是在他。
“明宜。”叫出这个名字,不知道有多么的费力,也有多么的可笑,曾经相拥在一起的女人,如今没了他的回忆,整天冷眼对他,那样的感觉就像是亿万只蚂蚁咬噬着心脏一样,痛不堪言。
“叫我。”栾颖低头摆弄着手里自制的棉签,刚想要纠正一下这个名字,什么明宜,她栾颖就是栾颖,世间独一无二的栾颖。可是后来,她忽然间有些不忍心打碎这个男人的美梦了,拿着自己收拾好的东西走向柜子,低声说了句,“算了。”
明宜就明宜吧,估计也就这个男人会这么喊。
而得到了意外应允的玉瓴风,像是获得了天大的恩准一样,心里和吃了蜜一样的甜。
他晃着脑袋,看她在这个屋子里面奔波着,如果这个地方,只有她们两个人,那该有多好!他遐思了一阵,等抬起头来的时候,才看见这个女人正扭着身子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他,怎么,他脸上有东西么?
除了一些打杀的时候留下来的疤痕,貌似什么都没有啊。
“这个是什么?”栾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朝着那张床走去,径直的绕过了玉瓴风,他有些委屈的盯着这个完完全全忽略了自己的女人,又很犯贱的觉得,她认真的模样简直就是美极了,毕竟,此时的栾颖,可是长发飘飘的。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栾颖的目光停留在了床边上沾着的几个黑色的皮屑,用最长的中指捻在手中,细细的查看着,然后疑惑的看向玉瓴风,“你身上带什么匕首之类的武器了么?”
还带武器?他要是身上有武器的话,也不至于伤成这样了。玉瓴风的表情有些无辜,耸了耸肩,然后就有些呲牙咧嘴的,要是他知道这样轻微的动作都会扯痛伤疤的话,他绝对会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
栾颖给了他一个鄙视的表情,意思是:叫你喜欢在屋顶上偷窥,受伤了活该!原先他的伤口本来就没有好完全,之后动作幅度又太大,这下自然也眼中了许多了。
不过,就算是个鄙视的目光,玉瓴风依然觉得,这比她面无表情要好多了。
他继续臆想着,栾颖却一声不吭的拿着那一点屑子做对比。她从三岁的时候,就进入了军机处,六岁的时候,就被培养成了一名合格的杀手特工,游走于各种各样的危险之中,谁都不知道,一张绝世无双的小脸下,会是多么冰冷的一颗心,她不能有感情!这是她大小就知道的道理。
将近二十年的经验。要是她还不知道自己手上捏着的是什么东西的话,那她还真是白活了。
一个陈旧的匕首刀柄上掉落下来的屑子。
有人来过这里?会是谁呢?再看看这些屑子掉落的位置,她在心里模拟着,假若这里有一个人躺着的话,那这个匕首抬起来的位置,应该是恰巧好与心脏平行的!有人要杀她!当得出的是这样的结论的时候,女子感觉自己找回了多年的战斗意识。
看来,昨夜死掉的丫鬟,应该只是一个偶然,而这个人真实的目的,是想要杀自己!
不过她自然也明白,就算昨晚她并没有到屋顶上难得的去欣赏那夜色,就算她真的躺在这里,这个人只怕也没有那个本事伤害到她,这么一点的警觉要是都没有的话,她这个杀手也就太不合格了。
“明宜,怎么了。”看她着一副魂不守身的模样,玉瓴风担忧的道,刚想挪动一下自己笨拙的身体,栾颖却在将那些小小的证据都收起来了之后,转身而去,压根就没有打算搭理他,“明宜,明宜!”喊得都有点口干舌燥了,玉瓴风的眼神不愿意离开她的身影,就这样眼巴巴的瞧着她走到了门口,神色慢慢的落寞了下来,谁知,刚走到门口的身影又忽然的停住了,也没有打算转身,“有事?”
淡的不能再淡的语气。让坐着的某人忽然出现了一抹惊喜的神情,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张着嘴巴,“我。我。”
这个我,是不是我不出来了?
“我口渴!”
“砰”的一声,门关了,世界清静了,玉瓴风忧桑了,开始数着指头,想着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题外话------
各种求啦啦啦。当然慕儿最需要的就是评论留言神马的啦,至少让慕儿知道你在认真的看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