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绿豆粥的清香。

那一堆堆篝火依旧不知疲倦的跳跃。

城楼下的所有御林军,都已在宫难燕的指挥下排成整齐的纵横方队。

见上官西杭缓缓落地,宫南燕疾步走来,“上官兄——”他的声音里包含一丝担忧与紧张。

“宫南兄——老匹夫已派人攻城,自上而下,稠密齐发的弓箭已让我们无反击的余地,我想打开城门,诱敌进城,然后再点燃雷管放入酒坛,使之利用地形推滚而下。你看可好?”

宫南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眉宇间一片赞许,“好计策,敌军在不明所以中就已被炸的人仰马翻,损失严重。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失去了一道防护的屏障。”

上官西杭点了点头,平静的脸上荡起一抹愤恨,“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援军迟迟不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眼下只能激起士兵的斗志,背水一战,孤注一掷。”

“是啊,别无他法了!”宫南燕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上官兄放心,弟兄们现在都已酒足饭饱,士气不减,誓死效忠皇上。”

上官西杭扯了扯嘴角,挥了挥手,吩咐身边的几个御林军,“你们几个快去帮刘统领把顶门的三根石柱搬下来,故意让敌军撞开城门。”

“是——”几个御林军异口同声的领命而去。

皇城内依旧安静无声,空气中也依旧流动着一触即发的紧张。

而皇城外则是一片嘈杂,弓箭呼啸,磙木与城门撞击发出的震动声清晰地传来。

上官西杭怔怔地望着立于火光中寥寥数千,与那支精锐之军悬殊极大的御林军,心中不免也有些胆寒。

宫南燕转过身,跳上两蹬汉白玉的台阶,对着这支整装待发,却心有恐慌的御林军,他深吸口气,厉声道,“今天虽背水一战,但绝不是孤注一掷。我朝天子,皇恩浩荡,只要大家披荆斩棘,奋勇杀敌,那么这场迫在眉睫的战争结束后,大家不但能升官进爵,而且还会得到御赐的豪华府邸、百亩良田。到时,大家也都恢复自由之身,可以衣锦还乡,也可继续留下效忠皇帝,可自行选择去留……”

宫南燕还没说完,下面已是一片哗然,窃窃私语一片。

宫南燕抬抬手,示意他们安静,“面对宰相的精锐之师,我知道大家免不了担心和恐慌,但我们御林军也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高手,只要大家积极配合,齐心合力,听从我调遣,那么就能稳操胜券,以少胜多。”

又是一阵骚动,御林军面面相觑,眼睛里荡起些许的质疑。

上官西杭也好奇地看着他,幽深的眼眸写满拭目以待。

宫南燕笑了笑,脸上升腾起胜券在握的自信,“各位——各位——知道我宫某为何要你们集合在此,并分为四批吗?”

下面一片安静,所有的御林军既疑惑不解又拭目以待地望着他。

“老宰相率领的步兵虽超过万人,但对训练有素的御林军来说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我知道,大家心有胆怯的不是这些,而是两千重骑兵。两千战马,各三匹相连,全身都裹满了铁制的战甲,而骑兵也是身披几十斤重的铁制战甲。刀枪不入,无可阻挡的重骑兵,简直可以说就是一支所向披靡的队伍。如果再配合轻骑兵再从两侧包抄,那么我们无疑就是瓮中之鳖。所以——我们不能硬拼,要——智取。”宫南燕的声音逐渐提高,俊朗的脸上充满了豪情万丈,“这就是为何把你们分成三批,每批又都持不同武器的原因。他重骑兵不是刀枪不入,都有铁甲护身吗?可他的马蹄处却没有铁甲啊。”他突然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带着些狡猾的味道,“第一批御林军听令,你们什么也别管,就给我高举盾牌,手握砍刀,只管弓身砍马蹄就好。人仰马翻,我不信你身着几十斤重的铁甲还能再站起来。第二批御林军听令,你们只管用长弯矛挑起重骑兵的头盔,当然不用挑掉他的头盔,只要挑到露出勃颈即可。第三批御林军听令,你们要紧随第二批御林军身后,只管去用板斧去砍重骑兵的勃颈,记住——速度一定要快。第四批御林军听令,你们的任务主要是对付侧翼包抄的轻骑兵。”都听好了吗?回答我——有没有信心击退这支强悍的精锐之军?”

“有信心——”御林军齐声回答。

“底气不足,有没有信心?”宫南燕厉声道。

“有——有信心——”御林军朗声回答,每个人的脸上都焕发出一种昂扬顿挫的斗志,英姿焕发的神采。

宫南燕悄悄地叹了口气,脸上溢出一抹会心的笑,“兄弟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国尽忠的时刻到了,皇上就莅临我们身后的黄銮殿上,为我们击鼓助阵,我朝皇恩浩荡,一定躲过此劫,平定反贼,待到天亮时,我们再在此齐聚一堂,邀功请赏,举杯痛饮!各位,按刚才分布的,立马行动,分头做好——准备——应敌——!”

冷冽的风依旧在飘。

篝火依旧在呼呼地燃烧。

城门外的弓箭依旧在呼啸向城门楼上狂飞。

红色的火光里,白色的汉白玉台基旁,上官西杭望着宫南燕痴痴地笑了,笑容里带这些甜蜜,带着些赞许,带着些温馨。这一刻,她真的想放开一切,与他逃出皇宫,从此云游四海,笑傲江湖……“报,驸马——爷,城——城门——已快被——撞——开……”

“咚——”一声震响传来,惊醒了他的思绪,他本能地回头,见城门已被撞开,重骑兵如浪潮般奔涌而来。

与此同时,城门下的几十个弓箭手赶忙把点燃的雷管放入酒坛,然后用力推了出去。

“酒坛、酒坛——炸药、炸药——”率前的重骑兵头领连声高呼,欲调转马头,可已是来不及了。

伴着震耳欲聋的声响,酒坛接二连三的炸开,浓烟四起,土块激飞。

浓烟渐渐的消散后,已是人仰马翻,血肉模糊,身首异处,战甲片片。

老宰相愤怒地扬鞭,喝声道,“给老夫冲、冲——”

惨淡的月亮在云层里若隐若现,稀疏的星辰已隐没在天际。

天已经朦朦亮了。

老宰相终于冲过城门,率领众军攻入皇城,但也死伤过半。

两军交战,殊死搏斗,横七竖八的尸首几乎铺满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与汉白玉台基。

御林军虽个个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经不住训练有素的步兵三番五次的围攻,渐渐的御林军败下阵来,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铿锵有力的马蹄声传来,一队身着红衣盔甲的娘子军好似天外飞仙般策马而来。

“弟兄们,快看——娘子军,皇义公主来了。”御林军中不知是谁惊呼道。

看到战马之上,奋勇杀敌的娘子军,疲惫的御林军又仿佛注入了一支强心剂,他们瞬间又充满力量,变得英勇无敌。

与宫南燕交战的老宰相心中暗惊,心知情况不妙,他迅速地脱下外罩蓝色锦衣衫,手臂运力,蓝衫顿时脱手而出,如旋转的落叶般,既飘逸又不失威力的向宫南燕摄去。

宫南燕顿时腾空而起,一个潇洒的后滚翻后,脚尖轻踏蓝衫落地,而这时,老宰相已不知去向。

五米高的汉白玉的台基,四周耸立的雕龙石柱,金碧辉煌的皇銮殿内一片紧张的窒息,一片恐慌的诡异。

大殿正中两米高的台子上是金漆雕龙宝座,宝座的背后是高雅的屏风,还有沥粉金漆的龙柱和精致的蟠龙藻井,尽显富丽堂皇。

一身龙袍的老皇帝虽惊慌但却威严地瘫坐在宝座上,他的左侧是战战兢兢的侯公公,他的身前是排成一线的十几个御林军。

手持长剑的老宰相面目凶狠的闯进来,“皇佬儿,你的死期到了——”他后脚猛地一蹬,凌空而起,手中的长剑越过御林军,直刺皇帝。

老皇帝惊恐万分,浑浊的老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愈来愈近的剑尖。

忽然,一支长矛阻挡了长剑,老宰相又旋转至大殿中央,被迫落地。

御林军顿时一拥而上,安静的大殿里霎时刀光剑影,兵器相撞,铮铮作响。

渐渐的御林军被宰相一一打倒在地,只有一个御林军与宰相殊死搏斗。

皇上面无血色,已瘫软在龙椅上。口中喃喃自语;大……大胆……臣……臣子,朕……朕自……自认为……待……待你……不……不薄……薄……

“老儿,住——住口,事已至此,尔定要取你——首级——”

说着,只见剑锋一转,老匹夫躲开那个御林军,垫脚直奔龙椅而来……好一个忠肝义胆之人,只见那个御林军舍弃了长剑,猛施轻功,翻身一跃,死死地抱住了老宰相的腿。

凶神恶煞的老宰相翻起一剑,就要刺死那个御林军,说时迟那是快,一根细长的银针兀地飞来,直直刺进老宰相的手腕。

“啊——”伴随着老宰相的一声惊呼,手中的长剑一偏,生生地刺中了那人的肩膀。

“呼、呼——”两声急促的风响,就见两个修长的身影已站到大殿中央。

一个身披红色战袍,头包红头巾的女子,威风凛凛地挥舞着宝剑,旋飞着来到了龙椅的前面,用身躯挡住了皇上的视线。

与此同时,宫南燕以燕子般矫健的身躯,用旋舞的剑花架住了老宰相的长剑。

老宰相愤怒了,他孤注一掷,起身踢开了脚下的御林军,一个剑花凝聚了他毕生的精力,架开了宫南燕的长剑,硬生生地向龙椅刺去。

又是一场生死之博,老匹夫确实不是简单之辈,合宫南燕与皇义公主之力,才把他生生架住。

几十个回合下来,皇义公主娇喘嘘嘘,退到了皇帝的身边,她抱拳施一礼,“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让父皇受惊了。父皇不必惊慌,老匹夫已经中了儿臣的梨花夺命针,相信他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到几时……”而后她又高喊一声,“宫侍卫,赶快退出来,老匹夫,你是不是已感觉力不从心?告诉你,你中了我的梨花夺命针,那可是我喂了十年的梨花驱功散,时辰已到,赶快受降吧。”

说来也奇怪,就见老匹夫面露狰狞之色,痛苦难堪,长剑“噹啷”坠地,宫南燕上前一脚,踢中他的膝弯,他便硬生生地跪倒在皇上的面前。

几个打伤的御林军也快速地捡起长矛,从地上一跃而起,举起矛头抵在他的颈间。

“父皇,”皇义公主这才有机会跪倒在惊魂未定的皇帝面前。

“皇……皇义公主——”侯公公心有余悸地从龙椅后面爬出来,惊叹道。

“义——义儿——”老皇帝缓缓地回过神来,他努力地张开眼睛,慈爱而松懈地扯了扯嘴角。

“父皇,林岑造反,洛轩去接应平南王的十万援军已被儿臣在城南五十里外一网打尽。人犯洛轩与平南王已被儿臣擒来。”

“他……他真的、真的也……”皇帝无奈地叹息,脸上一片惋惜,“义儿快起来、快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林岑要谋反的啊?”

“启禀父皇,儿臣十天前接到四皇弟的飞鸽传书,于是不敢停留,连夜快马加鞭的赶来。”皇义说着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老四?他又是怎么知道的?”皇上困惑不已。

“儿臣参见父皇——”刚才那个拼死抱住老宰相的脚,以生命护驾的御林军,捂住左肩上那溢溢流血的伤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摘下头盔,扔下长剑跪倒在地,温润俊朗的脸上溢出一丝孩童般的纯真,“父皇,儿臣刚刚护驾有功,父皇是否要赏赐儿臣些什么?”

“啊——皇儿,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起来、快快起来——”老皇帝顿扫刚才的萎靡不振,喜笑颜开,沧桑皱纹里写满了惊讶与欢喜。“赏、赏、告诉父皇你想要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林岑要造反的。”

“谢父皇——”四皇子缓缓站起身,一脸高深莫测的神秘,“儿臣半月前就已经悄悄回宫了,这也只有御前侍卫一人知道儿臣假扮御林军,一直待在父皇身边,是儿臣告诉他这一切,并不让他声张的。还望父皇不要怪罪。”说着他躬身行礼。

“朕——赦你们无罪。”老皇帝颤微微地抬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四皇子笑了笑,“其实儿臣并不是像父皇所想的那样,只知游山玩水,流连花草。这些年,儿臣只是借云游四海之名,一直都在替父皇秘密看管着江山。”

“哦?”皇帝无奈地皱皱眉,“此话怎讲?”

“不瞒父皇,这些年儿臣一直默默从事商业,如今四海皆站一席之地。儿臣也一直都在借酒楼、客站之名,秘密搜集天下情报。半年前,儿臣就已经查出相府之下还有一座庞大的地城。二十年前,林岑就已经招兵买马,秘密训练军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统领天下,而朝中大臣也都几乎被他所收买。还有一件陈年旧事,就是十七年前的秋末,他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往边疆,就是请求八拜之交的上官青将军借兵与他,并祝他一臂之力,吞并我傅家江山。怎料却遭到忠肝益胆的上官将军誓死反对,上官将军并好言相劝。岂料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一怒之下竟回京参本,并伪造证据、证人,诬陷忠良,陷害上官一家百余口人……父皇,这贼子大逆不道,陷害忠良,枉杀无辜,如不严惩以贷,不足已平民愤。”四皇子愤恨不平地望了老宰相一眼,祈求地跪倒在地。

“哼——”不屑的冷哼突然充斥大殿,老宰相一脸的不服气。

“林岑你犯下滔天罪行,可还有什么话说?”皇义公主转过头,一脸正义的恼怒。

“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老夫无话可说。”老匹夫虽这样说,但从他年迈的脸上依旧可以看出不甘的倔强。

皇上叹了口气,眼睛里氤氲着一抹歉意与自责,“林岑——你陷害忠良,伪造假证,伤及无辜,使上官一家百余口断命,已是罪大难逃。如今你又联合平南王谋反,简直罪大恶极。传朕旨意,相府、学士府查封,家产充公,灭其九族,隔日问斩,监斩官就由宫南燕与上官西杭监刑。”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