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筱冰的样子就像是得了失心疯的女人,忽的大笑,忽的又痛哭流涕,此时此刻,她却又如此楚楚可怜的跪在栾颖的脚下,双目含着泪水,“当初若非连菀音失踪,我也不可能被打入冷宫,求求你告诉皇上,连菀音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那都是连清音干的!都是她干的!”
段筱冰狰狞的面目,嗜血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她,修长的指甲陡地朝她伸来,“连菀音!若不是你,我又何苦在冷宫里呆了整整二十年,你去死,你去死啊!”说时迟那时快,栾颖猛的朝后仰去,避开了女子尖利的指甲,沉声道,“我不是连菀音。”
“哦,哦,对的,你是连菀音的女儿,是她的女儿!”咬着自己的手指,段筱冰忽的笑了起来,“哈哈,你知道为何在朝堂之上皇上会开始排斥七皇子么?”
段筱冰愈发的口不择言起来,后宫妃嫔干涉朝政乃是死罪,想不到她竟然还安排了人进去打探前朝之事,果然是不想活了。
段筱冰笑着,谄媚的靠近她,“还不是因为你和七殿下的关系么?我告诉你啊,其一,宇文啸本就是连菀音的儿子,那可是皇上的掌心肉啊,可是你呢,又是连菀音的女儿,你知道你们这是什么么?是禁忌恋!哈哈,哥哥爬上了妹妹的床,你说,皇上会高兴么?”
换做往常,或许栾颖不会让这个女人有说第二句话的权利,但是现在,她反而被段筱冰的话给吸引住了,“第二呢?”
段筱冰冷静下来,悠悠的坐回了桌边,“第二个?第二个就是倘若你并非真的是连菀音的女儿,所谓的相同的面貌不过只是巧合,那皇上更会如此,不是说不久之后,便要举行三年来的选秀了么?你的容貌既然与连菀音如此相似,把你纳入后宫,何尝不是另一个选择?”
帝王的心思向来最难猜测,宇文相如要是想将她纳为宫妃,那也必须要俨然耳目,难怪朝堂之上,他竟然如此的训斥宇文啸。
只因她与宇文啸近几天较为你亲密的关系?
瞥了一眼对面低眉信手,一声不吭的女子,段筱冰也小抿了一口茶水,“哎,讲的我都渴死了,你要不要喝口水啊?”说罢,便拿起了茶壶,又斟了一杯推到栾颖的面前,“我在后宫,装疯卖傻了那么多年,为的不过是躲避皇后的追杀,聪明如你,这次找你来,也是希望你能够帮助我离开这里。”
静谧…她没有说话,看着这个女子,只觉得仿若又瞧见了当年连菀音的那模样,心里也堵得慌,段筱冰深深的吸了口气,“这个忙,不仅仅是帮我,更是帮你,二十年前,我是记恨过连菀音,但是也从没有对她真正的动过杀机,可连菀音却正是利用这一点,彻底的让皇上厌弃了我,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我因妒生恨,杀死了连菀音,可是只有我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隐忍着,栾颖感觉得到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那种浓烈的恨意,如同浓浓的火焰一样的包裹着自己,看着她握着茶壶似乎正在颤抖的手,她不得不去怀疑,这个女人,与她非亲非故,为何却要将这一切全部的告诉她?她为的,究竟是什么?
真的只是想要离开这个皇宫么?目光下移,凝视着那摸着碎花茶壶的素手,让段筱冰的心里油然而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手正摸索着想要下滑的时候,另一只柔荑悄然的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我想喝水。”
眼神游离在了对面那冰冷如霜的脸上片刻,勉强的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倒出了水来,冷冽的目光,落在水面上浮着还未沉下去的物质上,嘲讽的勾唇,果然,有的人,还是别有新意的。
段筱冰不敢看她,自己在之前演了那么一出的好戏,都得不到这个女人的半死反应,如今,又盯着自己的手,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冷宫里的茶,想不到竟然也会这般的香。”轻轻的吹了口,然后毫不犹豫的抿了一口,段筱冰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却没有留意到,那薄唇微微勾起的弧度。
从冷宫里出来,阳光甚好,方才觉得这地方真的有种生灵涂炭如同地狱的感觉,段筱冰目送着那道人影离去,一转身,看见了一道黑影出现在了面前。
“方才的对话,你都听见了?”段筱冰的声音变了变,看向了那桌面上空空如也的茶杯,自嘲的笑了一下,走到桌边,坐在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将自己杯中的水,一口饮下。
“药,我已经下了,你该知道,我的功夫,自然是敌不过她的,所以剩下的,你去办!”幽幽的吐出了口气,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渐离去,她才晃着起身,踉跄的朝着自己的床边走去。
胡乱的撕扯下身上的衣服丢在地上,走到平日里自己经常光顾的柜子旁边,在右边第二排的抽屉中取出了一粒药物,一口吞下,装疯卖傻,何尝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不是凭靠着这个东西,恐怕她根本活不到今天!
正想要好好地睡一觉的时候,一阵穿骨的疼痛传来,她猛地朝着地下栽去,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痛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噗!猛地朝前,嘴中喷出了咕咕的鲜血,看着自己掌心处正在腐蚀的皮肤,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了脑海!
不好!
那个女人居然调包了两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