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宁静是刹那间存在而已,一觉醒来又会恢复到过往,至少在微生暖起来时,卧榻上已经空无一人,要不是还有折叠的整齐的被褥,她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做梦而已。
素梨倒是出现的及时,而且还抿着嘴笑嘻嘻的,把、颇为八卦的说道:“姑娘,昨晚若少爷可是在房内过夜?”
虽然他俩成亲也算有几个月的时间,但是蔚若行一般都是睡在厢房,甘愿把寝室让出来,反正他们是否和睦,已经不需要再做戏给任何人看。
太傅低估了蔚若行的实力,以为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枢密院副使,只要在他手中取得兵权,然后再利用太子的能力去铲除蔚若行,就没有人发现他的诡计。
“在那。”
微生暖用手指指了一下卧榻,站起来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继续说道:“月白呢?”
此番,她能关心的人,也只有月白了。
“她呀,还在睡,我刚才去看她时,竟然蒙头大睡,一点样子都没有。”
素梨放下铜盆,拿着桃木梳帮她梳头,可是才梳了一半,她忽然间站起来,不安的看着素梨说道:“去她房间。”
月白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还不清楚吗,就算全部人都会贪睡,她也不会。
果然,蒙头大睡的不是月白,而是月白的枕头,很细心的捏出样子来,若不是仔细去查看,还真的以为有人在里面。
“她去哪了,身子还没有完全好起来。”
素梨嚷了一句,把拳头捏的紧紧的,嘟囔说道:“太傅到底给了她什么迷魂药,如果说太傅真的造反,那么她回去做什么,刺杀皇帝吗?”
素梨简直要被气死,她看着微生暖,拉着她的手,坚定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她抓回来。”
“义父的弱点啊,是什么呢?”
微生暖看着素梨离开,小声的说着,她怎么会不知道邹太傅的弱点呢,否则,现在嫁给蔚若行的就不会是她,而是邹清茗和邹清雅了。
微生暖大步走出房间,只是为自己披上一件褙子,就想要出去,总是被人照顾的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少夫人是先去哪里呢?”
秋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端庄得体的看着她,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出来。
她看着秋璎站在面前,一点都不惊讶,良辰、美景等人,不就是她安排在身边的吗,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既然你来了,就一起去吧。”
她看着秋璎,只见秋璎点了一下头,走在她的身旁,并没有像素梨那样往后半步,而是以平等的姿势来对待。她从来就不是婢女,就连蔚若行和蔚云舟看到她,也是当妹妹对待。
四方街一如往常那么热闹,谁也不会在意路上走着的两个人,就算她们身穿华贵,样貌绝世。拥挤的街道上,谁也不会去注意两个人行走。
“应该是这道门进去,你相信吗,这个地方我一直都知道,却一直都没有来过。”
微生暖在腰间摘下一枚玉珏,很小块,约莫蛋黄大小,外表很光滑,可是内壁却刻着章纹。她敲了一下木门,很破旧的木门,和千古一方那么破旧。
然后从木门那里开了一个小口,微生暖把玉珏放进去,片刻以后门就打开来,是一个看起来乖巧无比的女孩子。
“第一次见面,我是戍。”
戍就是十二时辰里最后一个时辰,也是最小的那一个。十二部下并没有自己的名字,都是有时辰名字代表,哪个时辰死了,就会有人替补而上。
“邹暖。”
微生暖小声的说着,这庭院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小。
“太傅都放弃你了,还敢找过来,胆子不小。”
戍笑了一下,在前面带路,倒也没有拒绝。
“既然被放弃了,你们还开门,算不算抗令呢?”
微生暖收回玉珏,跟在她身后走着,秋璎不说话,四处打量显得淡定无比,区区一个府邸,就算有几十人冲进来也拦住她,所以有什么好怕呢?
“嘿嘿,不过我们现在的主人不是太傅,算你们运气好。”
戍又是一笑,把她们带到竹堂前,然后又是一笑,转身离开。
竹堂四面环水,有竹帘垂挂着,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却看不清楚相貌。
不等她伸手撩开竹帘,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把竹帘撩开,然后勾住。
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男子,面容俊朗,最显眼的是一双剑眉,无端添了神采,让人过目不忘。
“第一次见面,我是申。”
他说完,回头对里面的人说了一句:“看来这盘棋,要下次才能继续对弈了。”
微生暖透过摆在玄关的一支蝴蝶兰,看到坐在里面的人,一身雪白的衣裳,连袖口和衣襟出的团绣都是白色,温婉的神情,如同日夜牵绕在心头一样。
“阿琰。”
她应该会想到,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如同白梅一样无暇,他应该开放在山涧,伴随着鸟鸣花香,而不是成为十二部下的首领。
“我想过你回来,但是没想过,你会来的这么早。”
连琰笑如昙花,幽幽淡淡。
秋璎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两人的关系,只要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可是又能说什么呢,他们没有任何出格的举止,就算想要招惹风言风语,也不是简单的事。
“义父只怕是不知道,他培养出来的十二部下,已经成为你的囊中之物了。”
连琰给她倒了一杯茶,清清的茶水,泛着绿意,他又给一旁站着的秋璎倒了一杯,脸上是恬淡的笑意,仿佛对待一切都一视同仁般。
连琰听言,笑了起来,眼角有很浅很浅的笑纹,他是真的开心,只要微生暖在身旁,就会很开心。
“如果你要,都给你吧。”
微生暖摇摇头,她来这里不过是想要利用十二部下的能力,帮她找月白,不能让她一直被邹太傅利用,不管因为什么事。
“帮我找月白,我要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是舅舅的人,你不该对她上心。”
连琰看着她,慢慢说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而微生暖却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一句“你又不是连琰,怎么知道他不如你呢?”倒成了真。
看出她的疑惑,连琰解释起来:“如果舅舅没有把你当做筹码,送给蔚若行的话,我还是他的好外甥。”
他说着,抬起眼帘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秋璎,秋璎脸色如故,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