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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出日落的交替中,在孟蝶儿冥思苦想,寝食难安的期盼中,炎热的六月终于带着初夏的热情悄悄光临了国都——京城。

古色古香的店铺,亭台楼阁的酒楼、客栈,高高挂起的旗子招牌,繁华的街头并没有因为撩人的火热而减少纷杂的热闹,依旧吆喝声声,琳琅满目。

在路边一家名为清雅小筑的客栈里,二楼那扇对街的窗户边,站着一位白衣女子,黑亮的长发垂在她的胸前,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温柔的光泽。她侧脸望着街的尽头,半脸的狰狞疤痕遮掩住了她的神情。

在谷姐姐这一个月的精心照顾中,她的腰肋虽还不能灵活转动,但也已无大碍。这份真情,这份感激,这份诚挚,恐怕她这辈子都无以为报,但是她会时刻铭记在心……

她的眼睛被耀眼的阳光刺得微微的疼,她不禁眯起眼,眸子依旧紧紧地盯着远方,她不敢松懈,她甚至不敢眨眼,她怕错过了,怕错过那头奔驰而来的白色骏马,怕错过那身纤尘不然的翩翩白衣,怕错过那个令她前世今生都痴迷的英俊男子。

不知他是否平安?不知淮河的水是否已退?不知他何时才能归来?不知他是否也像她这般念她?不知他是否想喝她亲手煲的杏仁汤?……

此时的他是否冲在最前线?是否站在清凉的水里?汹涌无情的浪是否正从他身后呼啸而来?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象吓到了,她使劲地甩甩头,迫使自己不再想那些凶险的画面。然而心脏却惶恐地跳动,紧张不安充斥整个了胸腔。

她怔怔地望着南方,脑海中忽然闪电般地划过一句话,她要去找他,她要去淮河,她要亲眼看到他是安全的。那种想法是那么强烈,是那么渴望,又是那么的疯狂,激励着她不顾一切,一意孤行的前往。

她迫不及待地转过身,顾不得因幅度过大而牵疼了的腰肋,快速地套上外衣,提上鞋子,抓起桌边的包袱,向门外冲去。然而她又折了回来,从包袱里掏出一张银票压在琵琶下,又从墙角的架子上拿起纸笔,写了一张潦草的字条,同样压在琵琶下。

拉开房门,疾步走向楼梯,她要快走,不然外出买药的谷姐姐回来,她就去不了淮河了。

上午的客栈并不是很忙,大厅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打杂的两个小生在擦桌子、扫地,掌柜的依旧在拨动算珠。孟蝶儿趁他们不注意,快速地溜了出来。

嘈杂的街头人来人往。

高呼的叫卖声恍若响在耳畔。

一匹棕色的马套着一辆雕刻着精美镂花的车走来,天蓝色的布帘随着马蹄的走动,飘逸地摇晃。

孟蝶儿朝赶车的中年男子挥挥手,快步迎上去,“大叔,我想雇车。”

“哎,去哪儿吧姑娘?”男子边寻问,边跳下车。

“去淮河。”

“淮河?”男子满脸惊讶。

“对啊淮河。”看他的表情,孟蝶儿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男子恐慌地摇头,“去淮河,我不拉,这买卖不做。”

“为什么大叔?我付双倍的价钱还不成吗?”

“姑娘难道不知,一个月前,淮河决堤,逃荒难民纷纷北上,朝廷特派官员去治水,至今还没传来消息。再说那一带,荒无人烟,劫匪强盗经常出没。姑娘,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小儿,一家老小可还都指望我挣钱养家呢。即使你付我十倍的价钱我也不做这玩命的生意。”男子说着又跳上马车,“姑娘,我奉劝你最好也别去淮河,如果你执意要去,最好走相对安全些的水路吧。”男子好心的提议,挥舞着长鞭扬长而去。

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流,孟蝶儿迷茫而无奈地叹息。她又继续向前走,在人群中极力地搜索雇用的马车

响彻的锣鼓声,从街的尽头传来,两匹一前一后的黑色的骏马徐徐跑来,骏马之上坐着两个身穿盔甲的侍卫,他们手持铜锣,边敲边高呼:“淮河佳音——水灾平息,民房兴建,百姓高呼,天子万岁。钦差大人,班师回京,已临城下,请大家速速让开……”

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安静了许多,但也不乏低声的议论——

“钦差大人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次抗洪钦差大人可是功不可没,皇上必定会重赏的。”

“这个钦差大人学富五车,英俊飘逸,我要是能嫁给他,该多好啊!”

“是啊!是啊!即使只能做小妾又何妨啊!”

……

随着低声的议论,百姓自动让开,不知何事的孟蝶儿也被人群拥挤到路边。

听着周身的纷纷议论,听到侍卫的高呼,她才知道,是她朝思暮想的君回来了。

惊讶的欣喜,紧张得激动,瞬间溢满她的心田,她抬起脚尖,目光穿过颗颗头颅,眼睛期待而不安地盯着街的尽头。

终于——

那头奔驰的骏马,那身翩翩白衣,在无声的街头,在嗒嗒的马蹄中,飞奔而来。

孟蝶儿慌了,她变得不知所措,她怔怔地望着他,眼眸里写满痴迷。

骏马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呼啸而过,孟蝶儿焦急地高呼:“夫君、夫君——”

周边的人侧脸古怪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不屑,像是看一个疯子。

孟蝶儿顾不得那么多,她使劲地推开一堵堵人墙,用力地钻出人群,冲到路中央,望着迎面而来的马队,毫不犹豫地伸直手臂。她不能再放走他了,她不能再错过他了……

白马在她面前仰天长啸,她惊恐地闭上眼睛,嘶鸣的马叫震得她的耳膜轰轰作响,她的脸颊甚至还能感觉到骏马的呼吸。

随着地面与马蹄摩擦的声音,紧随其后的百余头马匹也努力地停了下来。

阳光下的街道忽然变得安静无声。

流动的空气里充斥着一触即发的紧张。

孟蝶儿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的白色骏马正不友善地盯着她,她吓得连忙退后几步。

“丫头,你不想活了吗?为何拦路?”也许是顾及唐彦的缘故,他身边的侍卫虽严声训斥,但并不凶煞。

孟蝶儿没有回答侍卫的话,只是抬头,怔怔地望着白马之上的男子,这是她的君,她前世的君,她心底柔肠百结,千言万语溢不出一句话。

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玉的黑发,英俊的面容,深邃的双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双唇,他依旧气宇轩昂,俊美如昔。可是,那熟悉亦陌生的眼神令她不安,他的眼里没有前世的温情,拒人千里的冰冷让她莫名的惶恐。她多想立即抚上他的眼,让他回复对她的脉脉含情……

忽然,两个侍卫下马,快速地走过来,把她拉到路边。孟蝶儿慌了,猛地回过神,可白色的骏马已越过她,向前奔驰。

“夫君——夫君——唐彦、唐彦——我是蝶儿,你的娘子孟蝶儿啊——”她歇斯底里地呼喊,喊出这个几乎被人遗忘了的名字。她不记得多久没唤他了,平日里唤他夫君,名字却显得生疏了。

白马又再次停下,然而只是一瞬间,白马又飞快地向前奔驰,而他却始终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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