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五月的明媚阳光正渐渐变得毒辣。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单薄的身影,吃力地背着个柔弱无骨的人儿前行,她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地,柔顺的长发密密地贴在勃颈里。

她的双腿酸疼得颤抖,但她依旧蹒跚地走着,棕色的眸子盯着那家越来越近的客栈,闪现出坚定的执著。

终于,来到客栈的门前,她伸腿迈向台阶时,脚尖没有越过足够的高度,因而碰到了坚固的台壁,她趴摔在台阶上,背后的人儿也从她的背上滑落,滚到一边。

顾不得身上的剧痛,她一骨碌坐起来,快速地移到孟蝶儿身边,焦急地大喊:“妹妹、妹妹,你怎么了?怎么了?醒醒、醒醒啊——”大颗大颗的泪珠瞬间溢出她的眼眶,她恐慌地放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小二、小二,掌柜的、掌柜的——快来啊、快来啊——”

上午的客栈并不是很忙,听到她的叫喊,跑堂小二好奇地跑了过来,掌柜的也从算珠账本中抬起了脸。

“小二、小二,我妹妹昏倒了,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回来我定会酬谢的。”小谷子慌了,满眼都是不知所措。

“哦,好、好、好——”年轻的小二慌忙点点头,不忘侧头探询地望一眼柜台边的掌柜,见掌柜的点了点头,便飞快地跑走了。

在掌柜的吩咐下,其他打杂的小生们,一起把孟蝶儿抬回了客房。

古色古香的木床上,孟蝶儿安静地闭着眼睛,齐齐的刘海被细细的汗珠粘贴在额头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就连那半边脸的狰狞伤疤也不在恐怖,干燥的嘴唇毫无血色,胸口似有若无地起伏着。

小谷子惶恐的不知所措,她呆呆地坐在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眶里溢满无助的泪花,“妹妹、妹妹,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啊,你看看我啊,看看我,你不要吓我啊,你不要扔下小谷子啊……”

她不停地喃喃低语,急切而恐慌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安静的气氛也渐渐变得紧张窒息。

推门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重的空气。

“客官、客观,大夫请来了,大夫请来了。”

气喘吁吁的声音恍若从缥缈的薄雾中传来,惊醒了呆怔的小谷子,她从凳子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小二身旁的那位背着药箱的老人,使劲地摇晃着,“大夫,大夫,请你快看看我妹妹怎么了?怎么了?”

“姑娘莫急,姑娘莫急。”年老的大夫挣开她的双手,气喘未定地坐在床前的凳子上,苍老的手指轻轻压按在纤细手腕的脉搏上。

恐慌的紧张溢满小谷子的心间,她双手不安地交叉相握,明亮的眼睛担忧地望着闭眼思索的大夫,不知所措的眸子里充满了期求与渴望。

年老的大夫终于挪开了手指,小谷子迫不及待地问:“大夫怎么样?怎么样?没什么事吧?没什么事吧?”

“姑娘放心,令妹只是昏睡,并无大碍。”满脸沧桑的大夫抬头看她,混浊的眼睛里闪耀着胸有成竹的光芒。

小谷子顿时松了口气,紧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松懈的笑意,“敢问大夫,小妹怎会昏睡呢?”

“令妹的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长期的奔走劳累与营养不均,才导致今天的晕厥、昏睡,应当好好调理。对了,令妹今天是否摔倒过?”

小谷子点点头,不解地望着他,“是的。”

“这就对了——”资历丰富的大夫微微颔首,“令妹还在昏睡中,我无法询问也无法得知到底是摔倒哪里了?但我想一定是骨折了。你要谨记,她醒来后,务必帮她固定疼痛的位置,也一定要让她卧床静养,至少一个月,这期间也应好好调理。我先给你开些跌打损伤外用药,和一些舒筋活络、滋补养阴的汤药。”说着他打开了自己的医箱。

“哎,好、好、好。”小谷子感激地点点头。她回头看了看依旧昏睡的孟蝶儿,又犹豫地看看桌上的包袱,挣扎了片刻,还是缓缓地伸出手,掏出了几辆碎银。

“姑娘,方子开好了,随我去药房拿药即可。”大夫手执药方,背起药箱。

“哦——”小谷子把二两碎银递给大夫,“大夫谢谢您,这是出诊与汤药的费用。”

“姑娘放宽心就是,令妹没什么大碍,等拿回汤药,水煎服用后,不久令妹就会苏醒。”大夫说着接过银两,“姑娘,老夫告辞,等令妹醒来,如有不适,再去医馆叫我便是。”

“谢谢,谢谢您大夫——”小谷子轻声道谢,又转身对着年轻的店小二,“小二哥,麻烦你去跟大夫取药,等药取来,还得麻烦你煎好送来。”说着她把手里的一两银子塞进小二的手里。

“哦、哦,客观放心就是,小二一定会做得令您满意。”小二喜笑颜开,“老大夫,来——我搀您下楼。”

房间里又恢复了无声的安静。

小谷子坐在床前静静地守着她。

等店小二再次敲门而进时,已时过正午。

接过温热的汤药,小谷子坐在床沿,轻轻舀出一勺汤药,又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上一吹,才小心翼翼地灌进孟蝶儿的嘴里。

她的动作轻柔,明亮的眼睛盯着床上的人儿,绽放出一种母性的光彩。

黑色的汤药渐渐变少,白色的碗底渐渐露出头脸。她拿起手绢,轻轻拭去她嘴角溢出的液体。

起身把碗放到桌边,又坐回床前,双手托腮,一眨不眨地望着昏睡的她,心中的恐慌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满满的期待充斥她的心房,她期待蝶儿妹妹快一点醒来。

午后的太阳渐渐偏移,夕阳的余晖为满天白云披上了梦幻般的霞衣。

昏睡的孟蝶儿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搜寻整个房间,终于看到那个纤瘦而熟悉得身影,她倚窗而立,抬脸仰望西天。白皙的脸,小巧的鼻,柔顺的发在夕阳的照射中,都染上了一层淡淡橘红,有一种祥和的静美也有一种孤独寂寥的味道。

“谷姐姐——”孟蝶儿有些莫名的心疼,她不禁轻声呼唤。

虚弱得声音从背后传来,小谷子怔了怔,连忙转身,“啊——妹妹你醒了,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她欣喜地说着,快速地走向她,“妹妹,你有没有感到哪里很疼?大夫说你骨折了,要我帮你固定住。”

“骨折?”孟蝶儿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乌黑的眸子里顿时升腾起酸楚的苦涩,甚至夹杂着一丝懊恼的恨意。那个可恶的侍卫竟然一脚踹的她骨折……

“哦,对了妹妹,你饿不饿?我去给小二要碗粥来。”

说着她欲向屋门走,但却被孟蝶儿一把拉住,手臂的用力牵扯到腰肋,撕裂的剧痛让孟蝶儿忍不住的皱眉。“姐姐、姐姐,我不饿,不饿——”她吃力地说着,满脸因忍痛而压抑的通红。

“怎么了妹妹?怎么了?到底是哪里疼?”小谷子紧张地问,松懈的神经也一下子紧绷起来。

孟蝶儿虚弱地摇摇头,“姐姐,我要去淮河,我要去淮河。”

“去淮河?”小谷子不解。

孟蝶儿无力地点点头,“姐姐,你快去雇辆车。”

“你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才来到京城,又为何要去淮河?”小谷子莫名其妙。

“路上我再对你细说。”被褥下的孟蝶儿紧紧地捂住剧痛的腰肋,气犹弱丝,声如细蚊。

“不行。”小谷子语气坚硬的否决,“这一路南下去淮河,即使马不停蹄,也要十几天的路程,可你现在这个病怏怏的样子,那能受得了舟车劳顿,一路颠簸……”

“我受得了,受得了——”孟蝶儿赶紧打断她的话。

“那也不行。那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倭寇土匪众多,万一遇上,又劫财又劫色的怎么办?我跑得快——不怕。可你呢?你有病在身,寸步难行。如果真把你掠去做压寨夫人,我可无计可施。到那时,要想再见到唐彦,恐怕这一辈子都难了。”小谷子说的声情并茂。

“哪里会那么巧?”孟蝶儿有些无奈。

“好了好了,不管你有什么原因,都不能去淮河,安心的在这里静养,等病好了,不管你去哪我都陪着你。”小谷子细心地为她掖了掖被角。

“姐姐,我见到他了,见到唐彦了——”

“什么?”小谷子质疑而惊讶地睁大眼睛。

孟蝶儿叹息,眉宇间增添了莫名的伤感,“我今天见到他了,他还是白衣翩翩,气宇非凡。他神首气昂地坐在白马之上,带领很多侍卫意气风发的前行。我高声唤他,可他没有听到。听侍卫说,他领旨去淮河治水。所以姐姐,我想去淮河,我想去找他,我不想再与他错过,求姐姐成全。”她渴望地看着她,期求的眼底有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小谷子有些不知所措,她为难地皱眉,“妹妹,休怪姐姐不近人情。他既然是领旨去淮河治水,那么就有回来复命之日。妹妹还是安心静养,你难道不想让唐彦看到一个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蝶儿吗?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