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盛米行因被洛阳城的百姓纷纷称道,顿时生意暴涨。习惯到城西的稻花香米行买米的百姓不辞路远,跑到城中心到万盛米行来拿货,米盛趁热打铁,到城西片区又开了家分号。
亏去的银两又很快地赚了回来,没过一个月,稻花香米行被万盛米行挤压得不得不关门大吉,回老家的回老家,辞工的辞工,跳槽的跳槽了。
只是米盛留在米行的时间慢慢加长了,偶尔在府内见到他,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相。
赵得胜管家见他如此愁云惨淡,自然也不敢提起向二夫人求娶玉镯的事。
容氏见自家老爷如此消沉,心下惶恐不安,心中有气也只能发泄到贴身丫鬟玉镯的身上。
这天,玉镯正想着赵得胜对她的承诺迟迟不肯兑现,精神恍惚,用抹布擦试桌面时,不小心失手将成套的瓷杯砸烂了一个。
容氏本来正在内室休息,听到声响起身出来查看,见到了一脸惶恐的玉镯,心中之气越来越大。老爷一连好几天都没到她房内,还在心心念念着那个狐狸精,就连身边的丫鬟也不争气,接二连三地做错事,一定是在背后嘲笑她年老色衰,留不住男人了!
越想越火大,容氏拿起放在一旁的鸡毛掸子,狠狠地向一旁还木在原地的玉镯抽去:“你这个小骚蹄子,想什么想那么入神,老娘房内的东西要被你全都打碎才高兴吗?”
玉镯被鸡毛掸子抽得一哆嗦,立马跪到了地上:“夫人,饶了奴婢这次吧,是奴婢一时失手,奴婢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容氏哪里会轻饶她,任她跪在地上,掸子还是一下下抽打在她身上:“你这个小骚蹄子,你要气死老娘才高兴吗?”
夏天,身上的衣服单薄,容氏使出的气力又大,玉镯本来咬紧牙关生生忍受着,但身上抽打后,火辣辣地疼痛成一片,不由自主地抽泣开来,向着容氏哭喊:“夫人,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别再打了。”
她自小卖身到米家为奴为婢,就算被主子打死,也只是卷道席子丢了了事。只是可恨那薄情郎,一连几天都没见人影,没给她答复,只怕早已负了心。世上的美娇娘那么多,她只是个丫鬟,还是个卖身为奴的丫鬟,玩过后自然也就抛到了一边。可恨呐,给了她希望又生生地将她唯一的希望毁掉。想到这儿,玉镯悲从中来越发哀哀泣泣。
容氏见闹出的动静太大,怕别人看在眼里背后讲与老爷米盛听,便气喘吁吁地停住了手:“你哭什么?死了爹还是死了娘,别再让我看到你那丧气样!”
哭泣声止住,玉镯用手背擦擦眼泪,跪在地上给容氏拜了拜:“谢谢夫人饶过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容氏打累了,将鸡毛掸子放到了一旁,坐在桌边:“还跪着干嘛,赶紧给我倒杯水去!”
玉镯赶紧起身,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服,抖着手斟了茶双手奉上:“夫人,您的茶。”
容氏接过茶,边喝边打量自己的丫鬟。平时不注意,今日一看她,好一副梨花带雨的俏模样。心随之一动,出声询问道:“玉镯,你今年多大了?”
“回夫人,奴婢到米家已有十二年了,今年二十有四了。”玉镯小声地回话。二十有四,如此大龄连婚配都还没着落。
“二十四啦。”容氏眼睛忽闪。这个丫鬟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还未婚配,老爷想尝鲜,那何不把这丫鬟送于老爷侍寝,让老爷纳作侍婢后也只能跟随在自己身边,一举数得啊。
“好啦,赶紧整理整理,别教外人见了还以为是我虐待你呢。”容氏嘴角含笑,对着玉镯亲切起来。
“那奴婢就赶紧收拾收拾再回房整理。”玉镯惶恐,蹲下身去捡拾着地上的碎片。
“好啦,好啦!”容氏越发显得慈爱,弯下腰扶起玉镯,“我回头让婆子收拾,你就先回房打理打理自己,别让外人看笑话了。”
玉镯不知容氏喜怒无常是为何事,唯唯诺诺应道:“谢夫人。”
“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以前是亏待你了,往后啊,我自会对你好的。”容氏推搡着玉镯出门,“好啦,快去吧。”
玉镯惊疑未定,一步三回头看向还倚在门边的容氏一脸阳光灿烂的笑脸,心里直打鼓。以她跟随容氏十多年的经验来看,容氏以乎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会是什么呢?
玉镯自嘲地一笑,自己除有这一身空皮囊外,一无所有。
容氏等玉镯走后,回房收拾打扮了一番,便喊门房唤来马车,出门找米盛了。
……
米盛与容氏同进家门,就急急朝二房而去。
“老爷莫心急,这丫头你也见过,长得算是俏丽,就是年岁大了些。”容氏跟着米盛身后,高兴自己走对了这一步棋。
“她家中可还有亲人健在?”米盛与容氏穿过回廊,随口问道。
真希望容氏口中这个卖身到米家名为玉镯的丫鬟,没有那些个穷酸亲戚,如若再像容氏般,就算米家家底再丰,也抵消不住。
容氏自然知道米盛心里的道道弯弯,虽有些郁闷,但还是笑着回话:“老爷请放心,她服侍我这么久,从未听她说起回去看望家人什么的,况且她十多年前就卖身到米家了。生是米家的人,死是米家的鬼,差别只在于身份更尊贵了些。”若是玉镯知道自己被老爷看上了,从此脱离了当丫鬟的命,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的。
“那就好。”米盛说完话后,脚定住了,眼珠不转地盯着二房院中正清扫落叶,背影玲珑有致的丫鬟问道:“可是此女?”
容氏探出头,顺着米盛视线的方向望去,笑着点头:“不错,就是她。”
“身材倒是不错,就不知道长相如何。”
“玉镯,过来,给老爷看看你。”容氏对着玉镯喊话。
背对着二人的玉镯,听到身后容氏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一激灵,把手上的扫帚赶紧斜靠在一旁,垂首顺从地走向二人。
“抬起头来。”米盛只看到她的头顶,并不见她的容貌。
“是,老爷。”玉镯不知道这二人存的是什么心思,乖巧地抬起头,直视着米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