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停走走,终于走通了那条人群熙攘的街道。
老幺儿在车外喊话:“二小姐,刚刚那条街是洛阳城的中心地带,后面的路就会通畅许多了。”
见沿路已没什么热闹好瞧了,米贵索然无味地乖乖坐直身体。
乳娘陶氏指着一道巷道对米贵说:“里面就是米家的铺子。”
赶车的老幺儿听到了,问:“二小姐,去不去米家铺子逛上一逛?”
米贵想了想,自己去林府怕不会久呆,一刻钟便是多多有余了:“幺儿叔,请你先送我到林府吧。”等到去过林府后再逛米家铺子也不迟。
“行!没问题,东城也快到了。”老幺儿催动马车,加快了速度。
不到片刻,车停下来了。
老幺儿唤道:“二小姐,林府到了。”
米贵掀开车帘,钻了下去。
这林府好气派,与商巷里的商户不同,高高的石阶上朱门碧瓦,虽然有些陈旧的腐色;大门两边各有一座破损的石狮,低头弄球。
老幺儿伸手,将米贵身后的的陶氏扶下了车。
米贵对着老幺儿吩咐:“幺儿叔,请你在门口等我片刻,我进去与娘舅述述旧便出来。”说罢,抬腿便拾梯而上。
陶氏紧跟在她身后紧张的低声问:“二小姐,你想好怎么说话没有?”
米贵轻轻摇头,扣响了紧闭的大门。
门扣也是两个狮子,各衔着两个大铜环,上面的金色的油漆早已斑驳。
门房将大门旁的小侧门打开,打量这两个不速之客。
陶氏出声自报家门:“富伯,我家小姐是林老爷的外甥女,听说林老爷要迁官到别处去,今日便来登门拜访了。”显然,陶氏与这开门的老大爷是旧识。
门房浑黄的眼睛打量着米贵头顶上罩着的纱帽,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激动地睁大了双眼:“是小姐的女儿吗?都长这么大了!你--你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桃啊!完全变了个样子!”
陶氏也是一副想要落泪的样子,上前去紧抓住门房大爷苍老的双手:“是我啊,我是小桃,富伯,您还认得我!”
“唉!唉!都有多少年没见了,人老记性也差了,你在我面前站了半天才看出来。”富伯连连叹气,与陶氏说罢,颤颤巍巍地来到米贵身旁,伸出枯老的手抚摸着米贵戴的纱帽:“我最记得这个,每次小姐出门,我都要把它戴给她。这么多年了,她还把它保管的这么新这么好。虽然纱不是白纱,但我记得它。”
米贵听罢,解开勒在下巴上的带子,将纱帽脱了下来递交给老人:“富伯,这是娘亲的遗物。”
富伯接过纱帽,看着帽沿上那独特的编织手法,两眼湿润:“唉,这是我老伴的手艺。如今我老伴去了,小姐那么年轻也跟着去了。”
陶氏见米贵在大庭广众之下将纱帽解开了,不由劝道:“快进林府吧,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二小姐都被别人看到了。”
富伯带着她们往侧门走,边走边说:“这两天东西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明日午后便启程。我老了,不愿搬来迁去的,跟老爷说过留守在林府中等他们日后归来。”
院场里,家丁仆从们正在整理花草,名贵些的装车带走,开得败些一般的花草留在了院中。
正对大门的,就是正厅。
厅内,字画花瓶等早已全部收走,宽阔的大厅徒留待客的桌椅,连上方的主座也被搬走清空了。这么空荡,只怕说话都会有回音。
富伯让她们留在大厅,向院内去喊米贵的娘舅。
未几,一个卷着袖口的丫鬟来为她俩上茶:“请米贵小姐别见怪,搬空了物品,大家正在大扫除呢。”
倒好茶,盖好茶盖,丫鬟笑道:“老爷还说翻出了小姐出嫁时的物品要来拿给米贵小姐留作记念呢。”
正说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穿戴整齐,翩翩从大厅侧门出来。
边走边说:“听说我表妹来了?那感情好,从来没见过面呢。”
米贵听他这么说,立马从椅子上站起,甜甜地喊道:“表哥。”
“你就是米家的二小姐,我姑姑的女儿吧?”这男孩生的慈眉善目,虽称不上俊俏少年但也风度翩翩。
“是的,表哥,我叫米贵,初次见面你好!”这回米贵没有再用现代礼仪--握手,而是福了一福。
“哎呀,果然生得极是玲珑可人,我听父亲经常提到你。”这表哥也不跟她自我介绍,自顾自地在说个不停。“可惜啊可惜,我们一家要迁到长安去了,第一次见面就又要分别好久。”说罢摇头叹气。
丫鬟轻喊:“老爷来了。”
米贵将视线从表哥身上转到了林家的当家,她的娘舅身上。
只见他,带着中年人的沉着,锐利的锋芒被掩盖住了,睿智而洒脱;衣着简朴优雅,腰间一块碧绿清透的佩玉衬托出一身贵气。
“贵儿。”他出声唤道。
米贵在他唤出声时,深深感到,连接在这具躯体中与他深深的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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