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哥哥曾是明王殿下的伴读,盏盏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沉重了。徐家现今的圣宠不断,明王殿下的青眼相加。都是哥哥用命换来的。别人又何曾知,这风光的背后是无限的心酸。
斛律安湛正心不在焉的陪着众人吃酒,偶尔接两句话,淡淡的,叫人猜不通他的心思。
二夫人的心思,他一眼就瞧穿了。不过就是要在众人面前亮亮相,好叫大伙知道,整个徐府是她在帮着夫君打理家务,执掌内事,而不是陆灼颜。
再有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瞧她把自己两个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样,一个个上前来给他请安。明眼人都瞧出了她的心思。
这是变相在各自己女儿相亲啊!只怕明王殿下稍有表示,二夫人连着什么名分,礼节都能抛之脑后。今晚就成了女儿的好事。
奈何斛律安湛就是不趁她的心,装糊涂。还没坐一会儿就问起盏盏来,拿盏盏当挡箭牌。所以,可怜了盏盏只好走这一趟。
二夫人为了让殿下注意到自己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当真是煞费苦心。又是古筝又是排舞,总之就是要展现她女儿的各方面才情。幸好盏盏磨蹭了好久,刚好错过这一段,不然打扰了二夫人这一出,一准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在她身上,怪罪没关系。万一让她现场也来一段,她可就出丑出大了。
献舞这一段将将结束。盏盏踩着时间点,恰到好处的出现啦!不得不佩服冬敏,爹爹把她派过来,实在是高明。
随着一声通传,盏盏到了。连斛律安湛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大门处望去。已有数月未见过她,不知盏盏有什么变化。
但见进来一袭娇小玲珑鹅黄的身影。一身鹅黄的裙装,简单的挽一只碧玉簪,正衬出她的气质,冰肌玉肤,明眸皓齿,微微一笑,似真似幻,美好的仿若不是人间的尤物,清丽出尘。
斛律安湛眼中有惊艳之喜。似这般,还只是个还不满十五岁的小女娃,当真是一天一个变化,越变越好看,才数月不见,她又长高了些。真不知道这小身子真正长开了,会带给他怎样的欣喜。
盏盏先给明晚殿下见了礼,又忙着福身给爹爹行利,再依次给几位大人,兄长姨娘见了礼。一趟礼数下来,已累得一身汗。暗骂这讨人嫌的礼数,差点走人不干了。
斛律安湛冲她招了招手,让她过去。盏盏心里虽不情愿,奈何他是王爷他是主子,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即也不掩饰脸上的神色,摆着张臭脸,磨磨蹭蹭的往他那儿挪了过去。
屋里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齐齐倒吸一口气。很是惶恐。徐善堂更是心里直发抖。这怎么看着,盏盏跟殿下有仇似的。
“身子可好利索了?”斛律安湛也不恼,知道盏盏还在怨他。这丫头小气的很,上次的事,怕还是记着仇了。主动套近乎的问出口,这话一出,在屋里引起很大的震动。
盏盏清楚地瞧见,爹爹松了一口气,娘亲笑得粲然,二夫人嘴上虽在赔笑,却是皮笑肉不笑,眼眸冰冷一片。其他人就不用说了。盏盏不太明白斛律之意。这是在关心她吗?还当着众人的面,是想传达什么?当真只是表示对她格外关怀。
众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这前后一对比,谁都看出来了。三殿下的心思原来是在这小丫头身上,难怪之前那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殿下瞧都不瞧一眼,原来早就有心仪之人了。
底下的三两个副将领一致认为盏盏小姐真是好福气,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殿下的青睐。殿下专情至此,实属难得。看来徐将军好福气,当真要和明王殿下结亲,以后定要巴结巴结。
“过来,让本王看看。”在盏盏失神的工夫,斛律安湛直接抬手将她拉近,手上的动作并无半分轻慢之意。奈何盏盏不领情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放手。
这样凌厉的目光,斛律安湛倒是第一次领教。一刹那间,心情大好。不错,这么个小女娃敢挑战他的权威,真是有趣。
“你哥哥原是我的伴读,即是徐业的小妹,本王自当视作几妹。好好教导。徐将军你说是不是?”他是变着法子的为自己找借口。气的盏盏恨不能朝他脸上啐一口,暗骂不要脸。就知道找她爹爹来压自己。
“小女顽劣,惹王爷费心了,是臣管教不严,罪该万死。”徐善堂谦虚道,之所以一直这样纵容着盏盏,也就是看在业儿的面上,看在她与丽妃一族的关系上。不然哪能事事都顺着她的心,连他这个爹爹都让着她,宠得不像话。
可算没白费心血,这丫头生来就是皇家的人,未来王妃的不二人选。
“你又想怎么样?”盏盏压低了声音,低的只能让斛律安湛一人听见,咬牙切齿的问,再这样不死不活的吊着她试试?
“不怎样,”斛律安湛狡黠的看着她,命人呈上一方锦盒,从中取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玉镯,亲自给盏盏带上。
盏盏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还得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颇为难得看向爹爹,他点头,安抚着,给了盏盏一个赞许的眼神。盏盏又看向她娘,陆灼颜也点头。她只好生生受了这礼。
唯有徐进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似是很不赞同,却也无能为力。盏盏还这般小就让这么多人惦记上了,实在不是好事。三殿下但凡对盏盏是真心的,都不会这般做。
“谢王爷盛情!”盏盏赶忙道谢,迅速撤离。以防他再有什么动作,这人她招架不住。三殿下的礼,可没这么好收,但愿不是什么坏事。
紧挨着徐进的位置,盏盏寻了个凳子不用别人吩咐自己落座了。其他的人自是当没看见,不然能怎样?王爷都能容忍,他们能说做什么。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屋里的气氛很是冷。二夫人因为期望被打碎,也没心思在找人说话引起明王的兴趣。还是徐善堂亲自开的口,让礼乐继续。今日本来就是庆祝的,怎可冷场。
斛律安湛也配合着缓了些气氛。屋里又恢复先前的模样。一众子的武将忙着喝酒说着些军营里的奇闻怪谈。
斛律安湛的眼神偶尔还在盏盏身上逗留,不知怎的,她和徐进的亲近。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盏盏一落座,就有人来为她添了副碗筷。再丰盛的饭菜,盏盏也没了胃口。扯了扯徐进的衣角,不安的问:“你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送你的,你就戴着,总归没多少坏处,真有什么,还有你哥哥我帮你挡着了。”徐进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
“我才不稀罕了。”
“这可是好东西,放眼整个漠河王朝,怕也找不出另一只,你还不稀罕!”他无奈的摇摇头,碰上盏盏这样不识货的人,三殿下可是失算了。
“这样贵重,很值钱吧!”潜台词是,将来老娘没钱了,就拿这个去换钱。这可是好东西,收下收下,不管被算计什么,她都不亏了。
“那可不。咱们徐家怎么着也值这个价啊!”徐进的话酸酸的,眼中颇有不屑之意。
“哦!”盏盏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用来笼络人心的,笼络她爹爹的。“吃饭!”盏盏特高兴,先前还担心会被算计,现在不担心了,她捡现成的便宜,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再说这东西得多值钱啊!她的下半生就指着它了。
“你哦什么哦?”徐进好笑的弹了一下她脑门。盏盏现在是心眼越来越多了,有时候他都看不透。
“没事!小哥哥,明天的出游我都打点好了。”
“别介,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一听她说打点好了,徐进嘴角直抽搐。盏盏可别做出什么他都收不了场的事来。到时候惨的人是他。
“哪有!”盏盏不高心的嘟了嘴,她就这样不靠谱,什么都不值得相信吗?凑到徐进耳边小声的说:“我就是给你准备了些好吃好喝的,明天咱们玩的尽兴些。”
“这还差不多!”徐进松了口气,很是欣慰。
这亲热的一幕不知怎的就触动了斛律安湛某根神经,令他很是不爽。急于出声打破这一幕,“盏盏,你们在说什么呢?这样开心!”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乐极生悲。当真应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