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不知道龙承熠葫芦里卖的什么狗皮膏药,但云遥打定主意装傻蒙混到底。横竖只剩一条命,她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当晚,龙承熠没有像昨晚一样在外殿批奏折批一整夜,而是在三更时便回到内殿。
在云遥的理解下,既然他已经认定她是秦然,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装着唯唯诺诺的民女形象。她无视荣德海拼命使的小眼色,自顾自坐在椅上,跷着一条腿,闲适地喝着茶。
龙承熠将侍从遣出内殿,在她身边坐下,撩起她垂在肩侧的一缕长发轻嗅。“今天比昨天看着顺眼多了,果然是人要衣装。”
云遥捉回自己的发,不咸不淡地说:“这得多谢皇上送的这身金丝装,敢情是要将民女当雀儿养着了。”
“朕的确有这打算。”他忽而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昨儿是给你缓冲的时间,今晚朕可不打算放过你。”
她先是顿了顿,接着脸上笑开了一朵牡丹花。“这一生我做过不少轰轰烈烈的事,侍寝倒还是头一遭,若是伺候不周还请皇上见谅。”
“无妨。”褪去一身皇袍帝冠的龙承熠,自有一股风流慵懒的贵公子气息。他夺走她手里的茶杯,牵起她的手走向床榻。
她倾身倒入他怀里,双手攀上他的颈背,媚声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呢?皇上可要教民女?”
他拉下她不安份的手,似笑非笑地开口:“先把衣服脱了!”
她手一僵,压下不爽,银牙一咬。得,脱就脱,这身体也不是没被他看过。三下二除五,那一袭本就不厚的夏季寝衣转眼被她脱了下来,又问:“接下来呢?”
龙承熠微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她片刻,骤然将她打横抱起,甩在床上,历声道:“别以为朕不敢现在要了你!”
“皇上,民女真没敢这么以为。”云遥的视线落在他比五年前更显成熟英挺的眉目间,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却不明白他前后矛盾的言词。
她的表情太过随意,言语太过轻狂,触怒龙承熠,气不打一处来,迅速扯掉身上寝衣,翻身欺近她,惩罚似地啃咬她的唇。
云遥闭上眼,任他欺身亵玩,尽管理智让她尽量表现得古井无波,但身体还是因为肌肤的接触而禁不住颤栗,本能的反感。
龙承熠何许人?她身体的反应,已经泄露了真心。他拉开彼此的距离,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紧闭着眼,只有两排小扇般的眼睫毛在微微颤动。他顿了顿,最后唇瓣轻轻落在她的眼窝上。“罢,朕累了,今天便放过你。”
他翻身躺到一侧,拉过锦被盖在彼此身上。“睡罢!”
就这样?云遥怔愣地睁开眼,侧头时,视线恰恰对上他阎黑的眸子,一股狼狈感油然而生。她挪了挪身子意欲远离,却被他扣住腰肢,顿时刚刚放松的身子又僵直了。
她说:“既然皇上不需要民女侍寝,那就放民女出去吧?金碧王朝祖制,后妃以下女子不得伴君则终宵。”
他不答,反问:“既然不喜欢朕的碰触,为何不反抗?”
这问题让她由衷觉得好笑,说道:“你把一只猛虎关在铁笼子里,然后站在笼子外面问它,喂,你怎么不出来咬我。你说猛虎这时候是要咬你呢,还是不咬呢?”
“这比喻不对,首先,你是女人而不是猛虎,其次,朕也没有把你关在铁笼子里,再者,朕眼下就在你身边,你随时可以来咬。”他答得轻松,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她微微一笑,“那就多谢皇上成全。”言罢,张口就瞅准他肩膀咬了下去,直咬得他皮开肉绽。终于,在尝到血的咸腥味后,她松了口。
龙承熠自始至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待她松了口,抬手抚过她沾血的唇,似是问她又似是自问:“你究竟有多恨我才能下如此重口?”
“恨?”她嗤笑,反问,“我该问皇上是有多恨秦然,才会紧追着她五年不放,连死都不给一个痛快。”
仅是一瞬间,他的表情恢复了原先的好整以暇,也恢复了天子自称道:“朕也不知道恨有多深,只知道这五年来,无时不刻想把秦然给挫骨扬灰。然而,当朕看到换了女装的你,忽然就不这么想了,反而很想知道,当年,你究竟因何要临阵倒戈,又是以何种心情与朕在阵前对质,并信誓旦旦要改朝换代,自立为王?”
她表情微凝,顿了顿,才又笑着开口:“秦然的事情,云遥如何得知?皇上又开玩笑了。”
他不理她的否认,执意问:“你既没有称霸天下之心,又没有称霸天下的理由,甚至若你愿意在当年坦白自己是女儿身,朕完全可以与你共享盛世江山!为何你如此决然,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选择与我生死相斗?”
面对他的质问,云遥只是漠然视之,末了淡淡说:“云遥只是一介民女,不懂皇上在说什么,秦然与云遥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民女怎能替她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承认没关系,朕也不在乎你承认与否。”他又翻身压在住她,惩罚地啃噬她的敏感处,惹得她忍不住抽气。
“龙承熠,你胜之不武……”她哼了哼,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更多的声音。
他故意撩拔了她一阵,直到看见她将唇咬出了血珠子才骤然停下,低吼:“秦然!松口!”
她松了口,却也别开头。他含住她的唇,尝到她唇上的咸味,忽然挥手扇灭床头的烛火。
黑暗中,她听见他在耳边低低逸出一声叹息:“秦然,你若乖乖臣服于我,我便不为难你。”
“办不到。”她干涩地回答,立即便感觉到扣着自己腰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欺近她,鼻息微喷在她颊侧,说道:“作为女人,还是不要太倔强的好!”
“不好意思,我的前二十年一直是男人。”
“是不是我现在占有你,你才会服软。”
“你说呢?”
半晌的沉默过后,他翻身下床,重新穿起衣服。“不急,朕可以慢慢等,等到你主动求朕占有!”
这一夜,云遥闭着眼躺在床上,却一夜无眠。龙承熠爬上乾元殿的屋顶,也是一夜无眠,第二天拖着两管鼻涕上了早朝。