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瞻宁看着客厅的摆设,原想她的品味会因为这些年的设计师生涯而改变,想不到,还是一如既往的以冷色调为主。
以前她就爱按自己的喜好改变他们的家,所幸两人都偏爱简单的颜色,所以也就不会像程瞻烨家那样出现一间房子两种风格混合的滑稽搭配。
“抱歉,我还有事情要做,你自便吧。”云欢客气的话语在程瞻宁听来格外的讽刺,不是没想过,相遇后该怎样和云欢相处,但像现在这样的疏离,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还是让他心中感到难言的刺痛。
云欢坐在书房里,眼前闪过程瞻宁那一瞬间受伤的情景。
呵呵,程瞻宁,你也会痛么。那你想过,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心痛到极致就是麻木,你所受的远远还不够。
云欢拿起画笔构思下一季珠宝设计方案,这是她的习惯。但她现在心绪烦乱,想到正躺在病床上的凌空,她就一阵心痛。
现在除了冉洛茗,恐怕谁都不能激发起凌空的斗志。而现在的问题是,她就要结婚了,凭着冉家的权势和慕枫的势在必得和占有欲,他们根本不会同意冉洛茗来见慕枫,而她也从冉洛茗对慕枫的亲昵看出,冉洛茗是真的爱上了慕枫,她会放弃慕家少奶奶的身份陪伴凌空这段最后的时光吗?答案:不可能。但是,即使是这样,这对凌空又是多么的不公。
她现在到底应该要怎么办?
凌空的身边只有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院长妈妈,只有凌空是她所在乎的人。记得那年,她从程瞻宁眼皮子底下逃了出来逃了出来,除了事先准备好的护照和机票,身上只有几百欧元,别说读书了,连正常的生活都成问题。所以只能在餐馆帮人洗碗,但当时她的身体并不好,最轻的时候只有八十斤。那次在会出租房路上的时候突然摔倒,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黑人流氓将她堵在了一条狭小的巷子里,企图对她不轨,她到现在还记得那肮脏的唇和手在她身上游离不去,让她感到无尽的屈辱,顿时有了一种想死的冲动。凌空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他和那些流氓打架,又怎么会是他们那么多人的对手,身上扯开了好几个口子,幸好当时还是高中生的Vivan路过报了警,这才救他们。她永远不会忘记获救之后,凌空熟练的英语对她说的第一句话:Areyouok?
当时的凌空给她的那一份温暖,足以让她铭记终生,所以现在她也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挽救他的生命。她留程瞻宁在家里住一晚,只是不想欠他的人情,她可以欠别人的,但独独不能欠他。
云欢越想越乱,索性停了下来。走到客厅就看到在沙发上睡着的程瞻宁,转身就去房间拿了毛毯轻轻的给他盖上。
看到近在咫尺的这张俊逸的脸,浓密的眉即使在睡梦中依旧是蹙着的,这张脸和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更加成熟,也添了几分沉郁。伸手想抚上他的脸,想了一想还是作罢,何必呢?
在国外她也经常看到杂志上关于他的许多采访,大都是称赞,如“亚洲十大杰出青年”、“商界新星”等等,想来也是,深厚的背景加上自身的努力,以及这上好的皮相被人追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无数的豪门贵女自降身份倒追,更不用说众多的玉女明星和美貌白领都盼望着和他春风一度,最终的结果都是镜花水月罢了。她们不知道这个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心,所谓的真心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
自己也中过他的毒,毒性深入骨髓,只好学着关公刮骨疗毒,将腐烂的血肉一点点刮去。现在想来,也是可笑。
就这样云欢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天亮,天一亮她就收拾好去了医院。
等程瞻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了,这是他近半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东西,心里更是溢满了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