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段筱冰从没有像是今日一样的害怕,那倘若是这样的话,她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么?
用力的动了动,拼了全力的朝着大门爬去,浑身如同蚂蚁咬噬了一般,看了一眼自己大腿上已经开始溃烂的皮肤,段筱冰的泪唰的就流了出来。她等了那么久,那么久,难道最后,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结局么?
呵呵,爹爹不疼,亲娘不爱,儿子归天,夫君不宠。昔日,一句句的话语,此刻竟然全部都实现了,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段筱冰的手,吃力的扒着冰凉的地板,用尽最后的力量的一刻,她抬起头来,仿若看见了当初那张自己思思慕慕的俊脸。
“相…相如…”漫天的血花,沾满了血污的手吃力的抬起,想要碰触那前方的人影,却又无法碰到,“不是…真的不是我…”她吃力的摇头,扯出一丝苦笑来。
而面前的影子一晃而过,忽的,又变幻出了一张狠戾的俊脸,“你残害皇子,杀害菀音,朕便诛你九族,留你一人在冷宫面壁思过,没有朕的允许,终身不得踏出冷宫半步!”无情…他永远都是这般的无情。
段筱冰的神色有些恍惚,手终于有些支撑不住的垂了下来,嘴中毫无意识的喃喃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栾颖一个闪身进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一个箭步,蹲在了段筱冰的面前,手猛地扣住了段筱冰的脸,如同修罗鬼魅一样的低声,“告诉我,是谁派你这么做的?”
茫然…段筱冰的眼神,始终都是一片茫然,“谁?谁?”她的意识,已经正在毒素的侵蚀之下,一点点的减少,估计再过不了片刻,便会彻底的失去生命的迹象,栾颖也不想浪费时间,“看在你告诉我这么多的份上,我也帮你一个忙如何?”
大手猛的掐住了段筱冰的喉咙,女子的身体顿时的朝上一挣,眼睛等的圆溜溜的,嘴唇也渐渐的开始发紫,双手无措的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不…不…七…绮…”
栾颖眸光一沉,手下的力道瞬间加大,而那迟迟挣扎了几秒之后的手,再也没有只觉得垂在地上,临死前,还死不瞑目。
她这才站起来,思索着段筱冰最后冒出来的几个字,陷入了沉思,她,是否在暗示自己什么?
但是时间,不容得自己多想,刚推开门的刹那,一股阴狠之气直直的逼近自己,女子敏捷的将身子朝后仰去,成为了一个半圆,也因此躲避开了从屋檐上直射下来的长剑。
一剑未成,杀手似乎还没有罢休,掌风犀利的朝着她呼啸而来。栾颖身体内本就没有古人所有的内功,自然也不会和他硬拼,索性借助着身姿轻盈的优点,避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手掌,看着来人呼啸而来的掌风瞬间将白玉石的柱子打成碎片,栾颖便知晓这个人内力定然强到了一个地步。
一个灵活的侧转,她沿着另一个柱子,迅速的朝上爬去,底下的人一见她要跑,抡起了地上的长剑,便朝着这里扫来,她顿感不妙,看见了冷宫上方悬挂着的灰色的帐帘的时候,一个用力,飞身朝着上面,用力的拽住了那个帘帐,然后纵身的跃过,手掌的银针迅速的朝着那个人扫去,身后的柱子在倒塌的同时,那个男人也朝着另一侧躲去,避开了她的银针。等着银针系数的扫向了一边,再正身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那利索的身影?
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目光扫向地面上的尸体,双拳渐渐松开。
食指伸出,探了下鼻息,然后再将段筱冰的衣领打开,看着雪白的脖颈上赫赫然出现的红色的印子的时候,才对方才的人产生了一丝的敬佩。一个女人,竟然也会有如此的蛮力,在不足五秒的时间便将人掐死,这也是需要有很多的功力的。但是一想到方才那几招毫无功利的招数,又觉得有些奇怪。
貌似,东玥国内,还没有出现过这么奇怪的打法。
也不再多想了,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径直的朝着木门走去,他还得回去及时的向主人报命才是!
栾颖的身子变幻莫测,更是快到了一定的程度,几乎不知不觉的,就出现在了宫门口。
“将军,这么晚才回去啊!”远远地瞧见她,便已经有守宫门的侍卫露出了一脸崇拜的模样,栾颖朝着他微微的颔首,看见那侍卫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袖口边正灿烂绽放着的血花的时候,她也不加掩饰,“皇上赏的瓷瓶太重,不小心砸了…”
“啊?”那侍卫显然一副的惊愕,似乎在说:叱咤疆场的紫烟将军竟然会被一个瓷瓶划到?
她冷哼了一声,那侍卫自然挠了挠头,一副将军好走的表情。
不解释,才是最好的解释,不然就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女子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微熏天色,估摸着也不早了,转身便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脚步,尚未来得及迈出第三步,手腕传来了一丝的痛楚,还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拽到了一边。面对着眼前这张咫尺的俊颜,不由自主的,竟然就想起了段筱冰临死前溢出来的字,她说“七…”这个七,指的难道就是?
从她被宫女叫走的时候,他本想着要回府的,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又觉得心慌难言,仿佛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这不,刚走到七王府的门口,便立刻下定了决心赶了回来,
方才她与那个侍卫的对话他全部都听到了,所以一双星眸难免熏染上了一丝的愠怒,“他对你怎么样了!”想不到,他刚出口的竟然是这句,她站直了身子,毫不避讳的对上头顶上的黑眸,读出了他眼神中的警告之意的之后,竟然自己也没有了像是平常一样的坦然。
踮起脚尖,长长的睫毛,几乎可以轻而易举的刮到他的脸上,酥酥痒痒的。
清如泓水的眸子此时此刻,也闪现出了戏谑,“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该死的女人!这种时候,竟然也好意思问他这个问题!他按住她的腰,将两个人的位置迅速的转了一下,径直的将那火热的娇躯抵在了这宫墙边上,只是却也忘了,这个时候,栾颖身上穿的,还只是那雪白的长衫,头上戴的,还是朝官的青纱,除了他知道她的女儿身份,有人在远距离的注视下可以观测得到呢?
先不提宫门外守将的诧异,过往的百姓,更是目瞪口呆却又心惊胆战的小心翼翼的瞅着这一幕,生怕发生什么戏剧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