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宋夫人生辰,如果是往日,府上肯定大摆宴席热闹一番,可今时不同往日,自从三姨娘进了府之后,独占老爷的宠爱,宋夫人这个结发妻子,再也入不了宋老爷的眼。
即便如此,宋夫人还是抱着一丝希冀,派了院子里的小厮去三姨的荷香院请人。结果被三姨娘骂了个狗血淋头回来。宋夫人偏偏没有勇气前去质问那个身份卑微根本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的小妾。只知一个人躲在房中拿丝绢抹泪。
若是以前,允儿肯定也只会傻傻地陪在娘亲身边,用胖乎乎的小手拍拍娘亲的肩膀,最多还憋出几个字来,比如:娘亲,不哭……
可今时不同往日,重生后的允儿不再是那个任人割宰的傻女,今日是娘亲寿辰,她没有准备什么象样的礼物送给娘亲,但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娘亲开心。
趁着宋夫人不注意,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门帘那边钻了出去。
在前往荷香院的路上,允儿的小脑袋瓜飞快的转动着。
三姨娘锦素在骂走宋夫人院子里的小厮之后,正得意在荷香院里荡着秋千,冷不防就见到一道白影从院门那儿冲了进来,飞奔向房门前。
这时,三姨娘已经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才刚舒展一些的眉头立即拧紧,从秋千上走下来,直奔向正在大力捶门的允儿。
允儿几乎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沉睡的父亲唤醒。忽闻一股芳香扑鼻,允儿还未及回头,身后的三姨娘就已经紧紧拧住了她的耳朵。
“我就知道那个老女人不会善罢甘休,真是江郎才尽连白痴女儿都派上场了!你回去告诉她,今日老爷只在我房里歇着,哪儿也不会去!识相的就滚回去,免得讨打!”
允儿没有动,只拿眼狠狠地瞪着三姨娘。这个女人是明摆着要与娘亲对着干,将父亲霸占整整一个月还不算数,竟然连娘亲的寿辰也不让父亲陪着过,简直太嚣张了。
“你这个小东西行啊你,竟然敢拿那种眼神来瞪我?看我非戳瞎你的眼睛不可!”三姨娘从没有见过允儿那种冷若寒冰的眼睛,瞬间震撼之余,便咬牙切齿地说道。
允儿一时躲闪不及,又被三姨娘擒住,看对方果真伸出一个剪刀手的驾势当真是要戳瞎允儿的眼睛不成?
正在紧要关头,只听门口传来一声威慑八方的重呵,“住手!”
三姨娘一听脸色大变,不仅缩回了剪刀手,还迅速放开了允儿,并立即勾起一抹灿烂而迷人的笑容朝门口的人迎了过去,“老夫人,您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啊?锦素好在门口迎接您嘛!”
老夫人不作任何字面上的回答,只是冷笑一声。再迈着矫健的大步来到了状似吓得更傻更呆的允儿跟前,老夫人的脸上并没有做为祖母应有的慈祥,起码对着允儿这样又傻又痴的孙女儿她笑不出来。
可她就算再不喜欢,孙女也是宋家的嫡亲血脉,至少比三姨娘这样的外人亲些,所以,宋夫人院里的小厮慌慌张张跑去找她说,大小姐来三姨娘这里寻父亲时,她是毫不犹豫就赶了过来,都说三姨娘嚣张跋扈都快将宋府掀过来了,也幸亏她来了,不然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让她见识了这个新过门小妾‘本事’。
“则怀呢?”老夫人盯着三姨娘冷冷地问。
“回老夫人,老爷这会正在房中歇息!”三姨娘忙凑了过来,十分谄媚地答。
老夫人听完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这时候,允儿嘴角悄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觉地浅笑,轻咬住唇趁在场的人不备,英勇顽强地朝那扇木门撞了去,嘴里还楚楚可怜的喊着:“爹爹……”
因为她的举动太过突然,不仅三姨娘傻眼了,老夫人都惊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傻丫头究竟要做什么。
就听小厮突然喊,“小姐不要啊,你就是撞死在这儿也解决不了办法啊!”一边说一边冲上去,在关键时刻把允儿也拉住了。
老夫人见状,脸色冷得更加吓人,瞪着小厮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厮在得到允儿的眼神示意后,一边抹泪一边突然转身朝老夫人扑嗵跪下,“求老夫人可怜可怜小姐一片孝心吧!今日本是夫人寿辰,小姐心思单纯肯定是只想求老爷过去陪夫人过寿辰,却又不懂表达,估计她刚才撞门的举动,也只想把房中的老爷叫醒,并没有要惊吓老夫人的意思,还请老夫人不要责怪小姐!”
老夫人听罢吁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个傻丫头的傻病又犯了才要撞门的,原来只是这丫头表达孝子的一种行为而已。
老夫人亲自把允儿扶了起来,拉到怀里这才转头对三姨娘说:“老爷人呢?这天还未黑,房门为什么关这么严实?”
“老爷他……”三姨娘的脸色顿时有些微变,一双秋水明眸来回转动,却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回复老夫人,不得不低着头,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站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一听眉头蹙得更紧,心底更是隐隐不安。早闻三姨娘为迷惑老爷,从南疆弄了一些狐媚药过来给老爷服食,肯定伤了身子,要不然门外如此大声喧哗,也不见儿子在屋内有动静。
一时间,老夫人越想越着急,忙朝身边的王嬷嬷喝道:“拿斧头把门劈开!”
几声脆响,一扇雕花紫檀木门被劈成烂木板。老夫人在王嬷嬷的搀扶下,才进房门就闻到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她的气管不太好,闻到后马上猛咳起来。
允儿和小厮小六也默默地跟在老夫人身后。眼尖的允儿在瞅见了父亲躺着的床榻旁边,有一个正在冒着轻烟的香炉鼎时,立即朝小六使眼色。
小六心领神会,立即指着香炉鼎大呼小叫道:“老夫人,香味是从那儿传过来的!”
“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夫人面色铁青地说。
三姨娘见状早已慌了神,冲过去把王嬷嬷给拦了下来,急忙说道:“老夫人,这只是我平时用来提醒解乏的普通香草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老夫人丝毫不予理会,只对王嬷嬷重喝,“还愣着做什么?”
见阻止不行,三姨娘一时急红了眼,端起桌上的茶水就朝香炉浇了去。正在燃烧着的香料发出滋滋的声音,但即便如此,也未难阻止王嬷嬷那灵敏的嗅觉,只见她低下头,认真的嗅了嗅,回过头来很肯定地对老夫人说:“是欢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