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琰说的轻松,秋璎听得轻松,只有微生暖一个人皱着眉头,她看不清蔚若行也看不清连琰,甚至看不清每一个人想要做什么。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自己想办法吧。”
微生暖甚至连那杯温茶都没有喝,就站起来,想要离开,她怕再坐下去,知道的事情越多,那么心中的连琰,就会离自己更远。
“月白在杀人,都是官员,虽然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官员,但是却是和舅舅作对的。”
连琰看着她站起来,幽幽的说着,他知道的事情很多,只是不想说而已。
“保护月白,其他人的生死我不管,我只要月白安全。”
微生暖回过头看着他,只不过是几个月罢了,却感觉陌生不已,那个总是温婉笑着的男人,那个连疼痛都不知道的男人,是在什么时候,拿起了剑,杀人于无形呢?
“好。”
连琰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他根本就不在意一旁的秋璎,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微生暖,声音柔柔的说着:“还有几个月,梅花就开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连琰无视一旁的秋璎说道:“碍事的人,我总会铲除的。”
“我如果我知道十二部下是由你来掌管的话,我是不会来的。”
微生暖对他,没有太多要说的,一个你一直以为置身事外的人,纯白如同一张纸的人,拨开那层面纱,才发现,其实都一样,满手的腥风血雨。
“我让你失望了么?”
连琰没有阻止她离开,端着茶杯看着四面环水的竹堂,笑得苦苦的,谁不想做好人,可是这个世道,谁可以做好人。
一路走出到四方街,秋璎才开口说话:“少夫人是站在若少爷这边,还是站在刚才那个男人那边?”
“你说呢?”
微生暖知道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却也不想瞒着她任何事情,毕竟这么久相处以来,秋璎也没有为难她一分,比起在太傅府难熬的日子,在蔚府简直就算是天上人间。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对你一直纵容,就算你一直把情报给邹太傅,还得兵马损失不少,也因为你的手下月白,使得云少爷死了几个得力助手,他也不曾生气过。”
秋璎什么都知道,她是仲伯的徒弟,也是蔚若行和蔚云舟两个人的情报传送者,但是微生暖和微若行之间的事情却不知道。
“但是,若行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杀你。要知道,就算我真的这样做了,他顶多也只是生我气,绝对不会替你报仇。”
“我想要的,从来都是宁静而已。”
微生暖不和她吵嘴,连琰的事她早就乱了分寸,就算蔚若行的脸放大在她的面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那是假的。
所以,当蔚若行的脸放大在她的面前时,她下意识的尖叫起来,原本在院子里鸣叫的蛐蛐一下子安静下来。
“甚少看到你游神。”
蔚若行站直身体,已经是九月天,翼城这里偏北,入了九月就开始起风,一般说来到傍晚这个时候不热。但是他身上却能清晰的闻到汗味,还有热热的感觉,看来就像睡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卸下。
“嗯?”
微生暖还没有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该相信谁,好像谁都有太多的秘密,她总是找不到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小曦的事,值得让你这么费神吗?”
蔚若行不知道她今日去了哪里,只能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这样的关心,似乎是过了头。
“她的选择,我管不着。”
微生暖木讷的说着,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随手那自己的绢帕递给他说道:“擦一下吧,这点苦肉计在我的面前,是想要做什么呢。”
蔚若行倒是结果了绢帕,但是却是直接放到怀里,并没有擦拭。他转身离开,没有告诉微生暖的话是,他一回来,就先赶着来看她,直到确认她在,才放下心来。
因为和太子联手,所以邹太傅那边已经彻底的闹翻,最危险的是微生暖,因为邹太傅怕她会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消息。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早上秋璎会跟着微生暖的原因,只是因为蔚若行的一句话,要保护好她。
只是,这一切,都是她所不知道的。
当晚,素梨和月白都没有回来,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她在寝室里来回的走着,始终是放不下心,如今可以求的人,只有连琰和易少卿,她左思右想,十二部下的力量自然是比易少卿要厉害很多。
但是,她还是觉得去找易少卿。
出乎意料的,途中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守夜的更夫都不在,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微生暖拉低了一下帽檐,朝着千古一方走去,往东一直走,尽头一间破旧的房子,就是易少卿住的地方。
里面,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糟糕。
她在一块石头下摸索到钥匙把门打开,祈祷着易少卿千万不要做着什么香艳的事被她撞见,否则一定会当场死于非命。
很幸运的,易少卿并没有做什么香艳的事情,反倒是很诗情画意的在弹琴,九弦琴。
“这么晚,难道是找我私会?”
易少卿是一个淡漠任性的人,可是微生暖这个时候出现,还真的不多见,让他弹错了一个音符,只好重新来过。
“我只能找你帮忙。”
微生暖开门见山的说着,连一点的托词都没有。这里的布景很雅致,一草一木都十分的精致,让人挑不出不合理的毛病出来。
看来,他搜刮回来的诊金,就是用在这些地方的。
果真是一个会享受的人。
易少卿眼睛看着她,但是手上的节奏却不曾乱过,好像琴谱已经铭刻在心中一样,就算这里灯火稀疏,只有吊着的一盏青灯,和点点星光,也无碍。
“这次又是谁快要死了?”
声音里,已经隐约带有不满,她来找她,除了把他当做郎中以外,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不知道,现在除了你,我实在是想不到还可以找谁。”
微生暖走到他的身旁的石阶上坐下来,也不怕脏,曾经他们三人就好像青梅竹马一样,在竹林里畅玩,可是为什么后来全部都变了呢?
“我该感激涕零你这么看得起我吗,难道你的夫君帮不了你任何事情吗?”
他是毒舌的易少卿,说这些话已经表明他是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