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落站在街道上,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日,周桁应该不会上班,那么他会去哪?是去冯之姗那里?嫉妒和愤怒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心,让她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她想去找冯之姗,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她的任何信息。
慢慢地坐在林荫道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她神思恍惚。离婚?曾经是多么遥远的字眼竟然赤裸裸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以为她和他将会一生携手到老,因为孩子吗?是的,孩子应该是根本原因,为了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承受了周家多少奚落和白眼:为了要一个孩子,一次次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忍受那森寒的铁器在体内搅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分离……可是,她一次次地失败,一次次地痛不欲生。
离婚,她也曾经想过,周家只有周桁这一个独子,孩子必然是要有的,但是她一直回避这个问题,抱着侥幸心理,因为她相信周桁是爱她的,而上天一定会厚待她,孩子只是迟早的事。然而,现实残酷地粉碎了自己所有的希望!这就是对当年年轻轻狂的惩罚,但是为什么那么宽容男人呢?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察觉到自己时而怒,时而怨,时而悲哀,时而踟蹰的表情都被一个男人收入了眼帘。
黎涌安好整以暇地坐在车里,靠着软软的靠垫,蛮有兴味地看着那个小女人精彩的脸部表情。
于助理拿着文件下来,“黎总,文件。”
他随手放到一边,说:“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于助理微楞了下,退到车旁。
黎涌安开着车晃悠悠地跟在祁落的身后,她慢慢地走着,风撩起她长长的头发,米色的风衣勾勒出她略显清瘦的身体,无助而寥落。
从这一天起,周桁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来,周家父母的脸色显然不豫,而祁落只是保持着沉默,再沉默。连带上班的时候都是恍恍惚惚的,张婷兰忍不住了,在一个下午办公室里只留下了她们两个。
她说:“祁落,你这几天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祁落茫然地抬眼看她,那无助和凄然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祁落!”
祁落突然泪如雨下,“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兰姐,他要和我离婚!……”
张婷兰怔住了,一时间不能消化她说的话。
好不容易,祁落才平静下来,“他要和我离婚,因为我不能给他生孩子。”经过这几天的痛苦和面对,她终于能将这个现实平静地说出。
张婷兰倒吸了口凉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孩子,这是最最现实也是最严重的问题。她叹气,握住祁落的肩头,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确实,很多人不需要孩子,是丁克,毕竟那是少数,在中国的传统家庭里,孩子是婚姻和家庭的稳定剂,也是一个家庭能和睦维护的根本,更何况周家仅有周桁一个儿子。
祁落依然哭,她是个内敛的人,如果不是积郁和无助到了极点,她是不会泄露自己的情绪的。一旦开了口,长期的痛苦郁闷都一股脑地倾泻出来,包括插入她生活中的小三。
“祁落,”等她发泄够了,张婷兰斟酌着说:“我知道你很痛苦和愤怒,但是现在的你既然不愿意放手,就要放低姿态,你要去找他,如果这样下去,只会将他推得越来越远。周医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你只要坚持一定会打动他,至于孩子,”她顿了下,“暂且放一边。”
祁落泪眼朦胧,茫然说:“这样可以吗?他真的可以回到我的身边吗?”
张婷兰叹气,只是拍拍她的肩头想要注入些勇气,却无法再回答她的话,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祁落似乎看到了希望,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我这就去找他!你说的对,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她一路小跑下了楼出了校门,还回头向张婷兰挥挥手,整个人似乎注入了活力。
她打了的去总院,双手放在膝盖上紧张地绞着手指,眼睛看向外面,一定可以的,周桁还是爱她的,他一定能回到自己的身边。
车子离总院只有一个路口了,一辆熟悉的奥迪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看到儒雅的周桁替一个女人拉开了车门,女人回头,是灿烂如花的笑脸。
虽然隔着一道马路,祁落还是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冯之姗。她死死地盯着他们,眼睛发涩发胀,手微微颤抖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丝同情,轻咳了声,“小姐,您下车吗?”
她依然盯着那奥迪,奥迪启动,慢慢转上路面。她简短地说:“跟上前面那辆奔驰!”
出租车司机没有吭声,不疾不徐地跟在奔驰的后面。
奔驰转了几个弯停在了一个泊车位,祁落看着两人相拥着走进了一个高级会所,下车跟了进去。
宽大明亮的玻璃被一架架的绿色藤萝隔开,盎然的绿色,雅致高贵的装修,如流水般轻轻流淌的音乐。
周桁体贴地为冯之姗拉开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下,说:“来杯牛奶还是果汁?”
冯之姗温柔地,“随你好了。”
周桁招手,一个侍者过来,“请问两位要什么?”
“一杯咖啡,一杯牛奶。”
“好的,两位请稍等。”
冯之姗环顾四周的环境,感叹地说:“这儿环境真好!桁,以前你来过吗?”
周桁说:“很少,平时很忙。”
冯之姗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柔情和疼惜,“桁,多给自己时间放松,我不想你那么累。”
周桁反手握住,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