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涌安将片子装好,放到一边,说:“算是吧,哎,你是专家,你说有几分把握?别说那些没用的专业俗语,我听不懂,干脆点吧。”
男人笑,说:“难得你这么紧张,看样子关系不一般。”顿了下,“这么说吧,手术治疗风险大,但效果好。我看了这个病人的资料,年龄还不算太大,而且身体一直不错,应该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黎涌安轻轻地舒了口气,替他斟上一杯酒,说:“在这儿,我算半个主人,今晚我好好尽一个地主之谊。”
男人轻抿了口,说:“荣幸之极!”
闲聊了几句,黎涌安忽然说:“那个,她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男人手顿了下,说:“很不错,你该知道那个男人恨不得时时分分地看着,就怕出一点问题。”
黎涌安楞了片刻,自嘲地一笑,说:“也是,犯不着我们操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男人看着他,“你还放不下?”
黎涌安反问他,“你呢?你真的放下了吗?”
男人笑,有一点苦涩,还有点庆幸,说:“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得到她,这一点,韩沛做的最好,我也是。其实,人的一辈子很难遇到最爱的那个人,也往往把握不住。对于我来说,曾经拥有她的日子足够我一生来回忆,而组织一个家庭,成就一个婚姻,不是非得有爱才行,亲情,或是责任。”
黎涌安沉默有顷,点头说:“精辟!”
男人笑着,语气轻松起来,说:“所以,有限的人生做些快乐的事。最近听说你和白氏千金走得很近,是不是有了结婚的想法了?”
黎涌安不可置否地笑笑。
男人说:“那对母子怎么办?”
黎涌安不耐烦地说:“她不是有老家伙撑腰吗?再说,结婚还离我远着呢!”
男人挠头,叹了口气说:“豪门恩怨,这些是我们平民百姓理解不了的。不说了,什么时候回去,我约初昊一起出来坐坐。”
黎涌安点头,又斟了满满一大杯。
傍晚的时候,祁莲乘车回去了。毕竟出来几天了,儿子也想了,于是决定回去安排下,等明天手术再回来。
祁落在父母的一再催促中离开了医院,等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了自己租房的楼下时,已经是万家灯火。
她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却没有注意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快步走过来。
“嘿!”男人喊。
祁落惊讶地看了眼,愣了下神,“你?”再看看四周,除了远远有几个人在散步,附近的,只有自己和他,皱眉,她有种感觉,每次遇到他好像都不是很好的事。
“女人!”他走近她,眸子亮得灼人,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
祁落认命地站住,说:“黎先生在等人?”
黎涌安说:“我等你!”凑近她,“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又去见你的前夫?”
祁落吸气,控制住怒火,绕过他。
“等等!”黎涌安抓住她的胳膊,“怎么?不敢回答?你们已经离婚了,难道不应该保持距离?”
祁落吸气再吸气,她觉得和一个神志不清的酒鬼没什么可以理论的,想要挣脱他的手,谁知他抓得更紧,逼视着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祁落放弃了挣扎,冷冷地看着他,说:“你醉了,黎先生,我和你不是朋友,也不是很熟,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言行逾越了吗?”
黎涌安盯着她的眼睛,祁落也冷冷地瞪回去。好久,他笑了,胸腔里回响着闷闷的声音,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的,他说:“祁落?落落?真好!”
祁落还在诧异他的真好是什么意思,眼前的脸蓦然放大,湿润而带着酒气的嘴唇堵在了自己的唇上。她的头脑嗡的一声蒙了,大睁着眼,一时间忘了反应。
黎涌安低笑了声,乘机攻城略地,一只手将她柔软的身体压向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而唇抵开了她的唇,纠缠着她的香甜。
当祁落反应过来本能地挣扎时,黎涌安已经离开了她的唇,嘴角是餍足的微笑,一副神清气爽的摸样。
祁落指着他,语不成句,“你,你……你这个混蛋!”又气又恨,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落落!”黎涌安跨前一步。
祁落狠狠地踢在他的小腿上,他猝不及防,哎呦一声,弯下了腰。痛楚地,“你,你这个女人……”
祁落擦了把脸,恨声说:“黎涌安,不要以为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我警告你,以后离我远点!”说完,一甩头发蹬蹬地走了。
黎涌安揉着小腿,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了楼道,低声咒骂了声,“妈的!”
祁落几乎是跑上了楼,把门打开,再用力地贯上,靠在门后,手摸上脸,热的有点烫手,唇齿间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进了卫生间,一遍遍地洗脸,漱口,抬眼看见溅满水珠玻璃镜里是一张湿漉漉的脸,依稀的红晕,要命的是嘴唇红艳艳的,如同熟透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要咬一口。
祁落闭了闭眼,甩甩头,骂了句粗话。“混蛋!”
这一夜她辗转不能入眠,那个男人的强势和味道盘踞在她的脑海中,久久难以磨灭。她不认为黎涌安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她已经过了激情幻想的年龄,正因为如此,她对于自己的婚姻留恋而隐忍,一再挽留。
可是,黎涌安这个危险的男人,仅仅是几面之缘,还有那尴尬的关系存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有意无意地招惹自己?是失态还是有钱人的游戏?
祁落脑袋都想疼了,也没有一个所以然,加上这几天的奔波劳累,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