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不少怀春少女本看着高台上冷峻的男子心生异动,可是想着那一声犹如地狱出来的冷酷之音和那一双幽暗逼人的眸子时,心中的那一抹美好的幻想如冰碎破裂了。
当然,也有些什么也不怕的女子,两眼直勾勾,玉脸羞红的看着台上的男子。
也不怪这些人这么痴迷的看着他,菱雅也觉得这个男子却是冷峻英美,面容轮廓犹如风中雕刻般完美精致。
只是,太冷了。
牡丹花台上的知府大人来到男子身旁,恭敬行礼:“微臣,见过五皇子。”
知府大人见五皇子段佑雎并未回话,心中有些害怕,走到一旁矗立无话。
牡丹花台上躲在帘子后面的几位官员看到云纹王朝尊贵的五皇子段佑雎来了,心中的恐惧顿时消失,但是想到五皇子平日的狠戾无情作风,虽心中害怕却也无奈。赶忙堆起满面笑容来到五皇子身旁,笑盈盈的说道:“微臣,见过五皇子。知府大人,你这是怎么办的花会?”然后对着知府大人呵斥道。
那知府大人早就知道他们会如此刁难自己,摇摇头,连忙跪下来哭诉:“五皇子恕罪,微臣办事不力,请五皇子责罚。”他知道五皇子虽然平日办事冷酷无情,却是个明晓事理之人。
刚才的这个混乱状况,是自己办事不力,却也情有可原。每年花会举办时,会场外都会派重兵把守,以免出现任何事端。而这次,会场里外仅有自己带来的几个官兵,对着底下的人着实应付不来。
众人听到台上的人称呼那男子为五皇子,惊愣之余,立马失神跪在地上大呼:“见过五皇子……”声音响彻云霄。
段佑雎眯起幽暗的冰眸,冷冷的扫了一下台下的众人,拂袖转身对知府大人说道:“起来吧。”转身之余犹如那高山般傲然挺立,冰冷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他。
众人见段佑雎转身,并未要追究刚才的事情,心中顿时松懈下来,恐惧害怕的脸上浮现几分劫后余生的高兴。
可就在这个时候,段佑雎前走了两步,突然侧身开来,冷冷的看着众人,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冷硬低沉的声音传来:“牡丹花会意义不同寻常,本皇子绝不允许任何人在此闹事。违者杀无赦。”
此话一说,众人皆满脸惊恐之象,哪些贵族子弟们一脸的错愕,哪里知道段佑雎真的跟传闻一样,铁面无私,冷漠无情。
就在众人惊恐慌乱之时,一个身穿月白色用银线绣着白牡丹花样的罗裙的女子端庄而优雅的走来,一头乌黑发丝轻盈上挽,高大的发髻上横插着三支金玉镶嵌的淡粉色流苏。一路走来,身后衣裙飘飞,发丝轻扬,头上的流苏随着步伐而摇曳摆动。在清朗灿烂的阳光下,那一抹端庄优雅的身影如梦如幻。
众人都屏息看着眼前的一幕,待那女子走近时,众人倒吸了一口气,原本恐惧慌乱的面容皆为惊愣和感叹。
就连在会场最角落处的两个男子也是满脸怔愣的看着女子的走来,美目之下皆是惊喜一片。
她脸若银盘圆润珠玉,眼如秋波婉转迷人,淡粉泛光的菱唇诱人魅惑,秀眉的眉间一点殷红色的朱砂痣,随着女子的一颦一笑愈发妖娆动人。
桃花也是惊讶的看着那个女子走来,惊于她的美貌绝艳,这世上除了大小姐,能够称得上绝色的恐怕就属她了。
提到大小姐,桃花皱眉一想,怎么看这女子的装扮有些像大小姐啊?那白色的衣裙、头上凌仙发髻、眉间的朱砂痣,不,不是有些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当然,桃花能够发觉到的,菱雅也意识到了。菱雅刚开始只是欣赏着女子的美丽,可是当她敏锐的发现那个女子的月白罗裙,那插戴着玉钗的发髻。
不知道为何,心中的那一份悸动和震惊突然涌现而出。可当她看到那个端庄绝美的女子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直到她看到了女子眉间的那一点朱砂痣,心中的感觉仅仅只能用惊楞二字来表达。
菱雅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师兄,想起他一脸微笑的为自己点上那眉间的一颗朱砂痣,想起他为自己梳的凌仙发髻,想起他称赞自己穿白衣好看。一幕一幕美好的画面围绕着自己的思绪,无法转移,无法让它消失。
只觉得心痛如刀绞,让她无法呼吸,连呼吸一口气,都觉得心口上被拉扯般抽痛。
“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
菱雅在回想中被喊叫回神,看了看四周欢腾开心的众人,有些惊奇的皱了皱眉头。怎么刚才还是恐惧慌乱命悬一线,此时怎么都这么开心。
桃花拉着菱雅的衣袖担忧说道:“大小姐……你怎么了?奴婢叫你好几声也没有应。”
“这是怎么了?”菱雅闻言轻轻摇头,看向牡丹花台边上争的热闹的人问道。
“大小姐,你看,那坐在台上的就是潘丞相之女潘玉紫,那些人挤在台前都为了看清楚一眼佳人的美貌,还有的是在争夺酒醉贵妃牡丹花,谁要是出得好诗,便能得了那盆酒醉贵妃。不如,大小姐也去试试。”桃花在一旁答道。
菱雅听到这话,轻皱起细长的黛眉,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向那高台上和五皇子交谈的潘玉紫。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还真是妧媚动人,国色天香。
菱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这样的装扮跟别人一样,心中就很不舒心。她不想这世间有别的女子装扮同她一样,夺取了她和师兄唯一的美好。
但是随后一想,自己的装扮,自己的美,无关他人,只要师兄喜欢就好。
这会,人群一阵骚动,人人都夸赞着潘玉姿的才华好。婵绢有些惊奇,拉着桃花就往前面走去。
知府大人满脸笑容手中拿着潘玉紫写来的一首诗句,望向台下的人群说来:“各位,潘小姐的才华当真是绝,方才已经将那盆冰玉献壶给赢了。这盆花潘小姐已经为它又写出了好诗句,不知台下还有没有人想出更好诗句。”
菱雅走近那牡丹花台上,看着面前的是一盆盛开硕大的牡丹花,其枝条柔软,硕大的花朵下垂。花朵其上为粉红色,其下为粉紫色,微风吹来,枝条随风摇曳,花朵轻颤,纤纤醉态。好一个酒醉贵妃!
“不知潘小姐的好诗句是什么,可否让在下看一眼。”菱雅满眼含笑的望着知府大人说道。她倒是看看那潘小姐作了何诗句,让这么多人都夸赞。当然,她这番并不是非要嫉妒她的才华,只是想到自己的装扮为师兄独扮。不想让另外的女子装扮和她同样的妆容,这一点让她难以接受,也让她有些想要挑衅潘玉紫的心,
话一出,众人都惊讶的看着菱雅,不相信菱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多的人都是一脸的不信,毕竟潘玉紫是当朝第一才女,还有那绝艳的容貌。
坐在台上看着菱雅的还有段佑雎,他端坐在斧皮椅子上,两旁站立着身姿苗条的侍女。可能是受了主子的影响,这两个侍女也是一脸的冷漠,看着台下不言不语。他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眸盯着菱雅看了一眼,好看的嘴唇微勾,一丝挑衅的笑容,又带着一份探究。
知府大人在看向菱雅时,面上一愣,他不是想着菱雅的大胆,而是看着菱雅和潘玉紫的装扮竟然有些像,不,是一模一样。拿着那一张白色的纸张,递给菱雅说道:“潘小姐的诗句本官念给你听,你若是有好句,就写出来。”
菱雅接过那张白纸,一脸轻笑的对着知府大人说道:“大人请。”
“我看你是个伪假人,人家潘小姐天仙绝貌,你竟然偷学潘小姐的装扮。此刻,还要和潘小姐比才华,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人群中不知有谁看出了菱雅和潘玉紫的装扮,最先喊了出来。
这个时候,在左边观赏的绒莲同袁氏正好看到了菱雅,听到有人在讽刺菱雅。绒莲仔细的看了看潘玉紫和菱雅,于是,推开众人,来到菱雅的面前,一双妖媚眼睛斜睨的瞟着婵绢,讽道:“你没有听到吗?聋了?人家都这么说你了,还有脸站在这里啊。呵呵呵……我要是你啊,早就找个洞钻进去啦!”说完这话,红色的手绢纱捂住红唇笑的花枝摇曳。
菱雅早就知道这些人会这么说,心中不恼不怒,淡淡的朝那些人看了看,直接无视绒莲的讽刺。对知府大人淡淡一笑,说:“大人请念,在下听着。”
“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啧啧……好诗,好诗啊。”知府大人一脸赞赏一脸惊叹的念读着,眉间的喜色一片,犹自回
菱雅细细听来,毫无赞赏的点点头,朱唇启口:“嗯,确实不错,那容在下想想。”这个潘玉紫文学才能的确是不错,当的起云纹王朝第一才女的称号。这颗酒醉牡丹花妖娆多姿,娇颜欲滴,当真是像一个深闺女子在愁相思情。
“哈哈哈……我看你还是别想吧!”
“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花台的角落里的两个男子相互望了眼,那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装的男子,也就是那个夜绿尊者,看向带着银面具的男子说道:“呵呵……教主,我看她……可能也不行。”夜绿尊者深皱着眉头,有些叹息的说着。
银面具的男子听着身旁夜绿尊者的话,左手拇指上的碧绿扳指在右手的转动下泛出绿幽幽的光芒,深邃不见底的眼睛里露出几分不屑,性感的薄唇往上斜勾,露出一抹嘲讽之笑。
菱雅细细的观看着那盆酒醉贵妃,略微颦起的黛眉慢慢舒展开来,清澈明净的眼睛展开笑意,朱唇轻启,一首绝诗轻吐出来。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后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红妆。”
此诗句徐徐道来,在场懂诗句的人都低头细细重复着那一首诗句,不懂诗句的人还是满脸不屑的起哄着。
那带着银面具的男子在听到这首诗句时,深邃幽黑的眼睛闪出一丝惊讶和赞赏,但也只是一瞬间,性感的薄唇还是依旧挂着那抹虚无的笑容。在四月的暖阳下,显得有些阴冷。
“不错,借问后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红妆。”知府大人捋起下颚处的胡须,一脸惊叹之色。
“玉儿真是笑颜了,不想那位姑娘的才华更好。”潘玉紫怔愣的听完菱雅说出来的诗句,好一会儿,绝美的脸上浮现出如花一般美丽灿烂的笑容。
一直坐在台上盯着菱雅看的段佑雎,这个时候听到潘玉儿的话,冷峻的容颜浮现出一丝笑容,温柔的看着潘玉紫,略微勾唇笑道:“玉儿美貌和才华并存,在本皇子的心中玉儿为第一。她,只是碰巧而已。”
很难以想象的出那一直冷酷生硬的段佑雎竟然为了安慰美人,露出那难得的一笑。可是,苦了哪些痴迷于他的少女们,怀春的心定会哀伤起来。
潘玉紫面对着段佑雎的微笑,绝美的脸上对着段佑雎回以一笑,以示感谢。看潘玉紫同段佑雎的交谈,他们俩人的关系一定不错。
台下不懂诗句的人在听到知府大人的赞叹时,刚才还起哄鄙视的面孔立马跟着吆喝赞叹。一旁的绒莲原本想看菱雅的出丑,哪里会想到她会赢得潘小姐,一脸阴沉的盯着菱雅狠狠一瞟,转身离开。
因此,这一盆酒醉贵妃便由菱雅而得。
之后,就是牡丹花会上展示牡丹花王最后的一盆。这盆牡丹花由侍女端在高台上时,所有的人都紧紧的看着那盆牡丹花。一个个瞪着眼睛,满脸不置信的望着前方,恍惚觉得眼前的一切是虚幻般。
一盆硕大复色牡丹花!
花瓣上比其他牡丹花瓣层多上好几倍,其花色也比二乔牡丹花好看,那颜色竟然是七彩的。赤、黄、绿、蓝、紫、白、墨,七种颜色均匀有层次的分布在花瓣上。犹如一道道天边彩虹,华丽绝美的花瓣儿整齐而有密盛开着,好不神奇,好不华美。
此花一出,就连一脸冷漠的段佑雎也是为之惊讶,站起身来,走去过看着那一盆牡丹花,起身慢慢朝着那盆牡丹花走来。
“径尺千馀朵,人间有此花,今朝见颜色,更不向诸家。”刚才赢得那一盆姚黄牡丹花的书生,此时走过来对着这盆七踩牡丹花作出诗句来,看向花台上的那盆花眼中满是惊叹。
知府大人微笑着点点头,低低叹来:“好诗句,好诗句。”
这时,潘玉紫从桌椅处漫步走来,看着那盆七彩牡丹,眼中的喜爱愈发明显。略微低头闻香,只见那清香阵阵,迎面扑鼻。于是,抿唇而笑,细细颦眉说道:“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
潘玉紫此话一出,人群顿时轰动,无不称好。
“牡丹花品冠群芳,况是期间更有王。四色变而成百色,百般颜色百般香。”已从角落处走来的银色面具人一脸微笑的看着那盆七彩牡丹花细细品来,双眼不时看着花台上的潘玉紫。
银色面具人的诗句细细品来,确实比潘玉紫和那书生要好。此四句,道出了七彩牡丹花的奇特颜色,还有那迎面扑鼻的独特清香味儿。
那银色面具男看了眼夜绿尊者,双眼的视线还是没有离开台上的潘玉儿,面具里的那双眼睛里几乎要溢出满满的深情。可是,在菱雅看来,银色面具人好似在看着坐在台上的段佑雎。
段佑雎冷眼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位男子,极阴的冰眸子冷冷的审视着他们,犹如一头沉睡的狮子般犀利寒洌。
就在众人开始定夺谁为绝句时,菱雅望着台上的人和银色面具人轻轻一笑,问向知府大人:“大人,这盆七彩牡丹当真是奇品,若是将其转卖,可值多少金?”
话出,惊叹赞赏与牡丹花的文雅之人一脸厌恶鄙视再度看着菱雅,哄笑道:“真是极其庸俗,此乃观赏牡丹花会,这等雅士,岂是你一个无知女子般在此谈钱说金的?”
菱雅听到这话,觉得极其好笑,侧身回眸淡笑说道:“何为庸俗?何为无知?方才打架闹事者为庸俗?面对这牡丹花说不出绝诗者为无知?”讽刺一遍即可,绝无再次,这是菱雅的容忍。
“哼……若有真才学就去赢得潘小姐和那位公子,何来于我们贫嘴嚼舌?”众人气道。
“呵呵……本姑娘既然问着大人,这牡丹能值多少金,必然会说出那绝诗句来。”菱雅望着那群人冷冷笑来,一双明目犀利的扫视着众人,一股无形透出来的威慑力压得众人哑口无言。
知府大人看着菱雅,也不小看她的才华,便如实回答:“此花价值连城。”
婵绢闻言,清澈明净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惊喜和欲望,满意的点点头,自信的说着:“此花归我所有。”
“咦,有趣。还挺自信。”夜绿尊者看着婵绢两眼不眨,满脸笑盈盈的。
而身旁的银色面具男瞪了眼嬉笑开颜的夜绿尊者,满脸阴沉的看着菱雅,似乎极不情愿菱雅将那盆七彩牡丹花给夺去。但清澈如泉的眼睛里还是透着自信,他不相信菱雅会说出绝句来。不过,眼中还是透出一份好奇来,想要看看他的师妹到底能说出怎样的诗句,赢得今日的头彩。
牡丹花台边正看着那盆牡丹花的菱雅,突然感到不远处有一道灼人的视线在盯着她,让她极不舒服,感觉在四月里,后背还一阵的冒着冷汗。
菱雅回头往茫茫人群中搜索那道视线的来源,回望了片刻,没有发现,就听到了段佑雎的冷冰冰的话语。
站立在一旁的段佑雎听到菱雅的话并不惊讶,好似早就知道菱雅的才华,冷眼望着菱雅说道:“你要是赢得了这盆牡丹花,本皇子就甘当买主。”
“呵呵……五皇子此话当真!”婵绢轻笑一声,她怎能相信冷酷尊贵的五皇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银面具男听到这话,面色一紧,深邃幽黑的眸子里闪出几丝危险来。宽大的袖子里一双骨折分明的手紧紧握住,清风拂过,宽大的衣摆随风飘起,愈发鬼魅邪恶。
“最好是给本皇子赢。”
段佑雎闻言怒目一瞪,看向婵绢,全身戾气十足。这副样子可把侯在一边的知府大人吓的不轻,连连举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潘玉紫闻言,有些难堪的看向发怒的段佑雎,刚才他还说着自己才华好,一转头就扬言别人要取得第一名了。
段佑雎这样的发怒,菱雅看着也不如其他人害怕恐惧,想着他既然出此言,那就如他所愿,将那盆牡丹花给夺走。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颖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菱雅那清澈动听的声音如天边漂浮的云彩飘逸灵动,如山涧里流淌的清泉清澈纯净。
惊讶……震惊……
静寂……
在场所有人都低头沉思着菱雅说的诗句,不少文人雅士面色都露出一抹惊喜之色,还有几个人没有震惊于菱雅的诗句。而是震惊于菱雅如仙的美貌,白皙光滑的脸庞下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淡粉的嘴巴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自信高傲的笑容。中午时分的清风阵阵,扬起了菱雅那一头让所有女子羡慕的乌黑发丝,交织着那雪白色的长裙衣摆,在金灿灿的暖阳下迷了眼睛。
知府大人在片刻间的怔愣后,连忙吩咐人将那首诗词给记录下来,然后走到段佑雎身边禀道:“五皇子,您看……”说完看向台下举手称好的人。
如一尊完美雕像的段佑雎淡淡的扫了眼知府大人,那对冰眸子里闪出几分阴狠,下一刻就将你冰冻起来。
知府大人本想要段佑雎说说那首诗句是否要得第一名,可不想看到段佑雎瞥来的淡淡一眼,那如千年寒冰阴冷的眸子让他害怕打颤。
“如果你们没有作出比这位姑娘更好的诗句,那本官就要作出裁判了。”知府大人走进台沿边旁,向花台下左右望了望。片刻间,台下不少人都是夸赞诗句好,有的人只是由婵绒带起来说婵绢的坏。
夜绿尊者也是满脸佩服的望着菱雅,对其旁边的银色面具男子,倜傥道:“总有你看错的时候,我看那女子就比潘玉紫好。”说完,就偷偷看向银色面具男,生怕他因为那句话怪罪自己。
是吗?
面具男子白皙优美弧形的下颚微微扬起,狭长的薄唇邪魅的上翘,如黑色琉璃珠般黑漩明亮的眼睛越来越深,几乎要隐没于眼球低下。
“那这盆奇特的七彩牡丹花就由这位姑娘所得了。”知府大人说道,满脸的都是佩服和羡慕之色。
“呵呵……大小姐,这盆价值连城呢?”桃花见菱雅夺得了那盆奇特罕见的七彩牡丹花,高兴的不得了。同时,心中也嫉妒羡慕恨死了,要是这盆花归为自己了,那她就不要再为奴为婢受他人折磨。
菱雅淡淡点点头,看向那盆七彩牡丹花,眸中的那一抹惊喜愈发深重。
“请姑娘上台来取花。”知府大人说道。
菱雅黛眉轻挑,唇角边那抹若无若有的笑容迷幻着,从花台左边的台阶走到牡丹花台上。菱雅走过段佑雎的身旁,微微拂了礼,来到桌案台边,细细的观赏着那盆九彩牡丹花。
刚才在台下,看向这盆牡丹花也有些轻微的模糊,此刻站在花前,感受自不一样。那沁人心脾的淡香犹如一股洗涤凡尘的清泉涌入人的心田,让人心生愉悦,烦恼自除。如千层万层的彩色花瓣儿重叠于金黄色花蕊上,每一个花瓣儿都整齐完美,没有丝毫的残缺和枯萎。
“花当真是美。”菱雅望着这盆九彩牡丹花,尤心的发出赞叹,白皙的玉手轻轻的抚上那如彩虹般华丽的花瓣儿,光滑如丝绸,细腻如凝肤。
段佑雎看着菱雅在金灿灿阳光下照射的那一轮白皙的侧脸,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灵气动人,唇角那抹明媚的笑容暖了他久久未开的心房,好像就要暖了他千年冰封的心间。段佑雎看着她一向冷峻的容颜有了丝丝牵动,好看的嘴唇略微上扬,心间好似有什么快要砰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看着这个女子有如此奇怪的反应,也许是惊疑她为何与潘玉儿装束相同,也许是佩服她淡泊名誉置身于众人对她的讽刺,也许是欣赏她的惊世才华。眼角处的一丝动容瞬间没入冰河之中,化成冰水,寒冷至极。“这盆牡丹花我要了。”低沉而有磁性的音色,犹如古琴弦上最美丽的音符,微微清柔的音调犹如春天盛开繁花温柔迷醉。但他一句简单明了的话语好似一道神圣权威的命令,让人无法抗拒。
好大的口气!
菱雅冷冷的看着走来的那个人,墨黑色的衣装将他完美健朗的身型体现的完美无疑,银制的面具让他增添了几分神秘风采。可是那幅神秘的面具下让菱雅看到了他眼睛里的一抹探视的味道,唇角一抹似笑非笑诡秘而邪恶。
菱雅略一挑眉,低低轻笑:“呵呵……真不巧,这盆牡丹花事先要转卖给五皇子。若是公子要,可以继续写下诗句。又或者……”菱雅下面的话未说完,就听到他说话。
“多少金子?”一贯轻狂邪魅的语气,他那双如深潭底深邃的眼睛讥讽的盯着婵绢,微风轻扬,墨黑色的衣袍随风起作舞,蓝天浮云,这一刻,好像天地间万物化为虚无,唯独他存在这个天地间。
段佑雎也是感觉到这个男子他毫无惧怕皇权的狠戾,幽暗的眸子闪出几丝警惕和探视的味道,却只是冷颜对着菱雅,一句话也不说。今天,他倒是要看看这盆七彩牡丹花谁能抢的走。
菱雅天生就不讨厌那种自认轻狂的人,那样子好似全天下就只有他最强大了。菱雅唇角微弯,扬起一丝明媚笑容,左右理了理宽大的长袖,朝着面具男子步步优雅的走过去。虽然之间的距离只有八九步的距离,可不知道为什么,菱雅看到面前的面具男一身黑衣犹如地狱阎王,他眼中的阴冷让菱雅感觉到不适,走过去的时候就像有万里之远,每一步都举步艰难。
可是,这个男子他迎着暖阳光之下的傲岸身影,他那白皙完美弧形的下颚,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了初见师兄在牡丹花海的一幕。同样是四月的暖阳下,同样是牡丹花开的季节,同样是她向他走过去,不同的是他戴着面具。纵使没有戴着面具,她依然是她,而他却不是思念多年的师兄。
菱雅迷恋沉醉看着面前的男子,下一刻,被男子眼中凌厉的探究和嘲讽意味给惊醒了。是了,他怎么会是自己的师兄,他的师兄怎么会用这种眼光看着自己。
唇角浮现出一丝无奈苦楚的自嘲,清澈明亮的眼睛却依旧那般纯净自然,轻轻挑眉看向他,勾唇笑道:“公子,真是对不住,方才小女子说过了,此花已经事先转卖给五皇子了。公子若是想要,现在牡丹花会还没有结束,公子大可将这盆花赢了去。”对他说着话,就越感觉被这个人盯着不舒服。
“你开价。”冷冷的三个字,让人听了仿佛是着了他的魔,事事要顺从他。倘若不听,就死无葬身之地,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想要卖盆花,挣些钱安生的过日子,怎地碰上这两位大佛。一个冰冷阴沉,说一句话就让你冻死倒地;一个轻狂邪魅,说一句话就你无从抗拒。
这样苍狂的样子让菱雅恼怒的很,她开价?她就偏不让你如意。
菱雅勾唇抿笑,清澈的眸子里闪出几分狡黠,回头走向花台,看了一眼七彩牡丹花,这花是越看是越好看。也难怪五皇子和他要,就是当今皇上看了眼这盆七彩牡丹花,也会不惜代价弄到宫中日夜观赏。
抬头越有些挑衅的看着那个面具男,说道:“这样啊,这让小女子很难做决定啊。这花事先是要卖给五皇子的,可是,这位公子你。哎……真是,不如小女子就开个小价,黄金……一……千两。”菱雅举起一个手指头,准备说黄金一万两,可是看到这两位阎王般冷峻的容颜下,还是改变下价格,说道黄金一千两。
“黄金一千两,天啦,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对啊……黄金一千两,暴富啊,发横财了啊。”
“真是大胆,敢向五皇子要价黄金一千两。”
黄金一千两毕竟不是小数目,那得值一个普通老百姓家吃上好几辈子,她还真够贪钱的,不过也是够胆大。
在一旁知府大人低低的垂首,此时他不敢言语,毕竟这五皇子他可是惹不起的。而那个台下站立的墨黑色衣袍的男子,更加是不能惹的,光是那浑身散发出来戾气让人看了颤抖,何况,那隐藏在面具下的一双如鹰的眼睛。
片刻,台下的哄闹声渐渐的停了下来。因为两位买主此时脸色极为难看,五皇子冰眸子的冷意好像要射出千道万道冰条,直插入人的心里,直至心冰人死。
菱雅有些纳闷的迎上那一对令人胆怯的冰眸子,下一刻,她才反应过来。黄金一千两本就不是个小数目,纵然一个皇子身份贵重金玉堆山,可这也是外人对他的评价。今日,要是五皇子真的用黄金一千两买了这盆牡丹花,那会有不少人会怀疑五皇子是否私下贪污过百姓的血汗钱。也会让朝中人对五皇子失去以往的敬佩,重金去买盆牡丹花那不是庸者之为,真正为百姓所敬佩的皇子必当将重金用在社稷之上,岂能去贪图一时之乐。
正要开口降下价格时,就听到了五皇子那依旧如寒冰的字语。
“好,成交。”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让菱雅听出了一股子狠意和牙齿咯吱咯吱的响声。
本该喜极而泣的婵绢,此时满脸痛苦,无奈的堆起明媚的笑容,故作镇静的答道:“好好好,只是,台下的这位公子,你……若是为难,就不必发愁了。小女子就将这盆七彩牡丹花转卖给五皇子了。”只是……那银子?在恐殃及自身的众人都哆嗦的时候,菱雅虽然知道这位五皇子的脸色不好,可是这银子的事情还是得说个明白。
“五皇子,那银子?”
人家贵为皇子,岂会有逃债之说?众人皆汗之。
“明日府上来取。”五皇子深深的看了眼台下的面具男子,走过菱雅身旁略停了半步,直径走了,留下那六个冰冷冷的字语。
其身后的小厮们将那盆七彩牡丹花抱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牡丹花台。
菱雅眼看着五皇子离开自己的视线,紧提着心的一下子松了下来,额间密蒙着一层薄汗。天啦,想起刚才他走到自己身旁的那一刻,他全身散发出来的阴冷和霸气,让她止不住的颤抖。
强制笑颜的菱雅回头来,面向众人张张羡慕嫉妒的面孔,漫步轻盈来到面具男子身旁,黛眉轻挑,柔声道:“可不巧,这花就这样卖出去了。小女子还有一盆酒醉贵妃,也是花中圣品,公子想要,也可买回去。”伸手一招,桃花连忙将那盆酒醉贵妃捧来,端至菱雅身旁。看桃花一脸紧张害怕又带着害羞的神情,菱雅兀自的冷笑。
看上眼前的这个男子,白皙几乎透明的肌肤,好看的薄唇晶润诱泽,一双明目夺人,深邃如黑谭,人看上一眼就好似被吸进去了般,直直移不开视线。
带一个面具还能引得人为他这般着迷,真是男颜祸水,菱雅有些鄙夷的笑着。
这盆酒醉贵妃也是珍贵异常,相比于那盆九彩牡丹花差不了多少,只是各花有各的好。九彩牡丹花国色天香,彩色缤纷,清香怡人;酒醉贵妃,粉紫迷人,枝条曼妙。
面具男看向菱雅身边的酒醉牡丹,还是对这盆酒醉牡丹有些喜欢,但看到花台上一旁独自赏花的潘玉紫。
洁白如雪的花儿,繁复多沉的花瓣沉沉叠加,金黄色的花蕊娇柔,好一朵纯洁高雅的冰玉献壶。只不过,人比花娇,如玉的凝脂,黑眸子闪烁动人,唇角的一抹笑容心犹如花儿的娇颜,柔然迷醉人心。他往上勾的唇微微柔了下来,淡薄的嘴角挂起一抹深情的笑容,不同于别人的嘲讽之意,就如这四月天的暖阳清风温暖和煦。
他淡漠的看了菱雅,直径从菱雅身旁跃起,飞舞空中的墨色衣袍犹如一朵黑色硕大牡丹花悠然绽放。花台上,他优雅的来到潘玉紫的身旁,如墨黑的头发随清风飞扬,略微低下头,唇角微扬,柔声说道:“潘小姐,这盆冰玉献壶可否转卖给在下。”那如春天般柔和的笑容迷了人的心,那如琴弦上的动听的声音醉了人的心。
潘玉紫有些愕然看向面前的人,虽以面具遮脸,其下颚白皙完美。薄唇下的微笑若即若离,一双眼睛璀璨明净,眼底的情意让她羞涩万分。
“公子,喜欢这盆?”潘玉儿看了眼台下菱雅身旁的酒醉贵妃牡丹花,柔声道来。
众人都是满脸惊讶的看着菱雅和花台上的潘玉紫,还有那个如鬼魅般跃至花台上的男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更加想要知道这位武功高超的男子是什么人士。
原本是来看面具男子要出什么样的价格将菱雅手上的酒醉贵妃买去。可是,哪里会想到人家不喜欢酒醉贵妃,中意了潘玉紫的那盆冰玉献壶。
“大小姐,你看这?”桃花也是一脸的惊疑的看向花台上的两人。
“哟,瞧着没有人买了你这盆牡丹花啊!呵呵……”绒莲看着这一幕心中狂喜,仿佛那位黑袍男子帮了她的大忙,解了心中那口怨气。
她也知道菱雅马上就有要了黄金千两,而且结识了尊贵的五皇子,这心里就很不是个滋味。正好,出现了这么一位男子,当众拒绝了菱雅,这样好的事情当真是难得。
“有没有跟你无关,桃花,走。”菱雅被那个面具男子当众拒绝羞辱,虽然她没有闺阁中女孩子的那般扭捏,却在众人下被人拒绝,这心中还是有些难堪。
“大姐等等……二少爷他……”
菱雅闻言略一挑眉,扬唇一笑,她就说这么盛大热闹的花会,怎会不见她二弟的踪影呢?难道是看上了哪位千金小姐,貌美姑娘勾搭喝酒去了。轻轻的瞟向身旁的桃花,只见桃花白净的脸庞羞红一片,美目下闪着情意深深,在手中的酒醉贵妃下,愈发忖的人比花娇。
母亲常说,深陷于儿女长情中女子,最是美丽的。
看来此话不假。
只是,她怕是痴心错付了。
顾孝华老远的看着菱雅就要走,连忙放下手中与一位貌美的姑娘搭讪,朝着桃花这边跑来。
“大姐,你别听妹妹说的那些混话。大姐的花要是没人买,我要。呵呵……再说了,大姐有了五皇子给的黄金千两,也不愁银子花。不如……不如将这盆酒醉贵妃送给我吧,好歹咱们也是姐弟啊!”顾孝华见菱雅停住了脚步,加速几步飞跑中,在菱雅面前停下。半弯着腰歇息了一会儿,待呼吸匀畅了,才一脸的笑容说起自己心中的想法来。
顾孝华的话语让菱雅听了,心中冷笑数声,姐弟?这样的话语也亏得是她二弟嘴里吐出来的,好一个不知廉耻的人。此事之前,以家中独子的身份对她是百般的欺负,不顾一点儿姐弟之情。如今倒好,她有了钱,巴结了五皇子,这才知道什么是姐弟之情,也懂得去讨好了。
“她的话的确是混话,不过,这花卖与不卖是我的事情,弟弟若是有闲情赏花,自个去那边赏去。若真是喜欢姐姐的这盆,大可掏出银子来,姐姐必定顾及姐弟之情,来卖你这个人情。”菱雅冷冷一笑,丝毫不给他多余的情分,说完此话就走,也不去管他兄妹二人愤怒的脸色。
今日,她有了银子,如果母亲愿意离开家,她自可将母亲接到外边去独住着。倘若母亲还是执意在家中居住,她们有了银子,自不会看人脸色生活。
在离开会场时,菱雅还是有意的瞟向花台上的一男一女,风流才子美貌佳人,欢笑兮兮,当真为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