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来到沈府,沈母早已在大房的别院中等待多时了。
沈母居住的院场内,在缅桂树下新安置了一台四方石桌,围绕着四个圆墩石凳。石桌上早已摆放好了中午的菜式,主菜是剁椒鸡翅;开胃菜是酸辣藕片;辅菜是毛豆香干炒肉丝;饭后甜点是胡桃粥。
见到他们俩回来,沈母身旁服待的婆子用木勺在一小木桶里将颗粒饱满,泛着油光的大白米饭盛到白瓷碗中,放到了石桌的两侧。
米贵看着这满桌光看就让人食欲大振的饭菜,不由地吞了吞口水:“沈伯母,这样经常在你们家好吃好喝的,我怕嘴巴被养刁了,如果以后吃不到了会得厌食症的。”
沈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沈曼成一眼,被他发现了,脸一下子就羞红了。
“我喜欢你,成儿也喜欢你,以后成儿的就是你的。放心吃吧。”
沈曼成尴尬红着脸岔开话题:“景墨呢?留了给他一份没?”
沈母身后的婆子回话道:“公子放心吧,夫人早已为他备下了。”
米贵被沈母取笑,也有些羞涩,不过好歹心理年纪大些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听听也就罢了。但听到沈曼成在吃饭时还不忘自己的小书童,不由地想起乳娘陶氏来,二娘容氏连我这个米家人都只给清汤白饭的,就更不用说陶氏了。
看到对面端坐的沈母一脸慈祥,不由厚着脸皮出声恳求道:“沈伯母,我如今倒是可以在沈府里吃香喝辣了,只是我那可怜的乳娘只能吃些清汤白粥,可否能请您将吃剩的菜包些让我带回去?”
沈曼成刮着脸取笑米贵:“你好不害羞,自己来我家吃白食不说还要再拖上个人来。”
米贵也是大窘,自己会不会真的太厚脸皮了。
沈母出声训斥沈曼成:“成儿,不许再胡乱言语。米贵如此是心善!婆儿去厨房为米贵小姐准备一份吧,待她回去时交于她。”
“谢谢沈伯母。”米贵就算再厚脸皮,现在也是通红成一片了。
见到米贵的窘迫,沈母出声安慰:“成儿年纪尚小,米贵不要与他太过计较。这些吃食厨房里还剩许多,丢了也是可惜,况且我说过成儿的也就是你的,你就放宽了心吧!”
米贵低下头,听到沈母这么一说心里好受了些:“谢谢伯母!”等到自己能独立的那天,一定会加倍回报给她们的。
沈母见她的脸色从通红恢复到青白,出声道:“待到你三年服孝期满后,我会上米家为你俩提亲的。”知子莫若母,沈曼成自小就被自己惯坏了,除了米贵外从来不曾正眼看过别的女童,恰巧这米家二小姐长相清灵,性格也不错,虽说眉间那一滴“情人记”是碍眼了些。但愿自己对她未来的推断是错误的。
“娘,您在胡说些什么啊?!”沈曼成大窘,红着脸偷看一眼正在低头吃着东西的米贵。
“娘没胡说,你的心思难道为娘的还看不出来?”沈母取笑完沈曼成后,见米贵还是一脸拘谨,站起身来扶着婆子走回房中:“你们俩慢些吃,待吃完后再唤我出来。”
米贵低着头边吃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沈曼成:难道要我为了区区五斗米折腰而搭上一辈子吗?罢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况且沈伯母待我也好。
沈曼成见米贵一反常态没有像昨日般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关心地夹了一筷子鸡翅到她碗中:“快些吃吧,吃完才有力气跟我娘亲学舞技啊。”
米贵捧着碗,看着碗内的鸡翅,再看看笑得一脸阳光的沈曼成:罢了,他是个好人,咱就收了他吧。等到三、五、十年后,这沈曼成长开了,也是个拿得出手的货。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放开拘束,伸出未洗的爪子就向着碗内的鸡翅招呼去。
沈曼成见她放开了胃,也就放下了心来。
一餐完后,服待沈母的婆子端着托盘而来,托盘上有两杯水、两个小盆、一张叠好的白色毛巾。
沈曼成伸出双手在装着半盆水的盆中浸了浸水,用白毛巾将水擦干,又端起其中的一杯水漱好口,将漱口水吐到空着的脸盆上。
米贵也照着做了。
沈母独自走出房内询问两人:“吃好了吗?”
沈母早已换了一身装束,将碍眼的长袍及首饰脱去了,外面紧罩着一件裹身的长裙,将玲珑有致的身材托显出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个生育过孩子的妇女。
“哎哟,我好饱,看着米贵的吃相,害得我也食欲大开。”沈曼成捧着肚子回答沈母。
趁婆子收拾了石桌上的碗筷的空档,沈母关心地询问:“成儿,你与米贵第一天上学感觉如何?”
沈曼成立即双眼放出崇拜的光芒来跟沈母汇报:“娘亲,米贵可不得了,她辩驳《孟子》仁义为大的思想,把老先生都驳得哑口无言呢!”
沈母笑笑:“娘亲不懂这些学问,得空你就去跟你爹说道说道。”
“爹爹呢?怎么没见到他?”
“杭州来了一批丝绸,他赶到路上去接应呢,这两三天怕都见不到他了。”
沈曼成有些失望,拿起放在石凳上装书的包裹对着沈母与米贵说:“那我回房去学习了。”
沈母对着还坐在石凳上的米贵伸出手来邀请:“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