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孽徒!”稻清重重一拍桌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明明不是我,为什么师父不查清楚?”她悲凄地哭着,那眼睛便如水一般往下倾淌。
“不要再狡辩了,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你脏!”稻清大声骂道。
“脏?师父觉得我脏?”姬淡的心都碎了,她伸手双手哭得泣不成声:“我的手是干净的,我的心是干净的。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师父的任何一件事,一件都没有!师父为什么觉得我脏,为什么?因为我丑?”
稻清冷笑道:“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你还说你不脏?”
“师父从来就没有给你辩解的机会!”姬淡抬起头来大声道:“你也不想听我的辩解,只是因为您觉得我脏,所以我不管做什么都是脏!哪怕我是清白的,我也是脏!”
“巧言令色,,几天不见,你的嘴倒是能说会道了!你挑起师兄的内讧,现在又偷人金簪,难道说你还清白?”
“我没有偷!我没有偷!”姬淡突然冷静下来,虽然她全身都在激动地颤抖着,她仍旧坚定地道:“我没有偷,我可以解释我早上去了哪里!”
“好,你说,我倒是也想听听你究竟是怎么个清白法?”
这时师兄弟们闻讯都赶来三清殿,玄清道长坐立不安,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插手,便坚持要告辞而去,三清殿里只剩下天剑派稻清这一门。
“那你说,你早上去了哪里?”送走了玄清道长,稻清重新坐下来盯着姬淡,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极端厌恶。
“我一早便去了井边洗衣服,后来回来时我就遇小师妹和华山派的崔玲小师妹在吵架,当时崔玲小师妹朝秀秀丢石头,我刚好路过,便把我砸到了,你们看,我头上这个,就是今天早上砸的。”姬淡指着额上的旧伤激动地道。
她头上全是血,本来就长得不漂亮,这样一来,更是丑陋了几分,众人略瞄了一眼,便转过眼去,只是袁任注目着她头上的两个伤,心里揪得紧紧的,却说不出话来,手无力地垂在两边。
“当时被石头砸到了后,我就回到房间包扎,后来包扎完了,因为衣服掉到地上弄脏了,我便又将衣服拿到井边去洗,等到我回来时,大家也已经都回来了,我回来,很多人都看见的,我没有时间去崔玲小师妹的房间!”
这话似乎听起来有道理,姬淡确实是在大家都吃完了饭后才回来,很多人都看到的。
“谁能保证你没有在中途折回来?”稻清皱眉道。
“小师妹看见的,小师妹看到我去包扎,后来又去了井边的!”姬淡一指一直垂着头的小师妹稻秀,稻秀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大跳,抬起头来,面色变色几次,突然大声叫道:“我看见了我看见姬淡走进崔玲房间了!我看见了!”
“小师妹!”姬淡失声惊呼!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你看见什么了,秀秀?”稻清温和地问女儿。
“我……我看见姬淡四下里看了看,就走进崔玲的房间!”稻秀说着突然放声大哭。
“那后来呢?”稻清紧急追问。
“不知道不知道!”稻秀摇头痛哭失声,怎么也不肯再说,
三师姐和六师姐上前安慰稻秀,稻秀一头扑进三师姐的怀里,大哭着不肯抬起头来。
稻清冷笑道:“你的师姐都不好意思说你,姬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根金簪就是在你的房间里找到的!”
姬淡面色苍白,坐倒在地上,再说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做的!
这句话在人证物证面前,失去了声音。
袁任的表情极其严肃,眼也不眨,似乎在想着什么,严肃到眼晴也黯了下来,他的手屈了又张,张了又屈。
“现在没有话说了吗?”稻清冷冷地道,准备发落她,姬淡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怅然望着周围的师兄师姐。
哪怕有一个人为她说话也好啊!也不至于让她这样孤立无援!
可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都在用鄙视的目光乜着她,她是天剑派的耻辱!
大师兄!大师兄呢?
她急切地朝大师兄望去,袁任目光注视着头顶的梁柱,好像上面有什么机密一般,那样专注,一眼也不瞧她!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稻清的目光冷冽到极点:“偷盗东西的下场,你应该明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心已经掉到最底层,再也无法下掉。
“不是我!”她只能重复这句话,她缓缓朝稻秀看去,稻秀低着头,再也不敢看她。
“今天我就借着武当山的地方行帮规,教训一下你这个逆徒!”稻清缓缓站起来,亮出了剑鞘,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手起鞘落,“卟!”一声闷响,姬淡扑地前倒,跪在地上,背上火辣辣地疼,她一声不吭,只是紧紧地抓着手,用力瞪着眼前的石地。
“卟!”又是一声响,姬淡蓦地抓紧了手,仍是一声不吭。
同门的眼睛有些变了,似乎有些鄙夷,又有些害怕她这样,那个见到人总是小心讨好的姬淡,不该是这样硬气的人啊。
声音越是沉闷,姬淡就痛得越惨厉,那一下一下,是真真切切直入骨髓的痛啊,不像鞭子,虽然声音大,皮肉横飞,看着可怕,但是只在表面,而现在师父现在手上拿的是剑鞘啊!
师父的惩罚无情落下,姬淡的眼睛越睁越大,几乎眼睛要瞠出来一般,她的牙齿已经咬出了血,仍旧没有叫过一声。
稻秀吓得大哭,被六师姐抱了出去,人人都屏息静气,不敢大声呼吸一声。
天剑派帮规,盗窃杖责一百,打到第三十下,她的背上腿上已经开始渗出血水,透过薄薄的白衣渗出水来,她仍旧没有一声吭,稻清也打不下去了,他的力道他自己明白,他就是要听到她求饶,可是这一回她异样地坚持,不要说求饶,就是痛呼一下也没有,而稻清,已经打不下手了,她的坚持让他手软,难道真的不是她偷的吗?
不可能,铁证如山。
但是确实不能再打了,她已经承受到了极限。
“逆徒,你还不肯认罪吗?”稻清喝道。
“师妹,快认错吧,只要你认错,师父不会惩罚你的!快认错呀!”袁任再也忍不住心疼,他蹲下身子,不住口地催促。
姬淡抬起头来,悲绝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